醫生進來檢查，說醒了就沒事了，不要讓他緒波太大。

顧言笙道了聲謝謝，起替他擋住外面刺眼的，低聲有些發地喊著他的名字：“堪輿？”

沈堪輿聽到他的聲音，吃力地睜開了眼睛，里面霧氣迷蒙的一片，朦朦朧朧的，卻盛滿了顧言笙一直等待的。

“堪輿……”他俯下，輕輕上他蒼白瘦削的臉，才漸漸覺到自己是真實地在呼吸在活著。

沈堪輿努力地將視線聚焦起來，氧氣面罩上的白霧出現又消失，似乎是想說話，但是他太虛弱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現在離不開氧氣，顧言笙不敢把他的面罩取下來，只能仔細揣測他的心思。然后輕聲問他：“想看小葫蘆嗎？想的話，眨一下眼睛。”

沈堪輿怔怔地看著他，很久很久才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顧言笙笑了笑：“他就黏在你邊呢，我給你看看，你別太激，以后還要看他一輩子的。”

他把還在手舞足蹈的小葫蘆抱了起來，小葫蘆整只娃咯噔了一下，嗚咽了一聲，準備開始哭。

顧言笙連忙哄道：“葫蘆不哭，爹地抱你起來看爸爸，爸爸在這兒呢。”

小葫蘆咬著手，原本都癟起了小蓄起了眼淚，但是一看到沈堪輿，他就愣住了，呆呆地看了沈堪輿兩秒，然后松開自己的手，彎著眼睛張開沒牙的小，出了出生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甚至發出了音笑。

他朝沈堪輿出了乎乎的小短手，“啊嗚啊嗚”地求抱抱。

沈堪輿怔怔地看著活潑可的小葫蘆，眼眶不一會兒就潤了，眼淚從他眼角落下來，一滴一滴地落進枕頭里，枕巾瞬間濡了一片。

他扎著針的手抖著，似乎是想舉起來抱抱孩子，顧言笙見狀，連忙握住小葫蘆的小手，往沈堪輿的手邊探去。

小葫蘆到沈堪輿的手，眼睛都快笑沒了，平時總是蜷著團一團的五只又又的手指，笨拙地張開來，抓住了爸爸的一手指。

孩子的手又溫暖，像用一片頂好的絨羽裹住沈堪輿那顆沒有安全的心臟，他鼻尖一酸，眼淚流得更兇，他試圖回應孩子，但實在是沒有力氣，手指完全不聽使喚，只能傻傻地讓小葫蘆抓著，眼淚不控制地流了一枕頭。

“沒關系的，”顧言笙輕輕拭著他臉上的淚水，輕聲細語地道，“以后你每天都可以抱他，他最想要你抱了，現在不著急，嗯？”

沈堪輿費力地點了點頭，氧氣罩上又開始蒙著霧氣，他仿佛是笑了一下，然后又睜著一雙漉漉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顧言笙。

顧言笙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立刻心領神會地道：“甜甜還沒放學，一放學就會過來的。”

沈堪輿好像又笑了，眼睛微微地彎起來，雖然因為虛弱，笑容也是模糊的，但是對顧言笙來說，是再好看不過的了。

可他還是看著顧言笙，好像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他低著攢了一會兒力氣，終究是艱難地將自己另一只手抬了起來。

顧言笙連忙放下小葫蘆，握住他瘦得皮包骨頭的冰涼手指：“怎麼了？”

沈堪輿說不出話，只是借著顧言笙的支撐，吃力地上了他的臉。

沈堪輿的手很涼，因為常年做家務，很多地方都覆著薄薄的一層繭。就是這樣冰涼糙的手，在顧言笙臉上的作卻是細膩溫到了極致，他能夠覺到他抖的指尖里藏著濃到化不開的珍惜和眷。

“阿笙你……瘦了……”顧言笙聽到他微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是不是……很辛苦？以后我幫你……我回來了。”

顧言笙握著他的手，眼眶潤地笑道：“我一直在吵你，你聽到了？”

沈堪輿癡癡地看著他，小聲地“嗯”了一聲，然后搖頭輕輕地說：“不吵的。”

顧言笙輕嘆一聲，俯下吻住了他蒼白冰涼的額頭，微哽著道：“謝謝你愿意回來……”

那一刻，顧言笙忽然意識到，他其實從來都不知道沈堪輿到底有多他。

從沈堪輿睜開眼睛那一刻開始，也許就只想跟他說話而已，找小葫蘆和甜甜，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心領神會。

他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力氣說話，甚至沒有力氣回握小葫蘆，后來卻能著他的臉說“阿笙你瘦了”。

這輩子不過得這麼一個人傾心相待，他偏偏把他欺負得遍鱗傷奄奄一息，在他累得再也不想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又仗著他他，死皮賴臉地求他留下來。

最后他真的回來了。

他醒來后，連綿了數月的霾一掃而空，整個城市一片晴朗。

愿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晴空萬里。

作者有話說：謝大家，《不堪言》就到這里啦！(真的是個爛尾1551)這就是一時沖瞎幾把寫文的下場。可能會有番外，也可能啥都沒有直接飛奔去開新坑(*/ω＼*)一切隨緣吧。

新坑應該會是姜默×唐修，甜向HE。會轉戰老福特因為我真的被肚娘吞怕了……啾啾里發了一點點試讀章節，可以在里看到(被吞得七八糟的四十四章里也可以看完整的)，耗發過很多遍啦因為一發就吞所以不再發啦，大家往上翻著找一找叭，總之一切隨緣~

最后還是想謝大家，我真的沒想到這種沖產會有這麼多人看，無論是轉發還是評論還是贊都是前所未有的多，之后會努力給大家帶來更負責的作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