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到可怕的地步……

喬奈睡前腦海里反復咀嚼這句話。

被梁貞接來北城的那天, 在車上夢見自己變一頭麋鹿。這晚夢境重現，走在夜幕下的草原上目睹麋鹿被雄獅拆骨腹的過程。

周遭全暗，唯有前面的場景投放進聚燈下。

腥味沖鼻, 活活嚇醒。

這天戲場里觀，喬奈沒睡好人無打采。搖茉莉讓去休息室悉劇本。

下個月就要拍的戲份了, 給上表演課的老師是圈子里的老前輩，姓馮, 馮萃, 搖茉莉托關系請來一對一輔導喬奈。

演員看天賦和努力, 長相靈氣的人俗話說老天爺賞飯吃, 馮萃說喬奈屬于后者。

這是唯一夸過喬奈的一句。

馮萃上有老藝家的傲氣，除了演戲外多余的話基本不會和喬奈講。

喬奈學了一個月, 第一場戲演姍姍高三開學，抱著書走進教室。

簡單的走位作, 卡機十次——喬奈找不到攝像機鏡頭在哪。

導演也是位，拍過數部青春題材的電影，滿意喬奈的外在條件, 那種干凈青春的氣息娛樂圈明星里有, 只是沒有經驗的新人演戲上手會很麻煩。

“喬奈, ”用喇叭喊，“這場戲等下拍，你看看別人怎麼走位的。”

拍戲進今天的第二場, 夏凡的戲份。

換上高中校服的夏凡清抹淡妝, 清新靚麗。飾演林安, 和男主角林峰同姓，默默暗林峰。

林峰從外面抱著籃球進來，坐在位置上目隨著林峰移。

的，又是骨的。

太的暈仿佛能讓十七歲的夏季閃閃發。

“咔——”導演喊，“過——”

一次完。

喬奈著劇本站旁邊，了干燥的，心上有螞蟻在咬似的焦慮。

特意多出心眼留意走位，但導演說：“不行，太刻意，你要自然點。”

好歹這場拍完，喬奈坐一邊拿一瓶劇組準備的礦泉水，咕嚕嚕地灌下一半。

看戲的群演議論：

“長得好看就是好啊，啥都不會就有人捧。”

“沒見多好看，這圈子里還缺不。”

“肯定有背景。”

……

喬奈眼神朝那一瞟，幾個群演起脖子扎頭。

演林峰的男演員烏清粵過來拿水，出于照顧新人的想法安喬奈說：“演戲就是要膽子大，多嘗試，大膽地去演，不要張，我第一次演戲和你一樣，沒人天生會。”

“謝謝。”喬奈禮貌地道。

和這種誤打誤撞進娛樂圈不同，烏清粵正規科班出，已經有三四部電視劇上星，全是男主角咖位。

電影的地位比電視劇高，烏清粵雖說當紅小生，可演的都是古偶或者現偶，靠人氣吃飯，大制作電影基本不找他做主角。

《壞孩》影視化對他而言是個機會，不管這部電影的陣容是否強大，他當作化演戲履歷。

林峰的人設符合青春小說普遍的男主標配——高帥！

烏清粵自然符合。他和娛樂圈流行的白小生不同，是富有男子漢氣概的帥：古銅，濃眉大眼，笑起來出寬大的白門牙，胳膊上明顯的塊，流汗時像有層。

他比喬奈大五歲，穿校服倒沒有違和。

“你劇本要是哪里沒消化，你可以問我。”他尋了把椅子坐下，謙虛地說，“不能保證給你帶來進步，啟發肯定多有點。”

喬奈還真有個地方不理解，坐對方旁邊，指著劇本畫紅線的地方，“這里姍姍和林峰吵架，你知道吵架該怎麼演嗎？該不該聲音加高？作幅度大在鏡頭里會顯得稽，可是……”

烏清粵指點：“你可以試試皺起眉，先練習一下委屈的表。”

……

兩人正說著，副導演滿片場喊：“清粵！有節目探班！”

烏清粵后的男經紀人幾乎一秒鐘反應，拍他肩：“整理下妝容，看看有沒有問題。等會娛記問你什麼你想一下再答。”

但探班的記者要的就是突襲效果，沒給烏清粵準備時間，男記者嘻嘻哈哈的帶著攝像機大哥，湊上前，“哇，我們找到清粵小哥哥了~嗨，清粵小哥哥，我們是小狐平臺的探班人員~”

“你好你好，”烏清粵站起來弓腰。

“這位就是南岳校花、《壞孩》的主角飾演者喬奈對嗎？”男記者興地和喬奈招呼。

喬奈跟著站起，弓腰，拘束地說，“你好。”

打完招呼例行的問題采訪，比如：

這次兩人合作有沒有發生好玩的事？如何評價對方等等。

送走這波記者探班，喬奈和烏清粵都覺得有點累，導演沒急著讓他們馬上拍下一場，給他們十五分鐘時間調整。

下一場由喬奈和夏凡演對手戲。

清風拂過的籃球場上比賽激烈，林峰的表現搶眼，林安撞姍姍的胳膊，問：“誒，你知道林峰喜歡誰嗎？”

心知肚明的姍姍極力掩飾：“不……不知道，明年要高考，不合適。”

林安無趣地翻個白眼。

導演：“停停停——“

他喊喬奈：“喬奈，你表現得再張一點。“

喬奈覺得自己表現得夠張，夏凡提醒：“表幅度稍稍放，不然攝像機撲捉不住，很容易演面癱。”

喬奈點頭說好，再試兩次總算合格，剛要謝夏凡，對方今天的戲到此結束，趕著坐經紀人的車去拍一個廣告。

突然想起夏凡那天的醉話：“你運氣真好……”

是啊，對于娛樂圈每天苦苦掙扎的人來說，的出道作便是主角，外人眼里當然說幸運。

與之不匹配的便是槽糕的實力。

上表演課學的知識等到真正去運用才發現很難融合。

坐椅子上仰頭，云陣陣，劇組忙著收拾東西，人聲的嘈雜和冷風的嗚呼加。

喬奈很久沒覺得如此挫敗，上一次還是七年前讀初二時的第二次月考。

晚上待在酒店房間，試試一個人對著鏡子揣演技。

很晚肚子有點，出門準備去買點東西吃，看到走廊上有人爭執，其中唐姐做和事佬，安雙方。

喬奈聽了幾句，好像是一個找某位男演員的人和演員的經紀人吵。

唐姐給這位演員打電話：“你自己弄出的爛攤子，你快點出門收拾。”

開的擴音。

男演員吊兒郎當的口氣：“我出去萬一被拍了照片怎麼辦，能進到酒店，說明你們沒把藝人私保護好，現在還要我屁？”

唐姐臉鐵青，掛了電話，給人說：“你先回去，明天來找我。”

經紀人攔住話：“就是一個潑皮，有啥好商量的，直接保安趕。”

唐姐：“你說的這麼容易，你現在出面人趕？”

經紀人啞然，人看事件有轉機，拿了唐姐號碼先走，經紀人瞪一眼回自己酒店房。

喬奈上前：“唐姐，沒事吧？”

唐姐太：“一天天什麼事都有，煩死人，你去睡吧，明天六點要起來拍戲。”

喬奈沒好意思說自己要去買吃的，重新返回酒店房。天亮，在片場看到昨天酒店走廊上耍潑的人，穿校服，應該是來演戲，站幾個男配角那兒。

“趙銘暢真是有出息，”夏凡咂，“到騙炮。”

喬奈不解，趙銘暢正是他們劇組的男三號。

“這生十有八九在橫店被趙銘暢睡了，趙銘暢給允諾資源沒給，這的有點本事，一路居然找到這里。”

喬奈惡寒，“為了拍戲至于麼……”

夏凡眼神斜視，捂笑著：“你飽漢不知漢，橫店這種生千千萬萬，多的是長得漂亮有才的人，想出頭的什麼手段沒使過，這算什麼。”

玩笑里幾分譏諷喬奈就不知道了，悶聲沉默。

片場上除了演戲便是不停認識各種潛規則，喬奈心生厭倦，唯一靠自己不能辜負搖茉莉的意念支撐。

然而更討厭的是網絡里的惡言惡語。

自宣為主角，喬奈的關注度達到歷史上新高。

搖茉莉這兩天問有沒有用手機上網看新聞，喬奈說沒有，有空都在記臺詞。搖茉莉明顯松口氣。

狐疑，趁拍戲間隙打開娛樂新聞——

熱搜話題：“喬奈出道前黑歷史。”

搶室友男朋友……p圖照……劇場和烏清粵曖昧……

妥妥的狐貍形象。

厲害了這群人的腦補，前面的事知道，和烏清粵什麼時候有這種傳聞，想到上次的探班采訪，喬奈：“……”

新注冊的微博下面評論臟得不忍直視。

喬奈口發悶，早知道不看了，憑白影響心、

烏清粵的公關團隊能力非常強，流的網絡水軍快速洗清和喬奈的緋聞。

這種時候烏清粵說：“喬奈，你快點簽一個經紀公司吧，等到電影上映，你肯定會更辛苦。”

現在網絡發達，也網友，敗也網友。

喬奈不想進軍娛樂圈，拍完這部電影安心走人，唐姐給提了兩次，喬奈都拒絕了。

“這些全是圈里的大公司，”唐姐當時勸說，“別人破頭想進去，他們看中你，你可以試試，再說這個圈子一旦踏進，想出去哪那麼容易。”

喬奈：“那這些公司答應戲由我決定接不接，演不演，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經濟公司某種角度可以說是藝人的榨機，不容許藝人有話語權，除非做一姐一哥。

喬奈不過大江大海里的一只小蝦米。

跌破人眼鏡的是喬奈私下居然談攏一家經濟公司，給這種小蝦米的合同上面有要求的這條。

唐姐向打聽公司名字，喬奈：“慕橋工作室。“

“啥，沒聽過！你可別被騙了！我讓人去打聽。”

打聽回來，今年剛立，確實正規的藝人工作室，但旗下只有喬奈一個藝人。

唐姐喬奈額頭：“你瘋了！”

喬奈只是笑，手里手機電話那端的新經紀人正和說話：“網上的輿論我們馬上控制，喬奈你放心，你是我們公司第一個藝人，我們肯定著重培養你。”

“謝謝，那麻煩可可姐了。”

掛了電話，在旁邊的唐姐追著問：“你什麼時候聯系的？在哪簽的？誰介紹你的？”

喬奈一五一十說：“我一個高中同學介紹給我的。”

前幾天為網上的言論煩心，想解釋，可的解釋未必有用。

看了網絡評價的孟殷微信上找，說的和唐姐一樣，推薦簽約，名單上列出的都是有名的大公司。

喬奈不放心孟殷，凡他提到的公司名喬奈第一個在心里否決。

“哪個同學推薦的，靠譜嗎？”唐姐繼續問。

喬奈：“白晨晨，不過說了名字您肯定不認識，他人很好，不會騙我。”

白晨晨主聊天和說，他有個表姐做了十三年經紀人，捧紅過幾個大明星，現在想單獨開工作室，問喬奈有沒有興趣。

他表姐圈里人喊可可姐，喬奈去百度和吧查，確實有這麼一個經紀人，以前帶過孟玫茵。

“然后我就答應了，他表姐我見了一面，人很親切，對我要求并不干涉，搞的我倒有點不好意思。”

唐姐想了想：“可可姐這名頭我悉，回頭我再問問，你簽約的事記得和小白說聲。”

喊搖茉莉小白。

喬奈隨后告知搖茉莉，搖茉莉認同：“我相信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