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會死。
告訴自己要記一輩子,可居然有些忘了。
居然容忍謝長寂靠近,習慣謝長寂的存在,甚至于悄無聲息,接納謝長寂進的生活。
這樣的認知讓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厭惡,站在店前,著手下綢緞,努力咽下作嘔的緒。
旁邊店的老板笑著打量著花向晚:“客,買裳吶?”
“姐姐是來買服的?”
謝長寂的聲音從后面突然響起來,花向晚作一。
轉頭看他,就見謝長低頭看著的布料,笑著看向:“姐姐喜歡……”
話沒說完,謝長寂就愣了。
花向晚看他的眼神很冷,帶著克制不住的厭惡,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他不由得茫然:“姐姐?”
“你怎麼來了?”
花向晚著自己轉頭,轉往店里走去。
不該遷怒謝長寂,這是自己的事,本與他無關。
聽問話,謝長寂收起方才那瞬間難,想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跟在花向晚后:“聽說姐姐出來散心,我就跟過來了。”
“我散心,你不該跟著。”
花向晚冷聲開口,謝長寂察覺與平日不同,想著是心不好,只道:“那我不說話,我就只跟著姐姐,肯定不打擾。”
花向晚回頭還想趕人,但看著謝長寂那雙清澈茫然的眼,一時又有些說不出來。
與他有什麼關系呢?
抿,心中無發泄。
與兩百年后的謝長寂沒關系,與十七歲的謝長寂更沒關系,又怎麼能將心中埋怨發泄向無關的人?
克制住緒,扭頭轉到店鋪。
明日要再見沈逸塵,就算是畫中,也想好好相見。
他活著時,從不曾好好對待他。
沒有多花過一分心思,沒有過給過一點時間,等他走時,才發現,這是多大的憾。
認認真真買了幾件新服,又去搭配了簪子、首飾,甚至買了胭脂水眉筆……
等到大街上燈都暗了,終于才回去。
謝長寂不敢說話,就安靜跟在后面付錢、提東西,等回到小院,謝長寂放下東西,想像之前一樣洗漱后同一起睡下,就聽突然開口:“你去隔壁。”
謝長寂一愣,他茫然看著花向晚,花向晚坐在梳妝臺卸了發飾,平和道:“現在已經不在修煉境,你我男有隔,你傷也好了,不需要我照顧,去隔壁睡吧。”
聽著這話,倒也沒什麼錯。
可謝長寂就覺得不對,他心里又酸又疼,但也不敢多說,只道:“姐姐不在,我心里害怕,我守著姐姐不可以嗎?”
“不可以。”
花向晚背對著他:“你又不是小孩子,守著我做什麼?”
謝長寂不說話,他低著頭,好久,他才詢問:“是我做錯什麼了?”
“沒有做錯什麼,”花向晚站起來,把謝長寂推出門外,抬眼看他,“之前本來就是特殊,現在,才是理當如此。”
說著,“砰”一聲關上大門。
謝長寂站在門口,心口悶得難。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安自己是花向晚心不好,這才去了隔壁。
到隔壁后,他在床上輾轉反側。
習慣了和花向晚相伴,他一個人本睡不著,渾渾噩噩一直到凌晨,終于才約約覺得自己睡了。
可睡下他就做夢,夢里有個男子,一水藍銀紋長衫,帶著一個白玉面,面上繪著金蓮花,眼神氣質極為溫和。
花向晚還是模樣,挽著對方,仰頭和對方說著話,眼神里全是依賴。
他就跟在后面,靜靜陪著他們走過花燈長街,走過阡陌小巷。
最后是在一個小酒館里,他從樓上下去,想去找,就看醉著酒,認真看著那個青年。
“以后我再也不出來了,我再也不喜歡人,不想嫁給誰,我就同你一直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好。”
青年眼里落滿的影子:“我永遠陪著阿晚。”
那一刻,他遙遙站著,看著不可分的兩個人。
他好像是多余的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
其實理智讓他走,告訴他這是最好的結果,可是看見倒在桌面,青年抬手去的頭發,他還是沒忍住,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青年的手,冷聲開口:“別。”
青年疑抬頭:“謝道君?”
謝長寂不說話,他扭頭看著桌面喝醉了的花向晚,猶豫許久,終于還是出手,將打橫抱起,送進樓上房中。
青年一直跟在他后,看他將花向晚安置好,靠在門邊,眼中似乎帶了笑:“說喜歡你,你不說話。如今隨我走,你又不讓離開,謝長寂,你是不是有病?”
謝長寂不出聲,他用帕子絞了水,去給干凈臉。
青年繼續告知:“現下還留在這里,是因有任務在,等做完任務,就會隨我離開。”
“你喜歡。”
謝長寂抬眼,看著門口站著的人。
對方沒有回應。
謝長寂肯定出聲:“沈逸塵,你喜歡。”
夢境戛然而止,謝長寂驟然睜眼。
他息著坐起來,緩了許久,才稍稍冷靜。
怎麼會做這種噩夢?
他抬手扶額,覺得自己有些荒唐。
竟然會夢到有人覬覦晚晚,晚晚還要隨他離開?
怎麼會呢?
邊從來沒有這種人出現,說過會一直陪著他,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這個念頭讓他緩了口氣,他看了看天,趕起來洗漱,剛出門,就見花向晚已經起。
今日異常麗,穿了一件水藍長,刻意搭配著長畫了清淡的妝容,頭上是珍珠墜飾發簪,了平日那種過于艷麗所帶了的張揚,有一種如同海水一般的溫。
聽見謝長寂出門,轉頭看過去,神溫和:“起了?”
謝長寂心上一跳,有些不敢看,克制著心跳,夸著道:“姐姐今天好好看。”
“真的?”
花向晚似乎有些高興,謝長寂點頭,隨后有些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姐姐……”
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花向晚臉瞬間變化,狐眠從側室激出聲:“來了來了!”
謝長寂愣愣看著狐眠沖到門口,一把開了大門。
門口出現一個青年,水藍長衫,白玉蓮花面。
他在晨中緩緩抬頭,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師姐,我來了。”
說著,他似乎注意到庭院有人,抬眼看過去,就見到站在長廊上的花向晚。
沈逸塵的服和花向晚的服是一個系,兩人隔著庭院站著,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花向晚不由自主起拳頭,克制著所有緒,努力扮演好“晚秋”這個角。
可所有克制,所有偽裝,落在謝長寂眼里,都沒有任何效果。
在沈逸塵看過來的瞬間,控制著自己低頭,行了個禮:“沈公子。”
那一刻,謝長寂突然意識到——
那不是夢。
原來那個要帶走的人真的存在。
原來,不是不開心。
趕他,討厭他,穿上漂亮的服,畫上致的妝容,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什麼。
只是因為,沈逸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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