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要我。快點。”
他顧不得高傲了, 用破碎的嗓音直白地催促。
針鋒相對時, 他再痛也只是紅了眼。可當化了態度,他的防線就崩塌了。被人在意著, 委屈才會像病毒瘋長。更多的惜是唯一良方。
“把剛才的記憶刷掉,不然我難。”
姜迎說不出話,只抱他。
“快點, 快說……”
孟璟書催, 摟在肩膀的手也著急地晃,像極了個跟大人討要玩的小朋友。
姜迎忽然低了低腦袋,從他的錮里逃, 抬頭去看他。
他馬上轉過頭去。
雙手去捧他臉,強行掰了回來。
他有些難為,但又不舍得拿開手,只好低頭盯著地面, 不看。
孟璟書比強,緒失控到難以自抑也只是幾分鐘的事,很快止住了。但痕跡還在, 眼角和臉頰都潤著。
姜迎用手指抹了抹,心得像棉花糖。
指尖過他眼底黯淡的烏青, 問:“沒有睡覺麼?”
“找不到你,睡不著。”他仍垂眸避開視線, 明明是英氣冷峻的五,此刻看起來卻格外乖順。
姜迎嘆息。
是瘋了才會反復想去折磨他。
踮起腳尖,去親吻他, 及之后停頓幾秒,不輕不重,不深不淺。
孟璟書條件反地閉眼睛,又隨著離開而睜開。
終于看了,說的話卻有些泄氣:“又是這樣搪塞我,上次也是……我想聽的,你都不會說。”
姜迎反應過來,他說的上次,是指他出差前,在他家大吵一架的那晚。他迫切尋求安全,問:“我你,你呢?”
吻了他,卻不告訴他。
這也了他心里的一刺。他們之間,兜兜轉轉,究竟是誰傷了誰,誰虧欠誰,早已經算不清了。
果然,也不是無辜的。
但仍有改過的勇氣。
自己想要公平,卻忘了他也一樣。有關他們的一切,他都有知和申辯的權利。
姜迎凝視他片刻,低聲問:“你有沒有和別的人說過,想結婚這種話。”
孟璟書盯著,眉頭夾得的:“你竟然還問這種問題?付萱找你,是說這個了?然后你信了,就要和我分手?”
“我討厭你曾經也這麼喜歡過別人。”
“我沒有!”
姜迎垂下眼瞼:“可是你們在一起沒多久,你就帶回家見了。”
“那是……爺爺突然去世,神狀況很不好,我想讓高興點,所以才這樣的。”
他仍皺著眉,對自己過去的作為到厭棄。姜迎說的沒錯,從現在回過去,早已不是相同的心境,他才發覺自己荒唐。
姜迎抱他的腰,仰臉問:“那、那有沒有見過你哭?”
“……”
孟璟書悶不做聲,拿手掌蓋住眼睛。
姜迎視野沒了,但角卻飛揚,笑起來,搖搖他,追問:“有沒有啊?”
他無奈極了:“……怎麼可能。”
“那別人呢,別人有沒有見過?”
他深吸一口氣,說:“有啊,還不。”
“……”姜迎不笑了,扯開他的手,瞪他,“誰啊?都是誰?高一那個11班的?還是大一那個歷史學院的?還有哪個?”
“我想想啊……”他故作思考,看越來越氣得像只河豚。
他慢條斯理地說:“有……我爺爺,,大姑母,二伯,二伯母……嗯,二伯母存疑,我記不清見沒見過,還有翟姨,家里的阿姨,高三的時候來家里燒烤,你應該見過?還有我哥,小時候跟他打架,打不過他,我就裝哭去跟爺爺告狀,然后他就挨罰了。對了,還有我小叔,應該就這些……”
姜迎聽得心花怒放,接著說:“還有兒園老師呢?”
“大概率沒有。我又不是你,那麼哭。”
“嗤。”
他親了親,喊:“姜迎。”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讓莫名心跳加速。
“嗯?”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結婚,甚至沒有想過會結婚。”他定定地說,“我說要和你結婚,也不是因為想結婚。我只是想要你。”
我只是想要你。
“所以,快把那句話收回去。”
——我不要你了。
只是回想起來,都覺得可怕。
在他灼灼的目中,姜迎抖起來。咬著,才稍稍平復了幾許。
輕聲低語,向他應許,也向神禱告,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了。”
孟璟書雙眼霎時又紅了,他結實地抱住姜迎,是完全地,可他還覺不夠,埋頭在發間,讓嗅覺侵染的氣息,用膛知的心跳。
姜迎用力摟他后背,微微笑著,聲音卻在輕:“別哭啦,小朋友。我會接你回家的。”
他的嗓音比更抖,比更輕,
“I love you,mommy.Don’t leave me,please.”
他接收了的應許,信是在心上刻下這道咒語。
就這樣吧。
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
這個夜晚,他們擁抱著彼此,漫無目的地說了許多話。明明折騰幾天都累了,但神毫不疲乏,像兩個大考之后終于放假的中學生,勢必要用玩樂去把力榨干。與被使他們無比振。
孟璟書問這幾天到哪里去了。
姜迎說去海邊曬太了,“椰真好喝。”
他問:“真到姓鄧的了?”
“……對啊。”
“說什麼了?”
“打了個招呼。”
“哼。”
姜迎狐疑:“你真的不知道麼?你沒找人跟我?”
孟璟書一頓:“正要找,你就回來了。”
驚訝:“那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來得這麼快,完全打了我的計劃。”
“你門口有個消防栓。”
“?所以呢?”
“我在那放了個監視。”
“…………………………………………………………”
“還有你單位門口,也放了。”
姜迎無話可說,只能朝他豎起大拇指。
孟璟書笑著抓的手,放到邊親了親。
他說:“你記不記得,上回我跟你說過,我回南青的時候,找人幫忙調查了件事。”
“啊?”稀里糊涂地覺得有點印象,好像話沒說完就被什麼事打斷了?那時他突然一起去參加朋友的求婚儀式,搞得很張,都沒聽清。
“什麼事啊?”
“付萱的事。”
姜迎眼皮一跳:“付萱的事,是指……”
孟璟書瞥,淡淡地說:“就是給我戴綠帽的事,監控弄到手了。”
姜迎心復雜:“你不是無所謂的嗎,怎麼突然去查這個?”
他奇怪地說:“不是你介意嗎?怕別人說我背叛在先,說我們關系不正當,”他不滿地嘟囔,“在外面手都不讓我牽。”
姜迎盯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噗嗤”笑出聲:“難怪都說,男人來自火星人來自金星。”
他一怔:“不是因為這個?那是為什麼?”
“沒什麼,說回監控的事吧。”
孟璟書翻了個,著,“你先說為什麼。”
姜迎要被扁了,使勁推他:“你先下去。”
他堅持道:“你先說。”
姜迎氣急敗壞:“誰要和炮友牽手逛街啊!”
孟璟書沉默地翻下來,又用手去臉,著臉道:“你倒是很會自作主張地界定我們的關系啊,在你心里我就沒點好的。真心真意喜歡你,你就這樣看待我。遇上事自己生氣,一聲不吭地跑了,還要分手,還又拉黑我……我從小到大就沒過這樣的氣。”
姜迎撲過去抱他脖子,對著他下頜一頓親,一邊吧唧吧唧,還一邊給他洗腦說:“不氣不氣,你不氣。孟璟書脾氣超好,孟璟書是不會跟姜迎發脾氣的……”
孟璟書給逗得想笑,還要裝作沒好氣:“手機拿來!”
“好的,孟總。”
這次孟璟書親手把自己從黑名單里拉出來,還仔細檢查了一遍朋友圈權限,總算滿意。他拿來自己的手機,給姜迎錄指紋。禮尚往來,姜迎也給他錄了。
笑說:“以前我理想中的,應該是兩個人互相信任,有彼此的獨立空間,并且完全尊重對方私的。我以為看對方手機這種事,是不會在我上發生的。”
“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孟璟書思索了一下,便說,“只能說,絕對理想的狀態是不存在的。我們選擇了彼此,這是唯一的必然,跟之前所有的設想都無關。”
“我不希我們之間有所保留。我這樣,你討厭嗎?”他問。
熱忱固執,也豁達冷靜。
在眼里一直都發的人,確實是唯一的必然吧。
說:“我不會討厭你的,孟璟書。我到死都不會討厭你的。”
他看了一眼,沒說話,自己下床去找東西了。
姜迎看他拿著外套,在兜里掏什麼,沒一會兒又爬上床來。然后覺得手指一涼,那枚被負氣摘下丟在他家里的鏈節鉆戒,又回到了手中。
剛想為自己的任妄為到汗,就聽他一聲嘆息。
“……怎麼了?”
“想結婚。”
“……”
“你高興的時候什麼好話都說得出來,不高興的時候還不是怎麼折騰怎麼來?結了婚,至你就跑不掉了,我也能安心一點。”
“不行!”姜迎很堅持,“你現在就是頭腦發熱,哪有這麼快就結婚的。”
“快嗎,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認識跟在一起又不一樣,而且……”姜迎剜他,涼涼地說,“你以前都不喜歡我,只是我自己熱臉了冷屁罷了。”
孟璟書默然。
其實從前對于的態度,他是很有些困的。
他把攬,正兒八經地爭辯:“可是你也沒多喜歡我吧?你和你舍友打賭,說要把我搞到手,賭注是十個,我可都聽見了。”
“?!?!?!?!”
回想起來,還真有這碼子事。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傍晚……
話說孟璟書在國旗下當眾讀檢討,那不卑不,那風彩卓然,一戰名,送書的人幾乎踏破他們班門檻。
那時候姜迎似乎還真的沒有太上心,某天下午放學后,和舍友在教室畫板報,不知怎麼的就說起這件事。說什麼水不流外人田,不如自己班生努把力,把這個帥小伙收囊中。那時好像還跟朋友說,“你們怎麼不上。”
們說:“他好像有點兇,你是副班長,還是紀委,你不怕他,他要不從,你就記他遲到。”
“行,我上就我上,了你們給我買十個烤,一天一個,雙手奉上。”
……
和舍友吹個牛都能讓他知道?
愣神:“可是,教室里沒別人啊……”
“我護腕落班里了,想回去拿,哪知竟然聽到有人說,我就值十個。就這麼好,嗯?”
“……你沒吃過嗎?真的很好吃,下次帶你回去吃啊。”
“別轉移話題,”孟璟書有這麼得勢的時候,當然不放過:“說要和我報一個學校,還趁機抱我占我便宜,結果出了績也沒見你來問我。暑假都玩瘋了吧,一句話沒跟我說過。”
說到這個事姜迎又理直氣壯起來:“明明是你不好!我問你想不想和我一個學校,你說什麼來著?‘隨便’!這麼敷衍,不就是委婉拒絕的意思嗎,我還找你干嘛啊!”神氣地說,“我當時就決定放棄你了!”
“‘隨便’怎麼就是拒絕了?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哪次你找我,我沒去?”
“你只是怕我記你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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