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晚上十一點, 混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在送走客人之后, 姜爸爸洗碗,姜迎吸塵拖地, 姜媽媽把各種禮品分類收整,一家人各司其職。
剛才叔伯姑嬸都在,姜爸姜媽才勉強克制住, 現在沒了顧忌, 一刻不停地碎碎念,
“原來是他啊,媽媽有印象的, 每次家長會的時候你們班主任表揚名單里都有他的,孟璟書嘛,班主任對他又又恨的,說他學習上做好了, 但紀律還要加強嘛。”
姜迎:“……你怎麼記這麼清楚啊。”
“還不是你經常回來說他長得帥!”
“……”
姜媽媽開始執著于深究各種細節。
“你們是不是高中時候就早了,要不怎麼現在突然就談了?”
“沒有啦,以前緣分未到嘛。”姜迎半真半假地說。
“也是, 緣分這東西說不準的……不過你們也是有緣啦,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 現在又是在一個地方工作,好的。你們談了四個多月?那是……去年十月, 還是十一月?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荒唐的開頭,姜迎哪敢說實話。
“差不多就那時候吧。”
“……帥是帥,就怕這樣的男人看不住。剛才看著還算穩重, 可是十幾歲的時候也不是乖乖仔,不然怎麼會經常被老師批評呢……”說著說著姜媽媽又擔憂起來,“畢竟是從小跟著爺爺,沒有父母的管教,會不會不太好?我有點擔心……平時格還好吧?”
姜迎可聽不得這些,“媽!你這是歧視!有爸媽教的就一定好?老人家帶大的就一定壞了?!你去年說的那個老家表舅的兒子,被抓去勞改的那個,不就是表舅和表舅媽帶大的嗎,全村人都知道他毆打自己父母呢。”
“哦喲,這麼寶貝你男朋友啊,我還不能說了?”
“那你不能胡說嘛!”
“就是,”姜爸幫腔,“我看那孩子好的,說話做事都得,人也神。男孩子小時候都是淘氣的,有幾個能安安分分聽話的?”
“行行行,你們父統一戰線,就我是惡人行了吧。那他家里人怎麼樣,你今天不打招呼就去人家家里了,這麼唐突,人家沒有不高興吧。”
“應該沒有吧……他們熱的,一點都沒有為難我。”
“行吧,家里人好相就好。他們長輩給你紅包了嗎,給多啊?”
“還沒拆呢……”姜迎拖完地,把拖把遞過去給心的老媽,跑回房間把塞包里的幾個紅包拿出來了。
姜媽媽看著拆開,點了點數,還算滿意,“還好我們也沒給。”
姜迎笑嗤:“這麼看重面子的嗎。”
“那肯定啊,大過年的,你去人家里打擾,人家還好好地招待了你,又讓小孟專門登門拜訪,我們肯定不能失禮了。”
“哦對了,他伯母還給了我一個手鐲,說是見面禮。”
姜迎又跑回去拿,獻寶一樣托出來,姜媽媽看到鐲子的那一刻,眼神都變了。
“這是高冰種……”
“啥?”
“這鐲子說不定抵得上你那房間了。”
“啊??!”姜迎對珠寶首飾真是沒什麼研究,尤其是這些沒有品牌標識的玉,看二伯母就那麼隨隨便便套手上了,還以為頂多一萬幾千呢……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他們一家的行事風格相當一致。
“你了解他們家里做什麼的嗎?不是說他姑母才是開公司的,伯父只是公務員?”姜爸發問。
“不太了解……但是,他二伯是孟居禮。”
“啊……”姜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孟家!”
姜媽媽迷茫地看著兩人。
直至姜爸給科普了孟二伯的職位,兩人在短暫的震撼激之后,陷了沉思之中。
姜迎問:“怎麼了?”
姜媽媽說:“姜迎啊,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真怕你嫁過去會欺負!”
“……”
……
“所以……我會被欺負嗎?”姜迎窩在被子里悄悄和男朋友通話。
孟璟書沉:“看來我今晚表現得很糟糕。”
姜迎小聲笑,“沒有啊,我爸一直夸你來著,但我媽就比較心,所以我才不想這麼快跟說啊……也是看你們家高門大院的,所以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在媽媽面前幫男朋友說話,在男朋友面前也要幫媽媽說話。姜迎當然不會說自家母親對他品的瞎猜,只挑了這個其實無關痛但又很現實的話題給他打報告。
“你也擔心嗎。”
“本來有點怕的……不過今天這麼稀里糊涂走一遭,反倒覺得還好了。”
“我保證,沒有人會欺負你。”
“好的。”
孟璟書笑說:“其實你跟我在一起,很輕松的,家里也沒有別人,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嗯……”輕輕地應了聲,卻突然有些難過。
他稍停頓,也放低了聲音,“我很意外,你家人沒有問及我父母。”
姜迎揪著棉被,“不問不好嗎。”
孟璟書說:“我沒有這麼脆弱,代這些是應該的。”
很容易被他想到了。
傍晚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姜迎給家里打完電話,又悄無聲息地給姜媽媽發信息說了孟璟書家里的況,并且讓跟家中的親戚都知會一聲。
姜迎翻了個,又說:“不好嗎。”
他沒答,反問:“困了嗎。”
“唔……你要掛電話了嗎?”有些委屈。
他低低笑了,“不困的話,要不要下來見面?”
“??!”
姜迎直接在睡外面裹上棉就溜出門了。
已經半夜快一點鐘了,夜深人靜,家里爸媽早睡著了,姜迎關門的時候極度小心。
進了電梯,的心砰砰跳著。
怎麼能這樣啊……明明一整天都在一起,卻還覺得不夠。
單元門外,修長的人影攜風獨立。
他什麼時候又過來的,自己在樓下等了多久?
姜迎推開門,他已幾步走過來,將擁住。
便像岸上的魚又重回水里,得救了。
所有的多愁善都有了依托。
就著剛才的問題不依不饒,又問了一遍,“不好嗎。”
孟璟書把完全攏在懷里了,低聲說:“好。”
他知到前所未有的惜,一顆心被烘得滾燙,回了家本待不住,就想著再來見,抱。
哪怕明天就又可以見面了呢,熱切的想念是怎麼也等不得。
抱他脖子,眼睛漸漸了。
怎麼舍得讓別人問他那些問題呢。
——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年紀多大了?
——去世了?太可惜了,是什麼時候,什麼原因呢?
“我不要你跟別人代這些。”
他安道:“真的還好,沒事的。”
可是快心疼死了。
“我就是不要。”
“謝謝。”良久,他說。
姜迎哭得更厲害了,固執地搖頭,“也不要你謝!”
“那要什麼?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還能給你什麼?我想想……十個?”
姜迎破涕為笑。
孟璟書找出紙巾給臉,他瞧著通紅的眼圈和鼻子,笑說,“變哭鬼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鼓著小聲嘟囔。
他凈臉上斑駁的淚痕,吻溫的眼皮,吻潔的額頭,一遍一遍,珍而重之。
是讓人無限,到舍不得讓對方一委屈。也讓人無比強大,強大到想為彼此遮擋所有的風雨。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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