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的道歉在我這里又有幾分真？我又會信你幾分？你有什麼資格求我原諒你？我憑什麼要原諒你？”

　沈邵聽著永嘉的話，他圈在腰的手臂慢慢放松開，他不曾料到這番話，甚至不敢相信這番話。

　“在你眼里，朕這些年來對你就只有報復嗎？”他抱住的肩膀，有幾分用力的將子轉過來，他想看的眼睛：“那朕待你的心意呢，你是真的不知，還是裝作不知？”

　“你告訴朕，朕的心意算什麼？還有你曾經對朕說過的話，全都是假嗎，都是哄騙朕的嗎？我們之間的回憶也都是空嗎？”

　“永嘉，你真的覺得我們這些年的，就只有朕威脅你，強迫你，你對朕也只有畏怕和恨嗎？”

　永嘉不回答。

　沈邵看著這般沉默的永嘉，眼里皆是無助，許久，他不肯死心似的，繼續問：“那你可有過朕？”

　“不曾。”

　沈邵沒料到回答的這般絕，的話，讓他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癡都只是個笑話。

　他著，曾有一瞬想負氣的說，他就是不放手又如何？可他又想起與他說的話，他怕真的覺得，他是要囚。

　沈邵惱不起來，怒不起來，他面對，只剩下無助。

　“永嘉，你要朕如何才好？”

　“我要回家。”

　沈邵徹底敗下來，他一下一下點著頭：“好，朕放你回去。”

　“明早再回去，行嗎？”他又問。

　永嘉意外沈邵會答應，聞言堅持要當晚回去，沈邵沒辦法，只能喚人備車，永嘉上了車，卻見沈邵一并跟了上來。

　盯著他：“你做什麼？”

　他與面對面坐著，他說：“你既不隨朕走，那朕便跟著你，跟到你愿意原諒朕為止。”

　永嘉便知道沈邵怎可能輕易就放手，聽著他的話垂下眸，沉默未答。

　車碾過街道的聲音傳遍夜晚的街巷，永嘉在這略有抑的車廂沉默許久，忽然想起什麼，抬起眸看向沈邵。

　一抬眸便正對他直直看過來的目，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西疆？”

　沈邵聽著永嘉的問，回想起幾個月前，他曾來過西疆察驗軍馬，那是他離最近的一次。

　那時他派出去找的人，已經將大半個大魏找遍了，西疆也開始尋找了，他那番去西疆原只是因為突厥異，他怕邊疆，特來看看最重要的戰馬。

　西疆有一批戰馬最是健壯，是當年突厥王為了贖小兒子，獻給大魏的雪域戰馬，雪域戰馬不僅強悍，與尋常的馬比，更是十足的耐寒，所以才能得‘雪域之狼’的稱。

　這進獻的萬匹雪域戰馬，在大魏馴養的很好，經了兩年的調-教，訓練有素，與大魏的騎兵也磨合的默契，隨時可以做戰時準備。

　他那時并未覺得有何不妥，見軍馬備足，也放了心，因是微服私巡，他并未在西疆多停留，南下直接回了京城。

　京城的日子十年如一日般，沒有永嘉，他才真正會到什麼是孤家寡人，他孤獨的住在皇城里，一日挨一日，他之前派去跟蹤沈桓的人都是廢，生生的將人跟丟了，他徹底斷了與永嘉之間的線。

　他也惱過自己，若是最早，南下遷陵，他陪著去，是不是就不會丟了，他也后悔，想著北疆戰事時，沈桓明明是主前來，他卻還是大意，他應該無恥些無賴些，將沈桓扣到皇城里，永嘉那般在意弟弟，肯定會來京城救他。

　他恨自己，明明有機會不失去，明明有機會可以找打，可他都錯過了。

　他想起這些，便再次憶起沈桓，他那時千里單騎，難道是料定了他不會抓住他不放嗎？

　千里單騎……

　他想起沈桓騎著的那匹奄奄一息的馬。

　他一瞬想起那馬是品種極特殊的雪域戰馬，那時在軍營他不曾想起，如今猛地憶起，雪域戰馬不流于市，沈桓能得到這樣的馬，只有旁人相贈，除了大魏西疆的軍營有，便是突厥有。

　無論軍營還是突厥，他料定們一定在西疆。

　他快馬加鞭的追來，他也懷疑過陸翊，可想那時候陸翊正隨自己在北疆打仗，他便開始懷疑穆勒，他想起年前他得到永嘉出現在京郊的消息去追，被他故意阻攔，他原是料定了永嘉是被穆勒帶走了，可他最后到底是高估了陸翊的忠心。

　“朕若是能早些想到，也不會這麼晚才找到你。”

　永嘉原以為是們在西疆地界里到底沒躲藏好，出了風聲，連陸翊也沒能預料到，卻不想，破綻竟出現在那麼久遠的戰馬上。

　馬匹戰馬，是穆勒送給桓兒的，他是挑了最好的馬，想他在路程上省些力。

　不知該說是上天安排的差錯也好，還是說沈邵太過心細也罷，終究還是避無可避。

　“那匹馬是桓兒用茶葉從突厥人手里換的。”

　私用戰馬是死罪，永嘉怕沈邵懷疑到陸翊頭上，他如今本就對陸翊起了殺心，不能給陸翊再多填把柄罪名在沈邵手里。

　永嘉一開口，沈邵自然知道想說什麼。

　他口上什麼都沒說，他也計算過時間，那時候，陸翊未必有能力將手到西疆那麼遠，可無論如何，他回到西疆后，在明知永嘉在此，卻不上報，甚至極力瞞。

　永嘉或許不知道，可他是男人，他太清楚陸翊安得是什麼心思。

　永嘉即便替陸翊辯解，也未將實告訴沈邵，茶馬鎮也好，穆勒也好，都是逃離沈邵的后路。

　已不想與沈邵再無用辯解下去了，逃過一次，還可以逃第二次，天涯海角，哪怕沈邵是皇帝，不信便沒有活路可走。

　如今要想辦法讓沈邵先放了桓兒，姜尚宮和陸翊，想辦法讓他放松警惕，他如今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他是大魏的皇帝，他就算任到極致，背后總有江山催著他，他總有沒有耐心那日，他總有等不下那日，便是大家一起靠下去，他也總會是第一個撐不住的，只要他稍有松懈，只要他出破綻，便帶著一家人逃跑。

　永嘉想過，要是再回到宮里，做沈邵的籠中雀，寧愿死在無邊無際的大漠里。

　轆轆的車聲止住，馬車在湘山別苑外停下，永嘉第一個推開車門想要下去，可才子一，便被沈邵從旁拉住，他將拉懷中，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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