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暗淡的眼睛在那一刻變得極亮, 像蒙塵的珠寶被人拭過后迸發出了璀璨的,他握住了唐寧的手,一如之前在寢室樓梯上和唐寧奔跑那般, 拉著唐寧從祁昀旁離開。
祁昀并未阻止, 或者說, 此時的祁昀自顧不暇, 他痛苦地抱住了頭, 額角一道道青筋凸起,好似細蟒在皮下游走。
風穿過了空曠的教學樓,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怪在發出哀嚎。
腳步聲,紙張飛舞聲,嗚嗚的風聲,一切混嘈雜的聲響似乎都被火焰扭曲, 其中有一道不同于三人的腳步聲砰砰砰在后方響起, 那急促劇烈的聲響不似人類可以發出,讓人聯想起在狹窄空間不斷彈跳的彈珠, 迫隨之在這集連綿的聲響中撲面而來。
周川跑在最前面,他率先回過頭, 下一秒,周川的眼睛瞪得極大,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他震撼的東西, 沖擊力大到他甚至忘記了逃跑。
顧銘也跟著轉過了頭,唐寧沒有看到顧銘的臉, 卻能到顧銘攥住他的手在一瞬間使勁,用力到唐寧的手骨好似要被碎。
......發生了什麼?
正當唐寧要回首的那一刻,后響起了祁昀抑不住痛苦的嘶吼聲:“別回頭!”
唐寧僵在原地。
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銘突然松開了唐寧的手,“周川!帶他走——”還沒說完,顧銘就發出一聲慘,似乎是被什麼存在用力地擊中了腹腔!
“啊啊啊啊!”顧銘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鳴。
在同一時間,祁昀如一頭困也發出了一陣低吼。
那兩道同樣痛苦的聲音在唐寧后不斷響起,唐寧的大腦完全僵住了。
發生了什麼?
周川大步沖到了唐寧,卻并未按照顧銘說的立刻帶唐寧逃跑,那犀利的目鎖唐寧后的事,“顧銘快死了。”
周川對唐寧道:“再不去救他,他會被活活打死。”
“你、你可以救他嗎?”唐寧聲問。
“能救他的人不是我。”周川扭過頭,奇異的目落在了唐寧上,“是你。”
......什麼?
我?
我怎麼可能救下顧銘呢?
唐寧呆若木地著周川,他看到周川的表越來越奇異,臉上的每一寸都在發生細小的抖,呼吸隨著所說的話逐漸變變重,尤其是攥住他的手,用力又抖,他聽到周川用氣音對他說:“其實從我第一次跟蹤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件很奇妙的事......”
那天他們三人在教室定下了各自的行方案,唐寧跟蹤祁昀,周川跟蹤唐寧,周川功說服顧銘放棄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祁昀對顧銘充滿了敵意,顧銘尾隨他們等于送死。
二是周川擁有的牌獵人牌。
【獵人牌設定1: 你是一名出的獵人,你的五和素質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獵人牌設定2:在叢林游戲中,獵人和獵的份隨時會互換。】
這個牌適合跟蹤和發現危機。
那天一開始周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祁昀上,直到他在和唐寧發消息時,目無意識落在了唐寧后——
“唐寧,你也沒有影子。”
唐寧大腦一片空白,這句話蘊藏的信息量讓他在這一瞬間幾乎不能思考,而僵住的大腦卻自涌現出那些夢魘般的記憶——
他忽然想起了在寢室廁所的鏡子前,他第一次看到鏡中的自己是沒有水珠的,第二次再回頭發現鏡子里空無一。
他又想起昨晚他關手機那一刻,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側影。
通常況下,一個人正對著手機時只會看到自己的正臉,如果手機屏幕上突然多了一個側影,那確實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原本的正臉去哪里了?
“你玩過狼人殺嗎?我曾經聽過卡牌游戲里有一種很稀有的牌,拿到牌的人會充當類似于狼人的角。”周川盯著弱到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唐寧,“這樣的卡牌在整個游戲里都太作弊了。”
“因此,拿到這種牌的人,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規則和別人都不一樣。”
男人寬大有力的手握住了唐寧的頭,殘忍又堅決地將唐寧的頭轉向了后。
“唐寧,我和顧銘的規則里沒有任何一條是不可直視怪。”
漂亮的眼睛瞪到了最大。
唐寧可以異常清晰地看到——
顧銘被一個長相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踩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和唐寧有著完全一致外貌的人,可臉上卻是冷漠到極致的神,角染著沉郁濃艷的紅,紅到生出邪惡的味道。
它從頭到腳都流出冷又強大的氣息,像一朵浴的玫瑰。
在被唐寧注視的那一刻,那個“唐寧”停下了殺戮,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周川的聲音里帶著一抑制不住的神經質的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C級難度不可能這麼困難!!!”
周川松開了桎梏住唐寧的手,瘋狂笑著跑下了樓,這一刻他臉上的笑容約和副本里的npc有了一相同的怪誕,只是他自己還未發現。
唐寧呆呆地著這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長相的怪。
很奇妙的事發生了,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莫名覺到——
這是他的影子。
一個和他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這個人怯懦、弱小、溫吞。
他的影子冷酷、強大、殘忍。
規則說,你的直覺告訴你,不要直視怪。
是看到影子就會被殺嗎?
可是他的影子卻站在原地一不,如果不是被影子踩在腳下的顧銘不斷從角流出鮮,唐寧都要懷疑眼前的一幕是靜止的了。
他看到僵住的影子后,祁昀跪倒在地上,祁昀下有一片巨大的影在晃,大到像一片湖泊,影擴散,熊熊燃燒的火焰隨之熄滅,那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大到籠罩住了整所校園,大到滲出了校園之外,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模糊,那是未曾構建好的游戲世界。
屬于唐寧的影子不斷栗,似乎在面對極其可怕的東西。
——“一開始我們認為死亡規律是違反校規,但單單違反校規這一條不至于讓這麼多人死亡。”
他的影子在恐懼。
影子為什麼要恐懼?
——“我和周川認為怪或許還有藏的殺人規律。”
對唐寧來說,他一直認為祁昀像是一座漂浮在海面的巨大冰山,哪怕只看到小小的一部分,都讓人心生畏懼。
而此刻,那些遮掩住冰山的海水一點一點消退了。
龐大到能覆蓋一切的巨大暗影在祁昀后翻涌,一個完全由影子構建的“祁昀”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這個“祁昀”和真正的祁昀有極大的不同,真正的祁昀很笑,冷得像冰山,而這個“祁昀”的角卻掛著怪誕的笑,他笑得和這個副本里所有的npc完全一致,或者說,是那些npc在復刻他的笑。
——“這條規律也許和宋霖溯、黎承安、杜斐他們的死亡有關。”
宋霖溯、黎承安、杜斐他們都有什麼共同點呢?
唐寧問自己,然后他回答道:
他們都被我看到了。
他們都讓我產生了恐懼。
不僅是他們,還有早上在寢室堵住不讓我出門的npc們,中午都消失了,那些在食堂桎梏住不讓我走的npc們,下午也都消失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真正的危險在于這條藏規律上。”
微笑著的“祁昀”像位優雅的紳士,一步一步走到了“唐寧”面前,神冰冷強大的“唐寧”在這一刻出了脆弱到像孩子一樣的神。
它拼命往后,妄想躲開逐漸近的“祁昀”。
我的規則是,不能直視怪。
這種直視應該是沒有任何介阻止的,比如通過鏡子不算,手機倒影也不算,而是真真正正地看到,我不能直視我的影子。
因為當我看到它并對它產生恐懼的那一刻。
就會有一個更大的怪出現。
“祁昀”風度翩翩地彎下腰,修長的手掌包裹住了“唐寧”抖的指尖。
我想,那個怪的殺人規則是——
殺掉一切讓我害怕且被我看到的東西。
“唐寧”在被的剎那分裂了無數碎片,碎片又變了黑的細小粒子消散在了空中。
前所未有的清醒頭腦讓唐寧想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
在他意識到這一點后,他聽到了樓道盡頭傳來的周川的慘聲。
是了。
在剛剛的那一刻,他也對周川到了害怕。
周川雖然猜到了那麼多,但沒有猜到另外一個怪的殺人條件。
但這已經很厲害了。
可惜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就差了那麼一點——
唐寧著屬于祁昀的怪撕裂了他的影子,巨大的疼痛從口蔓延,唐寧的靈魂似乎也隨之寸寸裂開。
真可惜啊。
他緩緩朝后仰,痛到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了顧銘蜷在角落抖的影,顧銘全都是,但沒關系,只要離開了游戲,一切傷口都會好起來的。
會殺死違反校規的怪已經死去了,顧銘只需要撐過接下來的四天時間,就可以回到現實了。
雖然沒辦法和顧銘一起在現實中相見,但他這一次,應該是一個合格的偶像吧?
他保護了他的。
眼皮變得無比沉重,漂亮的眸子微闔,唐寧不斷向后倒下,在軀即將砸中地面的那一刻,一個冰冷的東西托住了他,唐寧像是沉進了一片冰冷的海水中。
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唐寧看到了屬于祁昀的俊面容,深邃的眉眼彎彎,角夸張地勾起,定格在小丑般的怪誕笑容上。
這是祁昀的影子——
它低下頭,吻住了唐寧。
而后這個影子就像石化般凝固在了這個時空中。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唐寧忍不住在心中說了一聲抱歉——
抱歉啊,我膽子還是太小了,雖然猜到你是在保護我,但看到你我還是忍不住害怕。
所以你這是因為發了讓我害怕的規則,失去行能力了嗎?
真是不好意思啊。
黑暗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唐寧閉上了眼,那長長地睫像斂起翅膀的蝴蝶,失去的泛出寡淡的,他從影子的懷抱中落,脆弱的被臺階磕著,整個人斜斜倒在了布滿灰塵的樓梯上,像并未被妥善安放好的藝品,隨時有跌落下去的風險。
顧銘吃力地爬向唐寧,他斷了一只手,只有一只手能使得上勁,沾滿污的手在地上一點一點艱難索,指尖竭盡全力想要到那個人的角——
祁昀抬起腳,不留面地踩在了顧銘的手掌上,未曾有毫停留,他從顧銘旁經過,走到了唐寧面前。
他慢慢俯下,手摟住了纖細的腰肢,雙手向兩側延,一只手攬住了單薄的肩背,一只手攬住了的膝彎,祁昀緩緩抱起了唐寧。
他抱得那樣小心,好像在對待什麼易碎品,懷中人蒼白的上到都是深深淺淺的紅,都是破碎的痕跡,祁昀將湊到了雪白的耳廓,他的神像是大夢初醒,“小寧,我想起來了。”
“我之所以會呆在這個充滿孤寂的世界。”
“是因為當初,我躺進了那個棺槨。”
他輕聲道:“對不起,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懷里的人無法回應,輕飄飄地像沒有重量,祁昀抱了唐寧,他正在抬腳離開,突然被一只抖的手制止了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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