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庭日。

　張偉早早起床，給樓上二閨做好早飯后，就準備去趕早開庭。

　出了門，結果正好遇到出來晨練的張心舞。

　“小舞姐，早啊~”

　張偉打著哈欠和對方打招呼。

　臨近年關，眼鏡男黃等人，都先后回了老家。

　所以張氏武館很冷清，里頭除了張心舞和盧媽，就沒什麼人了。

　張心舞的弟弟張心炎，偶爾會來武館，但都被張心舞一頓教訓，鬧的飛狗跳。

　正因為如此，每天一大早，張偉都能看到張心舞獨自一人在晨練。

　“張偉，你怎麼了，晚上沒睡好嗎？”

　張心舞看到張偉，尤其是看到后者臉上那兩坨黑眼圈后，關心之意，溢于言表。

　“別提了，看了一天監控錄像，還掃了一天的文件……”

　張偉沒辦法，禮拜三才拿到公示名單，他需要掃單子上的每一件證，調查每一位證人的背景。

　甚至于，他還拜托趙瀟瀟將案發時間前后幾小時，富貴珠寶店附近幾條街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并且熬夜全部看完了。

　連續的加班加點，甚至不惜使用金手指后，他這才看上去這麼沒神。

　而今天就是開庭日，他還需要一大早趕場。

　這讓張偉又回想起了前世，自己還不是大律師的時候，為了一個委托人辛辛苦苦打司，每天累死累活跑斷的日子。

　這日子雖然苦，但一旦贏了司，卻會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滿足。

　這種覺，自從他開了律所，收攏了一大批手下之后，就不曾會過了。

　“小舞姐，我得去趕上庭了，先走了啊，拜拜……”

　張偉看了眼時間，連忙和張心舞道別。

　“嗯嗯，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張偉，注意別累著了……”

　看著張偉小跑著離開的背影，張心舞注視許久，直到前者消失在正東門拐角，才依依不舍收回目。

　……

　城北區法院。

　當張偉來到這里時，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地檢總部檢察肖百合。

　肖百合今天穿著正統職業裝，雙手叉與前，氣場倒是十足。

　烏黑明亮的秀發在清晨下閃爍著迷人亮，吸引著附近上班族的目。

　“肖大檢察這是在門口專門等著我？”

　張偉幾乎是迎著肖百合的視線，走到對方面前。

　“當然，我要看你今天怎麼被人打臉！”肖百合的回應，就顯得冷漠了許多。

　你這人，不得我死是吧？

　張偉想著要不要懟回去，但肖百合卻一改之前凌厲，話風一轉。

　“提醒你一句，那方文斌可不好對付，他和我們的主管趙春明是同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你在擔心我？”

　張偉微微一愣，這人居然會好心提醒自己，這不科學啊？

　“哼，自作多了，我會關心你個渣男？”

　肖百合冷笑一聲：“我只是不想你輸在城北區的手里，能打敗你的只有我肖百合，在這之前你就給我好好表現吧！”

　說完也不等張偉回答，直接進了區法院，顯然是打算趁早去聽證席找一個好位子看戲。

　張偉撇了撇，也只能在去法院門口等待。

　所幸這一次的案子影響遠沒有王雨晴案那麼大，城北區法院的門口，倒是沒出現多記者。

　他們就算來了，也大多是直奔法庭，沒想著采訪張偉這個當事人律師。

　孔航很快來了，在武協人員的陪同下，和張偉打了個招呼，就去會議室準備。

　等過了一會兒，黎菲菲開著車也載著黎青荷一行人來了。

　車上，汪大海和汪大洋兄弟倆，一左一右陪著汪溪，黎菲菲和黎青荷則是從正副駕駛位上走下。

　“小張，來的早！”

　“大姨您也是，咱們……”

　“進去再說！”

　張偉想說些什麼，但黎青荷卻丟下一句話，發號施令般帶著人直奔會議室。

　張偉又撇了撇，心里頭略有不爽。

　看起來黎青荷還是將他當了一個新人，一個菜律師，以及自己的晚輩。

　“希你的態度，別影響接下來的庭審吧！”

　張偉嘀咕了一句，只能跟上。

　當他進會議室，卻發現里頭的氣氛有些抑。

　黎青荷擺著撲克臉，坐在主位上看文件，一言不發。

　汪溪正在低著頭和父親汪大海說話，汪大洋站在一旁，黎菲菲則是低著頭玩手機，對這里的事毫不關心。

　孔航坐在汪溪對面，幾次想要張說些什麼，但攝于黎青荷的力，始終不敢開口。

　“這氣氛就有些不對，庭審前不流，還怎麼商議對策啊？”

　“而且大姨啊，你現在看得居然是證公示名單，你昨天都沒怎麼做功課啊？”

　張偉眉頭皺，有些不滿黎青荷的態度。

　黎青荷確實沒看名單，不過讓手下人看了，并且給做了個匯報。

　這就是當領導的好，有手下人可以差遣。

　黎青荷草草翻閱了名單后，這才抬頭看向孔航。

　“名單我看過了，現在商量一下對策吧！”

　張偉連忙坐下，等候黎青荷指示。

　黎青荷掃了一眼左右，這才道：“目前檢方的證據，沒辦法直接證明搶劫犯就是你們倆，接下來就要看證人證言的可信度了！”

　“你們對于檢方提供的證人，有什麼想法嗎？”

　汪溪抬起頭，看著黎青荷，但卻搖了搖頭。

　孔航張了張，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現在只想和汪溪單獨說些話，黎青荷顯然不給機會。

　“既然沒什麼說的，那就上庭，看看檢方第一會出什麼招！”

　黎青荷當先離開了準備室，前往法庭。

　孔航故意走在隊伍的后面，乘機想要靠近汪溪。

　“你小子和我兒保持點距離，你還不是我家的婿呢！”

　但他的小作，卻被汪溪的父親汪大海阻止了，態度很不友善。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海洋張了張，可惜言又止。

　而且大哥里的“婿”二字，顯然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婿嗎？”張偉嘀咕了一句，驀然想到了黎青花對自己的態度。

　這年頭，婿難當啊……

　汪大海帶著汪溪，率先進法庭現場。

　張偉三人，卻留在了外面。

　“大姨夫，你這是……”他看著汪大洋，一臉不解。

　可此時的大姨夫，只是拍了拍孔航的肩膀：“小伙子，我懂你，他們不待見你，但我理解……”

　張偉瞬間明白了，也拍了拍孔航的另一只肩膀：“誰讓咱們三個，都是不待見的婿和準婿呢……”

　“我也懂你！”

　這一刻，孔航、汪大洋和張偉三人，或者說三個婿，居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

　汪大洋不黎家人待見，張偉不夏家的岳母待見，孔航則不汪家人待見。

　也就只有他們三個，才能明白對方心里的苦。

　濃濃戰友，就在此時誕生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嗯，我明白了！”

　孔航鄭重點頭，心中原本的煩悶，再看到汪大洋和張偉后，也都徹底消失無蹤。

　人生難得遇到能理解自己的人，真是一大幸事啊！

　他們三人，先后進法庭現場，走向各自的席位。

　汪大洋是聽證席，孔航和張偉則是被告席。

　控方也隨后場，方文斌依舊帶著新人跟班，位置是控方席位。

　張偉看到，方文斌的角一直掛著笑，他斷定對方一定找到了可以定罪的線索。

　這是勝券在握的笑容！

　張偉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看過所有的公示名單，并沒有發現關鍵證據。

　如果不是證據，那就是證人的證詞了！

　王富貴，秋甜甜！

　這兩個名字，讓張偉無比忌憚！

　可能二人都會做出對當事人不利的證言。

　張偉認為最壞的打算，就是二人都指證孔航，那他基本就難了。

　所幸張偉就算心慌得一筆，表面也不聲，起碼孔航是沒看出任何異樣出來。

　一個優秀的律師，必須擁有過的心理素質，這樣就算當事人慌了，你也要以鎮定的表現穩住對方。

　如此想著，張偉鎮定坐下，等待起來。

　聽證席上，人陸陸續續到來。

　青木律所的新人律師們也趕到了，在卓律師的帶領下，開始了“學習”大業。

　一旁的肖百合看到這一幕，心里都開始樂了。

　這群新人估計是沒看過張偉的庭審，你們是學不來滴~

　很快，庭審時間到了。

　隨著陪審員和庭衛進場，法著黑法袍，走法庭。

　“有請尊敬的齊法場！”

　老法今天的神不錯，步伐比禮拜三時快了不。

　他上庭后坐下，朝眾人笑道：“今天進度快點吧，我還等著回家抱孫子玩呢……”

　陪審席笑了，方文斌也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覺得齊法的笑話很逗。

　黎青荷一言不發，張偉表依舊淡定，也沒有學方文斌去附和老法。

　“行吧，那就開始吧……”

　齊法說著，指了指辯方席，然后向陪審席說明：“今天的庭審有些特殊，雖然是一場庭審，但被告卻有兩位。而且檢方并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二人是一個犯罪主，他們也不是合法夫妻，無法共同審，所以你們需要對兩位被告汪溪和孔航分別做出判決，各位都明白了吧？”

　陪審員們都下意識點頭，顯然有些人是明白了。

　“那行，控方進行案陳述，方檢察，給你了。”

　“好的，齊法！”

　方文斌率先上庭，傳喚第一個證人。

　對于刑事案件，一般第一個證人都是武協調查科的干員。

　這位干員姓趙，負責偵辦此案，是城北區調查科的一位組長。

　“趙組長，請你向我們描述一下，你在現場看到了什麼。”

　“好的。”趙組長點頭，開始陳述：

　“上周四晚上10點30分，我們接到協調中心的急通知，我區富裕路發生搶劫案，店警報，所以我們火速趕往現場。當我們在10點45分到達富貴珠寶店時，歹徒已經離開，現場一片狼藉，而店主王富貴更是昏倒在地，額頭遭重擊，他的頭一直在流，我們立刻將他急送往醫院救治，同時開始了現場勘查工作……”

　“據監控錄像現實，搶劫發生的時間只有短短11分鐘，歹徒在這11分鐘，洗劫了珠寶店大部分值錢首飾，并且將部保險柜打開，輸碼后取走了里面的所有現金……”

　張偉開始記錄，將武協調查科提供的證詞，一字不的記載了筆記本上。

　而一旁的黎青荷，只是靜靜聽著，并不在記錄。

　不過后方聽證席上，包括卓律師在的新人律師，則是和張偉一樣，開始筆疾書。

　顯然，又是讓手下人幫自己做事。

　就在張偉記錄中，趙組長的陳述終于說完，方文斌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趙組長，以你二十多年的刑偵經驗來看，這歹徒是臨時起意，還是預謀已久？”

　“很顯然是有預謀的，因為他們的作太快了，無論是挑選珠寶首飾，還是輸保險柜碼，作幾乎是一氣呵，沒有失誤，這一點一般的劫匪很難做到。我個人比較傾向于預謀作案，很可能是慣犯，或者有可能是十分悉珠寶店布局的人。”

　聽到趙組長的發言，陪審席上對被告二人都投去了懷疑的目。

　人作案，誰是人？

　那自然是為店員的汪溪，和的男友孔航了。

　“大姨？”張偉小聲嘀咕了一句，提醒黎青荷。

　黎青荷也看向張偉，沒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