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長遠,看的要比江浸月周全的多。
八王爺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宋子杭下黑手,定是看出來了宋子杭的傷在哪里,連宮太醫都治不好的病被另外一個高人治好了。
站在八王爺的角度,遠山侯府已經是站到了李宗煜的隊伍下面,這個高人愿意救治宋子杭,就等于是李宗煜的人,這樣對手手上的好棋子第一反應一定是設局抓到,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就把他毀掉。
要是這抓到的正好是牽扯復雜的江浸月,那正如老夫人所說,都不用八王爺出手,是流言蜚語,宋子杭,江浸月,李宗煜這三個人名聲就全完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來的又急,說完了之后就哈欠連天,神不濟,眼眶熬的通紅。
遠山侯府的這個事不能驚江有才和蘇若水,老夫人不能久留,走之前了江浸月的頭發,“月丫頭,很久以前我曾經想過,不管你是聰慧也好,愚笨也好,我熬著一口氣,一定要給你找一個安穩的好婆家,為你謀算一生無憂,如今你要嫁進皇家,我能替你打算的不多了,往后的路如何走,定要注意腳下。”
頓了下,老夫人拍了拍江浸月的手背。
江浸月鄭重的點了點頭。
初來榮坤國的時候,便是覺得這樣落后的古人,智商一定是高不到哪里去,如今步步走日日看,竟然發現寸步難行。
今日若不是老夫人來提醒,落進了八王爺的天羅地網了,不管是有沒有命從八王爺的手里逃出來,李宗煜定會開始疑有無倒戈,到時候整個侯府,兩個孩子,病弱的老夫人,是想掰的掰不,想護的都護不住。
老夫人走后,江浸月躺下沒睡著,看著窗外暮沉退,東方慢慢掀起了魚肚白。
遠山侯那邊果然來人下了請帖,一大早江有才還未上早朝就被老夫人了過去,的談話江浸月不知道,只知道江有才出門了之后,老夫人讓人來傳話,今日江清歌蘇若水也一起去侯府。
江浸月倒是無所謂,反正今天侯夫人請到的所有人都是為了掩人耳目,那八王爺再神機妙算,應該也猜不到真正的高手大夫就在這一些夫人小姐里面,就算是事后知道有人去理過傷口,這麼多人打著掩護,八王爺也無從下手查起。
馬車在中門等好,蘇若水看起來很不愿,被江清歌拉著上了前面的馬車,應該是被江有才早上敲打過一遍,才沒鬧出來。
如今江浸月算是侯府里將來最有出息的人,又帶著兩個皇孫皇孫,誰也不敢輕舉妄,蘇若憋著一口氣,想發作也被江清歌摁著,連著早上看著就堵心的請安都省了,倒也樂得清閑。
車到了遠山侯侯府門口,這次跟上次一樣,遠山侯夫人還站在了門口,專門迎接了江浸月他們,不過不同的是,上次是為了跟蘇若水姐妹深,這次眼穿的是江浸月這個正主。
蘇若水先下了車,還以為侯夫人等著的是,故意扶著一把耳邊的晃悠悠的長長垂珠,這才抬眼笑看侯夫人。
“侯夫人有禮了。”
“妹妹可算被我盼來了。”侯夫人笑容明艷,不過細細看去,還是能看得出來臉上的些許疲倦。
江浸月和江清歌上去見禮,侯夫人笑著點頭,眼風掃過江浸月。
江浸月低垂著眼睛,不聲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跟聰明人打道就是輕松,侯夫人立馬轉過了頭,笑著帶蘇若水進了門,對江浸月還是以前那樣不咸不淡的覺。
更何況在別人眼里,江浸月已是皇家未婚婦,這時候侯夫人就是看上誰也不會看上。
如今所有人都不知道宋子杭的病到底是好是壞,但是那夜小廝哭著回去的消息怎麼瞞也瞞不住了,如今再看侯夫人對蘇若水的態度,所有人的心里都偏向于一個想法。
小侯爺怕是真的要不行了,侯夫人如此勤快的辦花宴,無非就是想從中挑選兒媳。
誰想剛過門沒多久就要當寡婦?
即便是榮華富貴加滿,沒有夫君舉案齊眉的日子想著便是冷清。
饒是侯夫人再長袖善舞,宴席上的熱鬧氣氛也比之前冷場了許多。
平日里最是熱絡的蘇若水此刻拿喬了起來,端著茶杯眼風未,只安靜的用茶,侯夫人找說話,也是不不愿的敷衍。
倒是江清歌,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毫不見改變,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
好不容易捱到了宴席開始,座位跟上次春日宴安排的基本沒什麼變化,還是蘇若水帶著兩個兒坐在了單獨的小席面上,侯夫人在一旁作陪。
飯至半途,侯夫人邊的朱媽媽急匆匆跑來,對著侯夫人耳語了幾句。
侯夫人勉強笑著讓人先下去,筷子去夾碟中的鹵水圓,微微抖著手幾次沒夾進里。
“侯夫人莫不是有什麼事?”江清歌也看出來侯夫人有些不對,關切的說道,“侯夫人有什麼事盡管去忙吧,不必顧忌我們姐妹母。”
話說的順又漂亮,微微笑著的弧度也是恰到好。
侯夫人笑了笑,放下了筷子打趣:“沒什麼事,家里一只貍花貓一下子生了八個崽,下人過來報喜呢。”
“那恭喜侯夫人了,清歌敬您一杯,也好沾沾您的喜氣。”
江清歌站了起來,舉起了杯子敬向侯夫人。
要是放在十來天前,這會蘇若水早就諂的跟著站了起來,漂亮的客氣話奉承一套一套的,可是如今蘇若水只坐在凳子上,筷子也沒酒杯也沒拿,像是沒看見一般。
侯夫人笑的優雅又帶著高貴,端著酒杯笑道:“瞧瞧這孩子,甜的跟抹了糖似的……”
侯夫人話音未落,江浸月看著機會,墊著腳尖扣著凳子輕輕一點,正好磕到了江清歌的后膝。
江清歌頓時形一歪,條件反的丟掉了手中的酒杯,等回過神時才發現,杯子里的清酒盡數撒在了江浸月的臉和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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