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水去看了看雪花霜和百雀羚。

到了護品的柜臺，玻璃罩下只有簡單的幾種護品。包裝都很簡陋，柜臺上空閑的地方還著明星的海報，這一刻葉青水才有了一種真實的年代。

蓬頭發的星，臉蛋圓潤眼神煙視行，天然得驚人。簡陋的畫質仍掩不住那憨的貌。

膠片糙的質量、包裝的簡單稚，俏的商品，這些都是七十年代的覺。葉青水掏出了兩塊錢順利買到了謝庭玉要的東西，還掏錢買了兩分錢的水果糖。

果糖扔進里，濃濃的糖的味道，年代的味道更濃了。

售貨員很見這麼大方的客人了，還以為這個客人得纏磨很久呢！這兩款護品雖然不算貴，但在縣城里的銷量卻不是很好，一天能賣得掉一盒就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這個客人的穿著，跟百貨商店里其他客人相比起來，是那麼的格格不。

售貨員抬抬眼皮，不遠有個很英俊的男人默默地看著這個客人，穿著打扮比城里人還神，頓時明白了，不皺了皺眉。

售貨員抓機會說：“小妹呀，你可別會疼男人。自己都不收掇收掇，倒是把他收掇得人模狗樣兒的。”

葉青水笑了一聲。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想說不是對象，但想何必跟不相干的人解釋。

謝庭玉聽到這句話不了鼻子，手上拎著布和一套服，心里有點熱。

葉青水走過來把他手上提的東西接了過來，“你去張援朝那里坐坐還是跟我一塊去看周老師？”

謝庭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和你一塊去。”

他問葉青水，“你剛剛怎麼看了那麼久，都想要？”

謝庭玉問這句話問得很自然，在他眼里，都買下也沒有什麼問題。他想起妹妹那琳瑯滿目的梳妝柜，再看看葉青水屋子里那孤零零的一片鏡子一把梳子，同樣是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相距太懸殊了。

葉青水愣了愣，沒想到謝庭玉會這麼問。

解釋道：“看星的海報很漂亮，看迷眼了。”葉青水頓了頓，慨地道：“城里人可真會打扮。”

謝庭玉糾結了一會，才輕聲說：“你也好看。”

你比較好看。

謝庭玉含蓄的，面皮薄，這種程度的話已經能要了他的命了。他還沒有說出來，但臉卻已經很熱、心也跳得有點快了，掌心也熱得發汗。這回腰疼痛腦殼痛、唯獨心里還是快活的。

葉青水愣了愣，覺得謝庭玉還怪客氣的。

對他說：“謝謝。”

謝庭玉白皙的面皮微微發紅，他咳嗽了一聲，淡淡地說：“等會你快點下來，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葉青水來到周家，周恪正好賣完包子回來。

他手里拿著葉青水做的糯米，方塊型的，荷葉一瓣瓣打開，糯米拌著荷葉的清香，板栗清甜糯，香噴噴地泛著油花，一口咬下去極富層次，醬香人，米粒吸飽了熱騰騰的水汽，又香又。

葉青水了周恪的腦袋，說：“周老師幫我做的那個找水儀，拿了一筆獎金。我和周老師一人一半，恪兒仔細收好，等爺爺回來給他。”

周恪知道他們在弄找水儀的事，這段時間城里的用水也寬裕多了，基本沒斷過水了，周恪舒舒服服地洗了好多次澡。后來還有記者找來問他爺爺是不是周存仁。

但最后都被爺爺趕跑了。

周恪沒要葉青水的錢，他吃飽了滿足地說：“姐姐，爺爺肯定不會要的。”

“要是恪兒收了，他回頭保準得罵我。”

葉青水說：“這不一樣，這是國家對知識分子的尊重。這是你爺爺用智慧做出來的東西，它用途可大了，解決了用水問題、還讓農民趕上了秋種，這些錢該他的。”

“你先拿著吧，給爺爺買點營養品吃，他年紀大了還那麼辛苦，恪兒也看不過去吧？爺爺可是唯一的爺爺了。”

周恪聽完沉默了，他啞著嗓子說：“不了，不要，你拿回去吧。”

葉青水把錢塞到了他們家的柜子里，轉就跑下樓消失了。

周恪著這厚厚的一沓大團結，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噎地抹起眼淚來。

……

葉青水跑到樓下，很賣勁地踩起單車來。

還盼著謝庭玉再吹吹小曲，讓聽聽，但回去的路上，謝庭玉沒有再吹小曲了。

沒有什麼話要和謝庭玉說，而謝庭玉也沒有主開口。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安靜得不可思議。

單車準備騎到家了，葉青水跳下了車，看見有兩個年輕人守在家門口像是等人。

走近了才發現一個是何芳、另外一個是葉青水也不上名字的男知青。

何芳終于等到人了，眼前一亮，然而卻看見兩個人一前一后親地走在一起。

的眼里劃過一羨慕、嫉妒、還有很多復雜的緒。濃稠得化不開。

他的臉龐微微浸著，廓深邃，眉骨俊秀，高大的軀年輕而有朝氣。

多喜歡這個男人啊！他有著卓越的學識、謙良的品質，連神也是那麼崇高、他一直有個為祖國灑熱的松枝綠夢想，為了他，放棄了城里的工作追隨他下鄉。但是他到頭來卻娶了個哪哪都不好的鄉下妻子。

何芳正開口，只見——

謝庭玉從車座走了下來，一把攬起葉青水，一臉冷淡的歉意：“你們等一會。”

葉青水渾僵地被他攬在膛前，跟伶仃瘦弱的小似的，掙不開。

謝庭玉的服上有一皂莢的極淡清香，混著他額間的汗水，散發著一年輕男人的氣息，清醇干冽。葉青水到他腔咚咚的跳，溫溫發燙的溫過薄薄的襯衫，傳遞到的上。

葉青水渾崩得的，臉頰被他上的熱意染得紅了、心里犯了嘀咕這個男人到底在發什麼瘋，葉青水被他用力地攬著進了屋子。

他啪地關掉了老舊的門，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啞啞”聲。

葉青水剛想開口劈頭蓋臉地罵他：“你做什麼？”

但是才抬頭就愣住了，此刻的謝庭玉滿頭的汗水，臉比起平時來說白了一分，也褪去了紅潤。他大口地著氣，形微。

葉青水被潑了一盆冷水，突然明白，為什麼后半路他再沒有吹口琴，為什麼他在周家樓下催快點下來、甚至買完服支喚去買護品……有一種被欺騙的覺。這種滋味很糟糕，讓有一種憤怒的覺。

“你為什麼騙我？這樣糟蹋自己的很好嗎？”

如果是上輩子的葉青水，那個小心翼翼的葉青水，早就能過一點蛛馬跡看出他的不對勁，他忍了一路、那麼久了，都沒有發現、一點點都沒有發現。葉青水很自責。

葉青水著他有點發涼的指尖，“止痛藥，等等，我給你找。”

謝庭玉皺起眉頭，結滾了滾，著葉青水有點艱難地、口氣仍舊要維持淡定地說：“你……你后面，好像流了。”

謝庭玉臉上浮起一尷尬，用力地咳嗽了一聲，重復了一遍：“你后面。”

葉青水用手了，的，意識到了什麼，趕跑去廁所下子看了看，看到那片紅褐腦袋暈得很。的初來了！

難怪踩單車的時候總覺不太得勁，腳酸酸的。

同時的臉紅得像蒸霞。

葉青水面龐發熱地穿上子，跑回屋子取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月事帶和干凈子換了上來。

飽含歉意地和何芳說：“你等等，謝庭玉現在沒法和你說話。”

何芳就這樣先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人摟摟抱抱地回了屋子，然后看著他們倆天化日地……在屋子里廝混。

等了很久，才禮貌地上前敲了敲門：“你們有空嗎？”

屋子里，葉青水沒辦法直視謝庭玉了，多一眼都沒法看。但見他虛弱可憐的模樣，又著頭皮給他倒水、喂藥。

悶悶哼哼地說，“為什麼今天偏偏想進城呢，等養好傷不好嗎？”

謝庭玉喝了一口熱水，淡淡地說：“哪里知道山路這麼顛簸。”

葉青水著他了的背，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這種覺有些復雜。一面是鎮定和冷靜，但一面卻是擰得的，好難。

不高興，“顛簸你也不吭聲？”

謝庭玉吞了止痛藥，含糊地說：“沒有什麼用，說了就能不顛？更何況這是我自己想要去的。”

窗子在葉青水的腦袋后，逆著，謝庭玉看不清的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清潤潤的眼眸里像浸著霧似的，水濛濛的。

他的聲音有點喑啞，被這種眼神看得心都了。

謝庭玉了長得墜到腰邊的辮子，聲音輕地似沒有一般，“水丫幫我用布做一套服好不好？”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何芳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你們有空嗎？”

葉青水心里正是躁的時候，抿著擰著眉頭，不說話。

謝庭玉應了一聲，“有點忙，有事嗎？”

何芳在門外，聽到這樣輕淡又沙啞的聲音，心已經被得稀爛了，的臉繃了繃才能忍住沒有變聲。死死地攥住拳頭。

“我能進來嗎？”

謝庭玉想了想，“不太方便，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一同而來一樣被晾在屋外的男知青了鼻子，扯住了何芳，他漲紅了臉說：“這、這……謝知青真是……不正經。”

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對著屋子投去又是探究又是抗拒的眼神，他說：“別、打擾人家了。”

何芳大聲地說：“冬梅讓你給家里回個信，你很久沒有給家里寫信了，叔叔阿姨他們都擔心你。”

屋子里的謝庭玉漠不關心地應了聲，“我知道了。”

他把目收回來，重新看向葉青水。

葉青水恨不得把布扔到他臉上，讓他清醒清醒。說：“不好。”

那塊布一看就是給人做服的，讓幫他妹妹買護品不夠，還讓親手做一套服，想得！

榨勞力也不是這樣榨的，他都傷這樣了，還惦記著使喚！

葉青水氣得臉都憋紅了，“我不舒服，沒心做。”

作者有話要說：

男知青：噫，白日宣那個啥，不正經！

平生君：老流氓！還辮子！

玉哥一言難盡：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