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水哭了又笑了，從謝庭玉的懷里鉆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鼻涕眼淚沾了他一。

謝庭玉一點兒也沒嫌棄，他了媳婦的腦袋。

“我去給爸媽、阿娘、爺爺報訊，讓他們放個心。”

葉青水連忙拉住他，“別，你讓我來。”

謝庭玉可是被醫院下了植人的診斷書的人，他一個電話打過去，估計兩個老人家聽了太過驚喜，一口氣沒上來，喜事變喪事。

葉青水給他換了一服，喃喃道：“你知道嗎？”

“無論是爺爺，還是阿娘，他們都認為你要睡一輩子了，所以這個電話得我來打。”

謝庭玉聽了很不是滋味，他的大掌包媳婦的手，“讓你們擔心太久了，對不起。”

葉青水深吸了一口氣，給謝打了電話。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電話那頭，謝聞言沒有太意外，叨叨絮絮地說：“能有什麼好消息呀，你那個冰箱有結果了？和你說，你不要總是忘記吃飯，年紀輕輕的容易落下一病……”

“不，不是這個，你聽我說——你得準備準備，放慢呼吸，不管我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太過驚喜……”

謝奇怪地咕噥道：“有啥稀奇古怪的事，還讓不要太過驚喜，你啊，別總把我想得太脆弱了，心里承能力大得很，——”

謝庭玉湊到了電話筒旁，“，我是庭玉……”

謝庭玉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低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播，音不減，醇厚、沙啞的聲音傳了過去，微弱的聲波滋滋發響。對面忽然傳來了赫赫的急促的氣聲。

葉青水差點眼睛發紅，“，你快吃藥，藥在你的左邊口袋。”

謝庭玉笑了笑。

許久電話那頭才慢悠悠地傳來淡定的聲音，“沒事……就是太高興了，你和庭玉在醫院等著我，我跟你爺去接你們。”

謝掛了電話，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掏出了手絹，了，角是下沉的，但眉眼卻是笑的。

沒一會兒，整個單位的人都知道老同志的孫子在醫院醒過來了。

“總算不是天妒英才了。”

都是在首都教育界、文化圈混的人，哪個不知道京大那個出了名的才子謝庭玉。

他的數學非常棒，除了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會騎馬、箭，作為代表在米國訪問的時候給華國人狠狠地長了臉，誰知剛回國就出了車禍。

謝給老伴打了電話，巍巍地告訴他，“老謝，我同你商量一件事，很重要。”

“咱們庭玉——醒了！”

“啊？”電話那頭的謝爺爺懵了一會兒。

半晌之后，他才反應過來：“你說……庭玉他怎麼了？”

老人家的心臟有些承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驚喜。

……

一家人懷著激的心，著急地趕到醫院去看謝庭玉。

還沒走到門口，他們發現謝庭玉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般，虛弱地躺在床上。

此刻，他正蹲在床邊耐心地削著蘋果，把果片一塊塊，用冰塊小心翼翼地冰鎮著。末了他還搖起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床上睡的人扇著風。

窗外蟬聲愈烈，是夏天來了。

謝忽然松了一口氣。

就那謝庭玉那一手利落的削蘋果的姿勢，就不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他活潑跳，眉眼含笑，看得兩個老人松了一口氣。

葉媽見了此此景，怪難為的。

水丫咋這麼不懂事，竟然讓一個剛醒的植人照顧。

輕咳了一聲，準備醒正睡得香甜兒。剛開口就被婿制止住了。

謝庭玉出食指放在邊，讓葉媽小聲些。這個細微的靜吵醒了葉青水。

葉青水打了個哈欠，冷不防地看見五個長輩正齊齊地看著，而正明正大地占了謝庭玉唯一的床。

葉青水忽然臊得臉紅，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謝庭玉彎下腰給穿了鞋，葉青水遲疑了片刻，差點連腳往哪兒放都不知道了。

謝噗嗤一笑，“我一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好齊全了。”

“你覺怎麼樣？”

謝庭玉的雖然還犯疼，但是看見了媳婦心里喝了似的，是再也沒有過的滿足。

自打醒過來之后，他的面龐始終掛著笑，未曾褪去。

“我很好，不必擔心。我想早點出院。”

溫芷華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兒子一邊，含著淚說：“庭玉聽媽媽的話，留在醫院多休養幾天。功課學業咱們都不急。辰辰和也被照顧得很好。”

謝庭玉倒是不急著念書，但他急著擺酒結婚。

看著眼前這個富有活力、眉眼舒展的媳婦，迎面撲來一靈活潑。不再像上輩子那樣失意、落寞，

謝庭玉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般如此給一個像樣的婚禮。

時稍縱易逝，生命太過脆弱，這輩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老天給予的恩賜。

謝庭玉只想把所有想做的事都一一安排上，這輩子絕不能再留下憾。

上輩子他總以為有長長的一生和共度，所以不會珍惜，他構想過和生個孩子、讓考上大學，甚至老了和一起在庭院里乘涼、吃果。

到頭來他卻連親眼看枇杷苗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呀，最想要做的事一定不能拖，最的人也要好好珍惜，不要總等到以后。

他給母親了淚，微笑著說：“出院前我會做一次全套檢查，我已經在這里躺了四個月，該出院了。”

“都知道，這小子是急著擺喜酒了！”謝抑制不住地發笑起來。

孫子是一手拉扯大的，說句糙話，他就是撅撅屁謝都知道他往東還是往西。

連一向寡言笑的謝庭玨此刻也不由地笑了。

他腦子里印象最深的畫面，就是弟弟躺在泊里說了長長一串的“”，可見葉青水在他心中的重量確實很重。

現在他活過來了，這輩子也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留下憾。或許只有失去過一次才會明白，什麼對于自己才是最重要。

謝庭玨說：“那得趕擺，不能再拖了，趁著暑假的空檔不耽誤。”

葉媽也了一句，“前年在鄉下那是沒條件擺，連件像樣的服都沒有，現在咱有條件了，鐵定給你們擺得熱熱鬧鬧的。”

葉青水聽著家里人一人一言地議論著，謝庭玉地握住的手，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怪不好意思的。

已經結婚四年了，直到今天才有了一點談婚論嫁的怯。

其實讓葉青水努力回憶起來，他們第一次結婚擺酒的影子已經很淡很淡了，淡得幾乎沒有了印象。經過這件事后，葉青水對于這個喜酒，也有了幾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