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南有些驚訝：“不是明天嗎？”

　許卿邊著臉邊跟他解釋：“明天是正日子，今天是方家先辦酒席，因為明天一早，新媳婦就會被接走。”

　如果李大勇家的彩禮又是電視機又是洗機紉機的，那肯定會今天在家屬院放著顯擺一天，明天再拉著繞著廠區轉一圈，這樣才能達到效果。

　偏偏許卿就不信秦桂芝這麼大方，說不定這里藏著什麼貓膩呢。

　周晉南聽許卿的語氣里著一興，琢磨了下：“用我跟你一起去嗎？”

　許卿直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想想也不能確定自己出去多長時間：“你一個人在家行不行呀？要不我喊高大哥過來陪你？”

　周晉南拒絕：“不用，我一個人在家可以。”

　許卿把巾搭好，過去抱了周晉南一下：“好，我盡量快一些，回來再給你做早飯。”

　周晉南笑著拍了拍的后腦：“沒事，不用管我，我在家肯定不著。”

　許卿還是不放心，出去買了兩油條回來，又把茶泡好放在樹下小桌上。

　才騎著車去汽修廠家屬院。

　到家屬院門口，就能看見連家屬院大鐵門上都著喜字。

　拐進許家那棟樓，樓前空地上已經擺上了桌子，角落里砌了半人高的泥灶，旁邊還一溜小灶燒開水用。

　周圍圍了不人，看著熱鬧。

　在靠單元門邊的空地上，堆放著裝洗機，電視機，還有紉機的箱子，上面著大紅的喜字，箱子上面還放了新做的被褥，紅的皮箱。

　高高一堆，還壯觀。

　許卿瞇眼看著一堆東西，聽前面幾個人在議論：

　“沒想到許家這個最有出息的姑娘，最后嫁給了李大勇，那就是一個混混。”

　“有出息個屁，聽說大學都是頂替別人去的。”

　“方蘭欣還病了，昨天下午我在供銷社看見，那個臉灰白，難看得很。”

　許卿聽到方蘭欣病了，都有些驚訝，怎麼好好地就病了呢？

　難道是把東西都拿走，氣病的？

　氣死更好！

　許卿趁著大家只顧看熱鬧，沒人注意時，又悄悄去找了個認識的小孩，把孩子拉到沒人的角落：“冬冬，想不想看電視？”

　冬冬認得許卿，喊了聲：“卿卿姐。”

　許卿笑著了冬冬的腦袋：“姐姐給你糖，一會兒你找你的小伙伴們分了，不過要幫姐姐辦一件事。”

　冬冬才九歲，卻是院子里的孩子王，一群跟他一般大小的天天圍著他轉。

　更重要的是冬冬還是馬雪蘭的兒子，找他辦事準沒錯。

　冬冬一聽有糖，滿眼放，拍著脯跟許卿保證：“卿卿姐，我保證完任務。”

　許卿笑著從挎包里掏出一把糖塞到冬冬的口袋里，在他耳邊小聲耳語幾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吧。”

　冬冬捂著一口袋糖，興沖沖地離開，他剛都看見了，里面還有大白兔糖呢。

　許卿沒再過去，而且遠遠地找了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看著。

　沒多大會，就見冬冬帶著幾個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沖到電視前面，指著電視：“我們要看電視，我們要看電視。”

　有家長見自己孩子去鬧，趕往回喊：“狗崽子，你怎麼回事，鬧什麼鬧？趕跟我過來。”

　也有人好奇：“電視打開，讓我們看看。”

　冬冬得了許卿的好，小胖手拍著箱子：“我要看電視，我們看看啊。”

　樓上屋里也坐了不人，方蘭欣娘家一家都過來了，還有許治國這邊的一些親戚。

　方蘭欣一直強打著神招呼著幾人，而許如月知道嫁妝被許卿搶走后，又鬧著不肯嫁人。

　這會兒還關在房間里鬧脾氣。

　現在聽見樓下孩子們喊著要看電視，方蘭欣覺頭皮都要炸了，最近被許卿這個背時鬼鬧的，真是沒有一件事順心。

　方坤胳膊還綁著繃帶，聽樓下的喊聲，再看看屋里，死氣沉沉，這麼多人在卻都不怎麼說話，哪兒有一點辦喜事的樣子。

　叼著煙跟方蘭欣說道：“那就把電視打開，讓大家都看看，熱鬧熱鬧。你看看你們，明明是辦喜事，全都沒個笑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辦喪事呢。”

　說著瞄了眼一直坐在角落煙的許治國。

　從他進門就是那個死樣子，也不知道喪著臉給誰看呢。

　方蘭欣沉著臉：“看什麼看，看壞了怎麼辦？”

　方坤有些不樂意：“你看看你什麼態度，你就應該讓大家伙都看看，讓他們羨慕。你說現在弄的，下面都要開席了，你們還不出去？”

　方蘭欣想想也是，換了服，又梳了頭發，跟著方坤一起下樓。

　冬冬一見方蘭欣，小很甜地喊著：“嬸，我想看電視。”

　馬雪蘭也在一旁湊著熱鬧：“對啊，給大家看看，咱們廠家屬院，就廠長家有電視，我們還沒見過呢。”

　方蘭欣強笑著：“一個電視有什麼看的，現在又不到放電視時間，打開啥也沒有。”

　馬雪蘭起哄：“就是看看雪花，我們也樂意。”

　方坤已經過去用一只手開始挪東西，還喊著人過去幫忙。

　電視很快被搬到桌上，方蘭欣看著圍過來的一圈人，都羨慕地盯著電視，心里突然滿足起來。

　拿過剪刀拆掉上面的封條，打開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瞪眼看著箱子里的東西。

　旁邊有人驚訝地喊了一聲：“怎麼是磚頭？”

　方蘭欣突然跟瘋了一樣，轉又去拆開洗機和紉機的箱子，里面依舊是磚頭。

　周圍議論聲已經越來越大：“秦桂芝真是夠鬼的，用磚頭糊弄！”

　“真是笑死了，竟然是磚頭。”

　方蘭欣現在殺了秦桂芝的心都有，太欺負人了，真是太欺負人了！

　竟然用空箱子裝著磚塊來糊弄。

　咬牙切齒地用剪刀剪開新被褥，里面也是黑乎乎的舊網套。

　馬雪蘭哎呦一聲：“秦桂芝小氣了啊，連一床新花網套都不給，這果然是睡過的不值錢啊！”

　方蘭欣整個人都能炸了，對馬雪蘭的冷嘲熱諷卻沒法反駁，攥著拳頭，渾發抖地站在那里。

　“方蘭欣！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王改花不知道什麼時候沖了進來，一把爛菜葉朝著方蘭欣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