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兩個人猛地停下腳步,片刻后,不約而同地往后窗跑去,剛從窗戶跳出去,便聽到前面的門被撞開的聲響。
“這邊,這邊,快!”那人拉著謝南嘉的手,沿著墻貓腰狂奔,借著黑夜的掩護,一路躲躲閃閃跑進了花園,攀著墻邊的樹翻過院墻,不管不顧地跳了下去。
撲通撲通兩聲,兩人一前一后摔在地上,卻片刻都不敢停留,強忍著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逃離了此地。
祥福宮里火把通明,人聲鼎沸,驚了四下巡邏的衛兵,紛紛往那里趕過去。
兩人小心翼翼,東躲西藏,終于甩開追兵,躲進了一個假山石里。
“好險,幸好咱們跑得快。”那人著氣,拍著脯說道。
謝南嘉同樣氣吁吁,迫不及待地問:“云舒,你不是被慕淵關起來了嗎,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
“是啊,我是被關起來了,可是看守我的人突然都被走抓刺客了,我便趁機逃了出來。”云舒說道,“我一開始并不知道你在這里,我打算先溜出宮去,但我不認識路,巧就走到這里來了,然后就聽外面的人說命之什麼的,我猜想你應該在里面,所以就溜進來瞧瞧,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你就被人欺負了,那人是誰呀?”
“就是那個越獄的前太子。”謝南嘉道。
“啊?”云舒大吃一驚,“居然是他,早知道我就直接把他打死了。”
謝南嘉:“……”
“他沒有占到你的便宜吧?”云舒隨即問道。
“沒有,你來得很及時。”謝南嘉轉而問,“你被關起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有,他們打我。”云舒頓時委屈起來,擼起袖子讓謝南嘉看上的傷,隨后才想起現在是黑天,本看不見,便又放下袖子氣鼓鼓道,“他們非問我要什麼紅令,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就對我嚴刑供,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讓你委屈了。”謝南嘉手了的頭發以示安,“那個令,肯定是個特別要的東西,他們著急想要拿到手。”
“對對對,你說的沒錯。”云舒道,“我不想一直挨打,就假裝昏迷,然后聽到他們說,從前七公主有一支軍隊,名紅軍,紅令就是用來調紅軍的令符,后來七公主被驅逐出境,老王上忘了將令符收回,等到想起來的時候,七公主已經不知去向,這麼多年,王室的人一直在尋找七公主和紅令的下落,眼下之所以找得這麼急,是因為玉澤要對大周開戰,所以他們急需調紅軍,但紅軍的統領只認令符,沒有令符,玉澤王都沒法調他們。”
原來如此!
聽了云舒的講述,謝南嘉茅塞頓開,看來老國公說得沒錯,那半塊玉,當真是半塊令符,怪不得慕淵如此心急地想要找到它,原來是為了攻打大周之用。
照這樣推斷的話,紅軍應該是一支很厲害的軍隊,不然他們也不會為它如此大費周章。
那麼,另一半令符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不管是誰,只要擁有它,就能調紅軍?
還是說只能玉澤國的人才可以調?
如果是趙靖玉拿到令符,那個統領會認嗎?
還有一點,那支軍隊駐扎在何,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種種疑問在謝南嘉心底浮現,但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抓時間逃出去。
只要能順利逃,與趙靖玉他們會合,即便找不到那半塊令符,大周的軍隊也照樣能打贏玉澤國。
“早知道是那麼重要的東西,我當初就不該一沖將婚書撕掉。”云舒在黑暗里喃喃自責道,“那上面寫的全是玉澤文,我一個都不認識,現在想想,或許上面有關于紅令的呢!”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去吧!”謝南嘉道。
“是晚了,所以我心里特別不好,都怪我太蠢了。”云舒嘆口氣,復又問,“那半塊玉,你有沒有帶在上?”
“沒有。”謝南嘉道,“那天我本來打算還給趙靖玉的,他沒要,回去之后我便放進了首飾盒。”
“太好了,幸虧你沒帶著,不然肯定被慕淵搜去了。”云舒道。
“那倒也是。”謝南嘉贊同地點頭。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周圍的喧嘩聲漸漸小了,衛兵們搜不到人,不再像起初那麼忙,而是有秩序地分散開來,幾人一組進行搜查。
人了,被發現的機率就小了很多,謝南嘉瞅準時機,帶著云舒離開假山,躲貓貓般地往宮外去。
中途,兩人襲了兩個落單的衛兵,換上他們的服,再到人的時候,總算沒那麼害怕了。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兩人才終于到宮門口,到了之后才發現,宮門口至有不下五十名衛兵把守,想溜出去本沒可能。
兩人都有些沮喪,再耗下去,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后,們將無藏。
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坐在暗影里,一面歇息,一面思考對策。
“實在不行,只能翻墻了。”云舒道。
可是宮墻比別的墻要高出許多,墻下也不許種樹,想翻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還會被人發現。
兩人正發愁,遠來了一支隊伍,看架勢應該是要出宮。
謝南嘉靈機一,等隊伍走過時,拉著云舒悄悄從后面跟了上去。
果然,那支隊伍來到門口,和守門的衛兵說是奉了二王子的命令,要出宮去搜查刺客,并拿出二王子的手令,請守衛放行。
守衛檢查過手令,確認無誤,開門放行,謝南嘉和云舒跟在后面,有驚無險地出了王宮。
安全起見,兩人又跟著隊伍走了一程,正要找機會離開,聽到隊伍里有人說,先前在宴席上的刺客已經抓住了,其中有一個是大周新冊封的太子,現在被關押在宮中的地牢里。
謝南嘉心里咯噔一下,頓住腳步,調頭就要往回走。
云舒連忙拽住的胳膊,強行把拉了回來,不敢出聲相勸,只好使勁掐。
謝南嘉很快回過神,默默地跟著隊伍又走了一段路,后來終于走到一個拐角,兩人等前面的隊伍都拐過去之后,趁機溜之大吉。
“怎麼辦,小乖哥哥被抓了,咱們現在去哪呀?”跑出去很遠之后,云舒實在跑不了,一屁坐在地上,帶著哭腔問道。
謝南嘉這時候也了方寸,捧著腦袋在旁邊坐下,陷沉默。
既然趙靖玉都被抓了,想必程志業他們也跑不了,如此一來,等于白送了一堆籌碼在人家手上,倘若人家拿這幾人的命相要挾,什麼條件大周都得答應。
何況還有宋景行在,以宋景行對趙靖玉的恨意,指不定怎麼折磨他呢!
這回完了,饒是再聰明,也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良策了。
云舒還在一連聲地問:“怎麼辦,怎麼辦,咱們怎麼辦?”
謝南嘉不由一陣煩燥,沖吼了一嗓子:“你能不能閉?”
云舒嚇一跳,怯怯地閉了。
謝南嘉知道自己失控了,又反過來給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吼你,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讓我好好想想。”
云舒小聲道:“沒關系,你好好想吧,我不煩你了。”
謝南嘉拍拍的肩,重又陷沉默。
云舒本沒安靜多久,又開始說話:“萬一他們拿小乖哥哥你回去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乖乖回去了。”謝南嘉苦笑。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云舒憂心忡忡。
“不然呢?”謝南嘉道,“慕淵說要把你砍人彘時,程志業不也得乖乖聽他的話嗎?”
“……”云舒默默低下頭。
“要不然,咱們去找紅令吧?”片刻后,又重新抬起頭,為自己想到一個好辦法而興不已,“找到紅令,就有籌碼和他們談條件了,他們想要紅令,就得把小乖哥哥出來。”
謝南嘉怔怔地看著,過了一會兒,猛地站起來,抬腳就走。
“你去哪兒?”云舒忙爬起來追。
“去找紅令呀,不是你說的嗎?”謝南嘉道。
“真的要去呀?”云舒高興地笑起來,“太好了,我總算能為你們出謀劃策了。”
謝南嘉:“……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你知道從這里去你老家怎麼走,走到那里需要多天嗎?”
“……”云舒頓住,認真地想了想,“從草原往西就是沙漠,我們家住在沙漠的邊緣,如果能找到近路,應該用不了多久的。”
“行,那咱們就試試看。”謝南嘉說道。
兩個姑娘踏著夜疲憊而堅定地向前走去。
而此時的玉澤王宮,玉澤王和他的兒子們,還有頭上纏著白布的宋景行,正在為謝南嘉的失蹤急商議對策。
原本他們打定了主意要拿謝南嘉做籌碼,讓大周不敢對他們用兵,同時還要利用謝南嘉把趙靖玉引過來,從他那里要回紅令,現在,謝南嘉不見了,趙靖玉也沒抓著,他們手里什麼籌碼都沒有了,局面瞬間從絕對優勢變了絕對劣勢。
為今之計,就只能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畢竟我對大周軍隊的戰略戰非常悉,我手里的兵就是專門訓練出來克制他們的。”宋景行捂著作痛的腦袋說道,“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的人馬從數量和裝備上都不占優勢,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最好不過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當然最好,但眼下的況來看,恐怕是不可能了。”玉澤王說道,“所以我們還是要做好全力以赴的準備,敗在此一舉,了我們共天下,敗了……”
“父王,我們不會敗的!”坐在下首的慕柯突然起說道,“父王放心,兒子正在全力尋找紅令,如今已經有了眉目,在大周的軍隊到來之前,兒子一定能找到它,有了紅軍,我們肯定能打贏這場仗。”
“哦?”玉澤王聞言出欣喜之,“當真有了眉目?”
“是的,父王放心好了。”慕柯說道,眼神有意無意地掃向慕淵。
然而慕淵并沒有留意這些,他人是在殿里坐著,心卻不知游去了哪里。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謝南嘉到底去了哪里,宋景行的腦袋到底是誰打的,是不是他意圖對謝南嘉不軌,被謝南嘉打破了?
那麼他到底得逞了沒有?
“老大,你在想什麼?”玉澤王一看他又在魂游天外,拍著桌子悅地他。
慕淵回過神,忙躬道:“兒子在想對策。”
“想出來了嗎?”玉澤王問道。
慕淵搖搖頭:“還沒有。”
玉澤王一聽就知道他又在敷衍自己,登時氣不打一來:“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弟弟都比你強!”
慕淵往慕柯那里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原本他是很在意父王對他和弟弟的態度,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想這些了。
玉澤王見狀更是氣得心口疼,后悔當初不該讓他去大周朝賀,早知道他會被人迷了心竅,還不如直接讓老二去,現在好了,他帶回來的人丟了,他的心也丟了,墮網的男人,和廢有什麼區別!
……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天亮后,趙靖玉等人在一破舊的氈房里醒來。
這個氈房是他們提前找好的落腳點,昨晚行蹤暴之后,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逃過衛兵的追捕,在這里躲了一夜。
他們已經驚了對方,接下來再想溜進王宮,恐怕沒那麼容易了,當務之急,得趕想個別的法子把謝南嘉救出來。
“實在不行,我用我自己去把袖兒換出來。”趙靖玉說道。
“那可不行。”程志業第一個表示反對,“你去了等于自投羅網,他們非但不會出袖兒,還會連你一塊抓起來,然后迫我們答應他們的條件,宋景行那麼恨你,還不得狠狠地折磨你。”
“那你說怎麼辦,救不出袖兒,就算武安大將軍來了,也不敢輕易兵的。”趙靖玉道,“難道我們就這樣和他們耗著不?”
“要不然,我們先派個人去和他們涉一下吧,探探他們的口風再說。”程志業道。
“我看行。”周云過來了一句,“反正玉兒是不能去的,既然你提的建議,那就你去好了。”
程志業:“……”
這是什麼狗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