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言簡意賅，直接拒絕，“不。”

“哥！親哥！看在我是你親弟弟的份上，就收留我一個晚上唄。”

修竹蹙眉，“你有自己的住。”

怎麼能說收留。

“那不一樣，你不覺得我們兄弟倆一間房談特別的溫馨？”

“沒覺得。”他神是一言難盡，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說了自己一直想要說出的話，“你倒不用這樣刻意與我相。”

這和他認識的明月實在是偏差太大。

“我不是刻意！”明月道，語氣中難以掩飾的興，“我就是真心實意想和哥聊天的，加深一下我們的兄弟。”

“別那麼心狠嘛，你要是不喜歡太聒噪的，我就說一些話。”明月有些委屈地嘀咕。

修竹抿了抿，最終選擇了妥協，“你睡床上，不要說話。”

一聽他同意了，還讓自己睡床上，明月忙不迭點頭，“好好好，我保證安安靜靜的。”

修竹讓明月睡在床上，而他自己選擇打地鋪。明月意圖換過來卻沒有拗過他。房里的蠟燭一直燃著，明月盯著帷帳沒有毫的睡意，他翻了個，看向平躺著的修竹，“哥，你睡著沒有？”

修竹：“……”

沒得到回應，明月也沒有氣餒，他改為平躺雙手搭在腹部，就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我自不好，很接什麼外人。聽得最多的就是爹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什麼樣的，而我就像是圈養在籠子里的麻雀一樣，只能頂著頭頂的一方天地，最羨慕的就是兩戶上的那些俠客。哥，你是不是見過好多人？是善人多還是惡人多？旁人兄弟姐妹是怎麼相的，總不會像我們一樣吧……”

聽他說個沒完，修竹眉頭皺的更，“你不是要閉。”

“你還沒睡啊？”明月驚喜道。

“……”他不是知道自己沒睡，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

“哥，你就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唄。”

“沒什麼好說的。”修竹道。

“怎麼會沒有什麼好說的。江湖上不是有好多奇人異事，我看話本上寫的，許多茶樓酒肆都有說書人，他們講的都是什麼趣聞，你有沒有聽過？都說些什麼？”他上次下山實在是匆忙，回來也是急急匆匆，實在是讓他追悔莫及。

“你想聽可以下山去聽，想見也可以下山去見。”

他一句話就把話給堵死了。

明月盤坐了起來，“那不一樣，我就是想聽你說，你就簡單的和我說說吧，要不然我今晚睡不著，翻來覆去也影響你休息。”

“……”他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

修竹睜開了眼，并未看他一眼，目放空盯著房梁道：“你想聽什麼…”

“我這十四年來過的實在是單調。就是想聽聽你的過往啊，一定很十分有趣吧。”

單調……

呵呵。

有父母疼，不愁吃不愁穿，不用發愁天冷了會不會被凍死，去討飯會不會被人打，他過的日子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原來在他口中就只是單調。

他過得是十分有趣，明天提心吊膽的活著，怎麼沒有趣呢。

修竹聲音有些低沉，“爹娘未曾和你說過？”

明月搖頭，他只聽過只字片言說修竹以往的路比較坎坷，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你真的想聽？”他終于是側目，看了明月一眼，那眼中沒有毫緒，就猶如一潭死水。

明月被他的眼神驚住，愣愣道：“嗯。”

“那你覺得我這雙眼睛如何？”

明月糾結了一會兒，才實話實說，“剛開始看的時候會讓人有一點畏懼，但是看習慣了，也就覺得和我們一樣啊，沒什麼好害怕的。”

“可惜沒有人會看習慣，他們只有畏懼。”有些話修竹也憋的夠久了，他心里是羨慕明月的，但也是羨慕，現在他的話才讓他生出了妒忌。

“我不知道那些所謂的英雄俠客如何，我見到的更多的是小人。可能是因為我們這些下層人，只配接一些想盡一切辦法活著的人。”他語調說不出的凄涼，“也許在你靜靜看著頭頂天空的時候，我正跪在路邊求別人賞一口吃的。”

明月口一。只聽他接著道：“我的人生中從來不缺欺辱我的人，他們高興的時候，賞你一口吃食的時候，就把你當一條搖尾乞憐的流浪狗。他們要是你不高興了，你的存在就是礙著他們的眼了。你的名字，明月，多好聽啊，高高掛在天上，遙不可及。而我呢，在認識木瑤姐之前連個名字都沒有的……”

說道花惜，他眼里才有了一生機，“哦，不對，也是有的，別人都喊我，小乞丐，掃把星，怪啊，多的。”

明月被他的話驚住了。

“至于你說的別家兄弟姐妹是如何相的，倒不如你先告訴我該如何和父母相？”他說到這的時候，聲音就有些激烈了，等說完，他又意識到自己緒不對，“抱歉，我只是心里有些悶，說話沖了點。”

“很晚了，早點睡吧。”他怕自己再說什麼過激的話，狼狽收回視線，啞聲道。

明月手握了拳頭，住心底的酸，問道：“你心里是不是……怨恨我們的？”

“不，我怎麼會怨恨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呢。”對于先前的修竹來說，明月他們就是不存在的人，對于不存在的人，他如何恨，連一個要恨的目標都沒有。

他有時候想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樣的，是還活著還是已經沒了。如果是活著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是把他丟棄的，還在幻想著他們會不會覺得后悔？那如果都去世了，他要是再有恨，是不是過于心毒。

修竹這話說得更是無。

明月不覺得他是賭氣才說的這些話，他意識到，自己或許連被修竹怨恨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