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面對顧云磊的指責,顧云錦沒有發怒,也沒有反駁,只沉默不語。
安靜得似一只獨自在野外迷失了方向的小羊羔,悲傷又無助。
顧云錦的確沒有因為哥哥的這句話而生氣,正好相反,覺得哥哥的話并沒有錯,的確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不然又怎麼會認賊做母呢?
頭一次見顧云錦如此失落,顧云磊心里一,滿懷歉疚的道:“是我的話說得太重了,你別往心里去啊。”
他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心道,怎麼能怪呢?那時還小,能懂什麼事呢?無非是誰陪在邊就依賴誰罷了。
就像只嗷嗷待哺的雛鳥,羽翼未,哪有權利選擇將巢筑在何。
顧云錦淡淡的道:“大哥說的沒錯,都是我不好,一直沒認清沈秋云的真面目,大哥對我失也是無可厚非的。”
悄悄的地下頭去,想掩飾住自己此刻的表。
在顧云磊的記憶中,顧云錦一向是不服輸、不認錯的,分明就是個欺負了旁人還要倒打一耙的小祖宗。
如今主同自己服,他還真是看不下去。
“行啦,行啦。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同你說說母親就是了。”
他看向院子里的那顆參天古樹,記憶緩緩的飛回到了十幾年前。
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母親上的味道——淡淡的金貴香。至于母親的樣貌的記憶,卻是模糊的。
有時候他會忽然想起母親的某一個表,可待仔細的捕捉那個畫面,母親的臉卻又無法清晰的呈現了。
在他的記憶中,覺得母親是全華桑最的人,柳眉杏目,勝雪。
總是很安靜,同自己說話時,聲音低低的,很溫。
“娘總是喜歡穿白的……”他斷斷續續的講述著。
“娘總喜歡親手為我做好吃的,擅長做的是馬鮫魚脯、地栗團、豆子、花下藕和瓦楞田螺。”
他的聲調越來越高,最后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就是我剛剛吃的那些。”
顧云錦笑盈盈的托著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云磊,饒有興致的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眼底溫的笑意令顧云磊有了須臾的恍惚。妹妹好像越長越像母親了。
他不由得又覺得有些低落:“只是從沈秋云到府上之后,母親就一日比一日沉默,笑容也越來越。”
隨著顧云磊的聲調越來越低,顧云錦也開始不自在了。
原想向父親詢問母親的種種,可是怕提起母親會惹他傷心,才只好來問大哥的。
沒想到,大哥也同父親一樣,一提起母親就這般傷,看來以后要同他們提起母親了。
“那大哥以后若是娶了大嫂,可也會抬些妾室,讓大嫂傷心?”顧云錦調侃道。
這句話迅速的使氣氛活躍了起來。
顧云磊立刻皺起了眉頭,手拍了一下顧云錦的頭。
“真有你的,沒大沒小,敢編排起你大哥了,看我不把你掛到樹上去。”
說著,顧云磊就作勢要去捉顧云錦。
顧云錦連忙從石墩上站起來,邊跑邊道:“我將來要告訴大嫂,說你欺負我。”
顧云磊則更加懊惱的起去追。
下一刻,兄妹二人的打鬧聲就充斥了整座院子。
靜雯和靜嫣在一旁看著,也跟著笑得前仰后合。
“從來沒見小姐和大爺這般親過。”靜雯覺得眼前的一幕好不陌生。
靜嫣微笑著道:“是啊。以前他們一在一起便有吵不完的,鬧不完的別扭。”
靜雯點頭道:“是呀,不過小姐如今真是懂事了不,知道讓著大爺了。不知道大爺今后會不會也讓著小姐些,別總找的麻煩。”
靜雯怕到了明日,這兄妹二人的熱乎勁兒過了,就又同從前一樣,勢如水火。
靜嫣搖搖頭:“ 你知道什麼,二爺其實一直都很讓著小姐的,他心里記掛著小姐。”
靜雯探究的看向靜嫣:“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靜嫣笑道:“這還用說嗎?每次大爺回府后,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哪里?”
靜雯認真的回憶著,可平時并未留意過這些細小之,所以,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
靜嫣看向道:“云煙閣呀!傻瓜。”
“哦”靜雯點點頭:“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怎麼樣?大爺每次回府都會第一個來看小姐,自然是因為最惦記的人是啊,你以為他真的是來吵架的?”靜嫣對靜雯的愚鈍表示無語。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三日后的宮宴。
顧云錦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
顧燁楓得知兒愿意陪他參加宮宴,樂得合不攏。
連忙差人將皇上賞賜的珠寶首飾搬到院子里,讓挑些喜歡的宴會上戴,或者自己留著以后用。
靜嫣和靜雯都挑花了眼,直到為小姐梳洗完畢,還是不知道該哪釵好。
顧云錦無奈的搖搖頭,只好親自挑選頭面。
一只鏤空蓮花寶石步搖令顧云錦覺得十分滿意,那寶石呈罕見的紫,在的映照下晶瑩剔,無一點瑕疵。
“就這支吧,同服很配。”顧云錦道。
靜雯幫顧云錦好又選了藕荷的梅花玉簪搭配。
顧云錦一藕荷織金梨花天水漾留仙,翠玉鐲,紫玉水滴耳墜,再搭配的發髻和珠釵,顯得清雅莊重,又不失貴氣。
“小姐真好看,恐怕連宮里的娘娘都要被您比下去了。”靜雯忍不住贊嘆。
“又口不擇言了,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辭,慎言。”顧云錦道。
“奴婢知道,不過這屋里不是沒別的人嗎?”靜雯吐著舌頭道。
顧云錦無奈的搖頭。
此刻,院子里傳來了顧云磊的聲音。
“顧云錦,你好了沒有?又不是去相親。”
他旁靜坐在石墩上等候的顧燁楓從牙里發出“嘶……”的一聲,順勢瞪了他一眼。
顧云磊立刻了一下肩膀,在父親看不見的時候,不服氣的撇了撇。
“來啦。”
顧云錦邊應答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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