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梅院。
“老奴見今日夏老夫人的臉不太好。”
徐嬤嬤正為自家主子肩捶,想起白日里的事忍不住開了口。
“夏家這門婚事是怎麼騙來的,難道還能忘了?咱們鎮國將軍何等人,軍功赫赫,跟當今圣上同手足被封了個異姓爵位,辰國僅此一份,天大的殊榮!”
座上的冷老夫人披著珍貴的白狐裘肩,眉目間自帶傲氣,縱使兩鬢斑銀,神采依舊俊逸冷冽。
那沉穩的目落在一旁先帝賜的龍頭拐杖上,深深一笑,又嘆了口氣。
“我雖也不喜那三公主,總好過這個聲名狼藉的夏淺薇做我孫媳婦,那丫頭膽大包天,都敢算計到我們頭上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好在,夏家還有另一個嫡能得了眼。”
徐嬤嬤看著自家主子的臉,便知對那夏蘭初印象不錯。
“這四小姐的琴技真是了得,為武將之著實不容易。”
冷老夫人不置可否,疲倦的了自己的太,徐嬤嬤當即伺候歇下,熄了燭臺退了出去。
然而夜深之時,正巧當值婢接的空檔,屋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來、來人……”
艱難干的字眼斷斷續續,濃郁沙啞的息卻在這冷風陣陣的夜里被花落的聲音所埋沒。
一雙枯槁發青的手從帳出,冷老夫人用盡了全的力氣掙扎著,間不斷有腥味冒出,眼前發黑狼狽無比的從榻上摔了下來,撞倒了一旁的凳子。
冰冷的地面刺得骨頭生疼,直到一沁人心脾的藥香傳來,下一秒,的子便落了一道綿溫暖的懷抱之中。
“老夫人,堅持片刻。”
這聲音像投進湖中的玉石,讓冷老夫人在陷深淵之前,莫名的安了心。
夏淺薇拿出早已備好的銀針扎破了老夫人的手指,放出了一攤污,隨后快速掏干凈了口中帶紅的污穢之以免堵塞氣管。扯開的帶穩健快速的下了針,直到冷老夫人的呼吸漸漸平順,才將扶回了榻上。
若非今日在閣樓上見這老夫人面異樣,又怎會多留了個心眼,半夜過來守著,不想真如所料。
此時夏淺薇的手還搭在冷老夫人的脈搏之上,脈象虛而流暢,已無大礙,不過其中的蹊蹺讓眼底劃過一抹流,隨后從袖中掏出一個裝滿了藥材的香囊,放到了枕邊,又停駐了片刻才悄然離去。
值的婢很快歸來,竟也沒有發現屋的異常,這一夜看似平靜,可又有多人翻來覆去整宿未眠……
……
次日清晨,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讓整個將軍府從睡夢之中清醒,雷嬤嬤傳了話,要溫氏領著幾位小姐火速趕來月梅院。
眾人不明所以,只見自家老夫人早已守在榻旁,而邊上的大夫則一臉凝重嘆的模樣。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冷老夫人福澤深厚,幸好昨夜發現得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原來天還未亮之時,冷老夫人邊的徐嬤嬤發現好似病發昏迷,立刻就喚了大夫進府,一番舉措之后,冷老夫人才醒過來,卻說是府中的一位小姐昨夜救了。
此時帷幔落著,里頭傳來了陣陣咳嗽聲,老夫人輕輕一掃面前自己的幾個孫,“你們何人昨夜來了月梅院?”
溫氏一聽,只覺得這冷老夫人莫不是病糊涂了,大半夜的誰會來這偏僻的地方,況且幾位小姐也無人懂得醫。
屋頓時陷一陣沉默,直到冷老夫人隔著帷幔開了口。
“我這舊疾已有多年,昨夜生死一線,幾位小姐莫要擔心,盡管實話實說,救命之恩,我們鎮國將軍府必定涌泉相報。”
這可是天大的功勞!眾人怎會不明白,然而們真沒那個能耐……
一直沉默不語的夏蘭初眼眶帶著潤的紅,目中盡顯疲態,天知道溫氏的那一掌讓哭了整宿,夢瞬間破碎的滋味,讓原本如花朵一般的面龐頓時失了不。
然而冷老夫人的那一句救命之恩涌泉相報,竟讓腦中靈一現,袖中的手不由得輕輕抖起來。
母親定是不會再幫了,這可是上天給最后的機會!
夏淺薇低垂著眼,似是注意到自家祖母在看,當即抬起頭輕輕一笑。
其他的幾個孫聽見冷老夫人的話,皆是詫異迷茫的表,唯有夏淺薇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老夫人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狐疑,難道是……
不想這時,夏蘭初突然站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榻前。
“蘭初有罪,請冷老夫人責罰!”
什麼?!
眾人被的舉嚇了一跳,榻上的冷老夫人緩緩問了句,“四小姐何罪之有?”
“昨夜蘭初難以眠途經月梅院,正好聽見屋傳來靜, 便大膽闖了進來,不想竟看見老夫人舊疾發作,救人要也顧不得其他,便自作主張為老夫人治了病……”
一旁的溫氏早已目瞪口呆,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請人教了夏蘭初醫,心想著自己的兒該不會是還沒死心,所以兵行險招想要獨攬這份功勞?
可夏蘭初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作為母親難道還能拆臺嗎?UU看書 www.uukanshu.com心中雖謾罵著這孩子膽大妄為,也只能順著的話去圓。
“難怪昨夜婢說你沒在屋子里,四小姐,你真是太來了,應該馬上通報才是……”
“人命關天,蘭初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確定老夫人無恙之后,蘭初六神無主心里實在害怕,生怕老夫人醒來以后會責怪,也不敢聲張只得悄悄回去。”
說著,竟然真的流下了淚水,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人不忍責怪。
“好孩子,哭什麼……快過來,你可是救了我的命,說說,你想要什麼?”
夏蘭初心中狂喜,等的就是冷老夫人這句話!
眼見著夢就要真,也顧不得什麼兒家的矜持,“蘭初不敢邀功,多年前的花會上匆匆一瞥,驚見冷公子傲人之姿無雙氣魄,至此仰慕不已,后又聞冷老夫人有一頑疾名為癲癇,便忍不住翻書鉆研。”
話音剛落,沒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大夫眉頭微不可察的輕輕一蹙。
“昨夜興許是天意,蘭初就照著書上所寫的急救之法,歪打正著。”
這話聽起來天無,正好解除了眾人心中關于何時懂醫的疑,人家不過是傾慕冷玉寒,所以對冷家的老夫人也上了心,還特地去研究的舊疾,真是誠意昭然。
冷老夫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好似沒有毫懷疑,夏蘭初卻注意到一玩味的目落在自己的上,下一秒就發現夏淺薇正看著。
心中得意極了,怎麼,不甘心?那就鬧呀,看看如今冷老夫人會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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