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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 第六章 愛恨難分

寇仲拍了宋玉致的房門,問道:可以進來說兩句話嗎?

宋玉致應道:若只是兩句話就可以。

寇仲嘆了一口氣,推門而

一片暗黑,惟只月從艙窗斜斜映沒有燈火的室,剛好把獨坐椅上的宋玉致籠罩在淡淡的金黃裡。

烏黑的秀髮垂了下來,自由寫意地散垂在香肩,眼睛像一對又深又明亮的寶石,正目不轉睛地瞧著他。

寇仲心神劇震,首次發覺化一面的氣質和外表,絕不遜於李秀寧。

宋玉致有點不耐煩地道:你不是有兩句話說嗎?說完便給我滾出去。

寇仲苦笑道:我今趟來是向宋小姐認錯和取消婚約之議的。以後寇仲也不敢對宋小姐有何妄想了。

說完便要離開。

宋玉致一呆道:給我滾回來!

寇仲的手已拿著門環,聞言凝止不,揹著地道:是我不好,不該把'楊公寶庫'和小姐的終生大事連在一起說,弄得像宗易似的。

宋玉致默然半晌後輕輕道:坐下再說好嗎?

寇仲搖頭嘆道:現在我只想一個人躲起來好好思索,這些日子來我滿腦子都是如何去與人爭雄鬥勝,其它事都給忽略了,我真要反省一下。

宋玉致秀眉揚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嗔道:你這小子給本姑娘坐下再說,若你這麼溜了,人家會恨你一世的。

寇仲旋風般轉過來,奇道:你不是早把我恨了嗎?難道那是假的嗎?宋玉致避開他銳利的眼神,垂首道:剛纔你進來時,爲何像個呆子般瞧著人家。

寇仲移到座前,單膝脆下,右手抓著扶手,嘆道:因爲我忽然發覺玉致你竟是這麼人心絃,令我不由自主地生出慕之心,從而反省到自己的諸般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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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避無可避的與他在氣息可聞的距離間對視著,勾起那天給他在地上的景,芳心暗道:你先起來坐到旁邊去好嗎?

寇仲出奇地合作,坐好時宋玉致低聲道:你究竟想怎樣呢?

寇仲抓頭道:宋小姐是指那方面呢?

宋玉致回覆冷靜,淡淡道:當然是指爭霸天下,究竟是爲了什麼?

寇仲一對眼睛立時亮了起來,點頭道:宋小姐是第一個向我提出這問題的人,即使小陵也沒有興趣想知道。

頓了頓肅容道:我出巿井,深切會到當施政者仁義全失時,老百姓的生活是多麼悽慘和痛苦。唉!起始時我只是想加其中最有埋想和前途的義軍,豈知所遇到的像杜伏威、李之輩,無不是唯利是視,心狠手辣的強徒,若讓他們當上了皇帝,絕不會是好事。而且既然他們可爭天下,我寇仲爲何不可以?人最要是有志氣。

又嘆了一口氣道:問題是我亦看出要爭天下,絕不能空談仁義,讓仁義綁手綁腳。於是在宋小姐眼中,就變一個爲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了。嘿!事實上我只是想一舉兩得吧!

宋玉致沉不語。

寇仲長而起,了個姿態誇張的懶腰後,道:我要回房了!嘻!把話說出來後,整個人都舒服多哩。

宋玉致聲道:寇仲你知道嗎?爹和二叔絕不會把我嫁給你這種出的人的,你在耍手段,他們也在耍手段。

寇仲失聲道:什麼?

宋玉致盈盈而超,移到他前,凝視看他道:你爲何不問爹把我許配了給誰呢?

是否不屑一問,還是毫不在乎?

寇仲尷尬地道:我是有點不敢問。

宋玉致淡淡道:縱使你問,二叔也不會說出來,我的未來夫家就是李的獨子李天凡。這婚事是一年前才訂下的。只要李攻克,我便要嫁李家,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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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聽得目定口呆,作聲不得。宋玉致出玉手,在他臉頰了一把,微笑道:

寇公子回房休息吧!爭天下絕不會是簡單的一回事,但我真的希你能功。

※※※

徐子陵彈熄了油燈,拉開房門,待要離開,心中仍在思量寇仲剛纔似真似假的反省和懺悔,憂喜不定,心神恍惚時,香風迎面襲來。

他自然而然往後退開,那知一個火辣的軀已縱懷,纖手纏上他的頸項,香脣封上他的兒。

徐子陵這才驚醒過來,抓著對方的香肩,把輕輕推開許,俊臉通紅道:是我!

雲玉真軀劇,猛地退後,玉頰霞燒。

徐子陵回覆瀟灑自然,微笑道:這會是我一段香豔麗的回憶。說罷徑自回房去了。

※※※

船抵陵,蕭銑親自出城相迎,同來的還有其它另一大將左路元帥張繡。此人個子矮矮的,頭顱卻特別巨大,頭髮蓬,但目卻是冷靜銳利得能察別人肺腑,給他凝視時頗有點給他以目審問的味兒。據香玉山先前所言,他的武功比右路元帥董景珍更要高明,僅在蕭銑之下。

歡迎隊伍裡當然不了素素,見到夫君和兩個兄弟無恙歸來,又立下大功,自是喜翻了心頭。

更令寇仲和徐子陵心花怒放的是段玉、包志復、石介和麻貴都來了。

這四個小子渾傷痕,原來途中屢遇賊截劫,但此刻都神奕奕,顯是武技因磨練而大有長進。

蕭銑對兩人自是擺出激倚重、禮賢下士的態度,對宋玉致更待別禮待,當然是想到與宋閥聯手的種種好

當晚蕭銑設宴慶祝,席間對兩人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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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後宋玉致留下與蕭銑話,他們則回到香玉山的將軍府去。

途中素素提醒他們曾許下的承諾,這幾天定要陪遊山玩水。

兩人對甚深,待若如傅君婥,自是高興地答應。

回到府中,三姐弟在府園亭裡暢敘離,言笑甚歡時,香玉山神匆匆的來了,坐下道:鐵騎會已分裂人,一投向林士宏,一依附沉法興,剩下的卻誓要爲任名復仇,由惡僧和豔尼率領。

素素花容失道:那怎辦纔好?

徐子陵不悅地瞪了香玉山一眼,怪他令素素驚。

寇仲訝道:爲何會出現這種況?

香玉山先對徐子陵歉然賠笑,又安了素素,才道:鐵騎會品流複雜,良莠不齊。

一向對該與何方結盟都有不同意見。只因懾於任名的威權,才似像萬衆一心,任名大樹既倒,下面的猢猻自是四分五裂了。

寇仲欣然道:這對南方該是好事,鐵騎會只是一羣有組織的大賊,若讓他們得勢,首先遭殃的就是平民和百姓。

徐子陵有聽到他開口爲國,閉口爲民的口吻,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香玉山道:任名死去的消息,現時仍只限於南方,但已惹起了很大的混,待得傳到北方時,誰都不知會再引起什麼後果。

寇仲忽問道:你們和李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香玉山道:以前由於我們爲楊廣辦事,與李可說於對立狀態,故關係一向不好。但亦未有正面衝突過,所以關係於很微妙的狀態下。爲何忽然問起這問題呢?

這時雲玉真來了,寇仲扯開話題,沒有回答香玉山。

※※※

那晚宋玉致很夜纔回來,衆人早已睡。翌晨寇仲和徐子陵陪素素去閒逛,仍未起牀,到衆人回府時,才知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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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寇仲、徐子陵跟段玉四人商量了北上的路線後,返房休息。

寇仲尾隨徐子陵回房,邀功的道:陵!今趟算我聽你的話吧!昨夜親口向宋玉致取消婚事,今早便不告而別了。

徐子陵奇道:你好象對離開沒有半點不愉快的覺。

寇仲頹然坐下,看看站在牀邊,一副準備上牀高臥的樣子的徐子陵,苦笑道:若說沒打擊就是騙你的。不過眼前這麼多頭痛的事,那容我有餘暇去自尋煩惱。孩子就像蝴蝶,要飛便讓飛走吧!哈!我們不但沒有青樓運,還沒有運,個個都像和我們有十冤九仇似的。

徐子陵掀起帷帳,在牀沿坐下,聞言心中一痛,想起傳君婥和貞嫂,前者香魂已渺,後者不知所蹤,不黯然神傷。

現在只剩下最親近的素姐,而的幸福,卻是由香玉山決定,人生真是如此無可奈何嗎?

寇仲沉道:今趟北上,會是最兇險的一段旅程,我們的敵人多得連自己都弄不清楚。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道:由明天開始,我們要對段玉他們施以最嚴格的訓練,令他們至有自保的能力。

寇仲點頭道:我們該在這裡留多天呢?若太早離開,素姐定會怪我們的。

徐子陵道:我們就多陪素姐十天吧!順帶也可訓練玉他們。

寇仲同意道:就依你的話。

徐子陵問道:人兒師傅方面又怎樣呢?

寇仲道:當然想隨我們北上,可是自己那檔子事誰給料理。

旋又低聲音道:香小子卻私下告訴我是約了獨孤策,所以纔不肯離開陵,要這人專心待一個男人,恐怕比摘取天上的明月更困難。

徐子陵皺眉道:香小子爲何會把這種事告訴你?這並不像他的作風。

寇仲冷哼道:當然是奉了蕭銑那老狐貍的命令,設法破壞我和人兒師傅的關係,現在海沙幫挫甚重,剩下的就只巨鯤幫、水龍幫和大江幫,對蕭銑來說,人兒師傅比我們重要多了。

徐子陵沉聲道:剛纔我方警告了香小子,假設素姐有半不開心,我也惟他是問。

寇仲笑道:給個天他作膽,都不敢欺負素姐,唉!到現在我仍不明白素姐爲何肯嫁給他。

徐子陵籲出一口氣道:現在談這個問題再沒有任何意義。

頓了頓道:知否爲何我要留下十天那麼久呢?你雖然答應,但我卻知你只是無可奈何吧。

寇仲愕然道:這個我真沒想過。只認爲陪素姐乃目下最重要的頭等大事。只要和一起,我整個人就會輕鬆適意。

徐子陵歉然道:是我想歪了,照我看惡僧豔尼等兇人必會來尋我們的晦氣,若能狠狠重創他們之後才上路,我們的旅途會順利多呢!

寇仲皺眉道:這陵幫的地頭,他們敢來撒野嗎?

徐子陵微笑道:我們在他們的地頭擊殺任名,他們自然要在我們的地頭殺死我們,方能顯出威風。所以他們除非不來,否則必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務求在最短的時間最大的殺傷和破壞。

寇仲劍眉揚起,冷笑道:所以他們必會派人來先踩盤子探消息,假若我們能啜上這些先頭部隊,便可在他們發之前予他們迎頭痛擊,哼!

徐子陵淡淡笑道:若我是他們,就會趁我們和素姐出遊時下手了。對嗎?寇仲一對虎目立時亮起來。

徐子陵續道:一旦我們運鹽北上,我明敵暗,會使我們陷於絕對被的劣勢,在戰上非常不智。若不能把主回手,我敢斷言我們永不能抵達關中。寇仲訝道:

今天沒什麼事吧!你似乎從未試過對這些事如此熱心和積極的。

徐子陵移到窗前,負手仰窗外的星空,油然道:在殺死任名的一刻,我忽然到自己踏上另一段人生的旅途。但也清楚知道我們已和幾個惡勢力纏搭不清,捲進大時代的漩渦裡,避無可避,一是選擇自盡,一是選擇面對,再沒有第三個可能

別過頭來瞧寇仲,見他正目的盯著自己,訝道:爲何這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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