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雪這話雖然是對伊元龍說的,目卻臉盯著趙無言輕敲桌面的手,不肯多看他一眼。
伊元龍被如此質疑,竟似笑非笑地勾:“信不信由你們,我只是好心的把信送來,至于細節,我那老家奴已經候在門外了,你們隨時可以通傳。”
趙合德最討厭慕白雪掌控一切的模樣,這會見竟然質疑這封信的來歷,當下也是一聲冷哼:“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當然不著急了,連考驗都不考驗一下,張就說信是假的,如果我父親真因此出了什麼事,你擔待得起嗎?你可別忘記了,百善孝為先,你父親怎麼說也是你的公公,你見了面也要稱一聲父親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武斷的好。”
聽到趙合德當著面就幫伊元龍說話,慕白雪微微一笑:“考驗?妹妹這是在說笑嗎?如今這里又沒有外人,誰不知道那邊坐著的人是已經湮滅的第二氏族,夜家的嫡長夜聽風?哦,不對,他還有另外一個份,那就是遠在塞外,糾結莽若七國舉兵,已經自立稱王的南夙帝,赫連耶盛,就這樣一個人,他的家鄉有可能是宜淵嗎?哪里來的老仆人,怎麼想都是謊話連篇,也就騙你這種稚鬼。”
趙合德被說得啞口無言,卻還是在強詞奪理:“慕白雪,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說誰稚呢?就算他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假的,可是那信封上的字跡總是真的吧?我已經跟母親核實過了,那就是我父親的字跡,此次前來,也是母親讓我來的,就算你不相信夜聽風,難道還不相信我母親嗎?別人都有可能認錯,我母親是絕對不會認錯這字跡的。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就這麼任欺負我?”
被趙合德這麼一告狀,慕白雪差點沒氣笑了,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對惡言相向,說的都是事實,可不但出言不遜,甚至還讓自己欺負,當面這樣作,真的就不臉紅嗎?
慕白雪再三打量了一下,發現世事還真是折磨人,如今的趙合德早就被嫉妒和憤恨蒙蔽了雙眼,上哪還有昔日那個雍容華貴的半點影子,不,甚至連腦子都跟著一起下線了。
趙無言當然也不可能替趙合德撐腰,而是淡然地看向伊元龍:“夜聽風,就算你換十張皮,我們也是能認出你的,阿雪說得沒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妨直接說出來,玩這些謀詭計沒意思。況且若論手段,你也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之所以對你網開一面,對你一再容忍,無非是看在阿雪的面子上,你就不要自找沒趣了,說吧,又想干什麼?”
被了馬甲,夜聽風也不生氣,干脆也就不裝了:“趙無言,不管你信不信,這封信是真的,門外的老家奴也是真的。不過他不是宜淵來的,而是塞外來的,南夙舊朝的老宮人黑影。他也是路過宜淵時遇到的趙駙馬。當時他們一行人正被人追殺,黑影并不知道他的真實份,當然不會趟那趟混水,誰知你父親負傷后,卻藏匿進了他的馬車底,這才逃出了宜淵城。后來被發現,這才有了這封信,據黑影說,當時被追殺的一行七個人,除了趙駙馬,還有月璃長公主的四個面首,兩位公子,其中并不包括月璃長公主本人,怕不是被抓了,就是走散了。而他們行進的路線,明顯是奔京城來的。”
“……”夜聽風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慕白雪沉默了,這和自己事先猜想的相吻合,看來父皇是真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手了,而且很可能得了手。那七個人是進京救人的。
趙無言看樣子也是信了一半,擺手了侍衛冷進來,也不知道在他耳邊吩咐了什麼,他便又匆匆離去了。
趙合德卻一頭霧水地看著夜聽風:“夜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不是說我父親的信嗎?什麼趙駙馬,什麼月璃長公主,什麼面首,什麼公子啊?我怎麼越聽越糊涂了?”
早就猜到會如此一問,夜聽風邪魅地笑了:“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如今你還被蒙在鼓里嗎?你哥哥難道沒告訴過你,你父親趙仕當年本就不是病重不治,而是與月璃長公主私奔了。如今南邊兒的人誰不知道,曾經第一氏族的族長趙仕,是月璃長公主的下之臣,而且還是正夫,同那幾個面首一同侍奉公主呢,而那兩位公子,自然是月璃長公主同那幾個面首所出的庶子。”
“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侮辱我父親的名聲!我父親一生明磊落,怎麼可能拋妻棄子,同別的人私奔,甚至還同別的男人共侍一妻?簡直是荒謬,太荒謬了!”
相對于趙合德的義憤填膺,夜聽風卻笑得更加璀璨了:“別激,我的合德妹妹,你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問問你的好哥哥趙無言啊,再不濟,問問阿雪也是可以的,你或許不知道……”
“夠了!住!”夜聽風的話還沒說完,慕白雪就猛地拍了桌子,昔日的丑聞雖然眾人心知肚明,可是慕白雪卻不能讓這個天大的被當眾說出來。這可不僅關系到趙仕的名聲,月璃長公主的名聲,還關系到自己的世,甚至還有父皇的尊嚴。雖然月璃長公主不是皇室中人,而是從天上掉出來的,只是同月璃長公主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外人并不知曉,若是傳出去,豈不是霍宮廷。
被這麼一呵斥,夜聽風果然不說話了,只是臉上涼薄的笑意再不復以前的,反而給人一種暗黑系的鷙,怎麼看都不是當初那個紅年,反而像從地獄走出來的使者,恨不能讓所有人萬劫不復。
“知道什麼?哥哥?他說的是真的嗎?還有慕白雪,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原來你們全都知道,只有我和母親被蒙在鼓里?可笑母親剛才接到家書,高興得手都抖了,若不是信上寫著哥哥親啟,我們都忍不住要拆開一觀,沒想到到是這種齷齪骯臟的幕,這種父親不要也罷,這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先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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