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圖尚在震驚之中,慕白雪已經后退回了安全的距離,淡然地沖他頷首:“去吧,吉時已到,不要耽誤大軍開拔。”
回過神的白子圖沖著慕白雪深施一禮,這才打馬回到隊伍中,臉由之前的意氣風發變了一片凝重之。卻也知道這種消息只有一會找機會同自己祖父和父親講,現在是萬萬不能自陣腳的。
他甚至都不用派人快馬加鞭做前哨去求證,就知道這消息一定是真的。倒不是因為他十分信任慕白雪,而是慕白雪沒必要撒下這種彌天大謊。
而這消息他也沒辦法去求證,若是方還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他先放出這種風,無異于是擾軍心。更沒辦法向陛下告,因為那樣的話,都不用出征,整個白家人的便會全被扣下。
白家和武慕侯武曾是嫡系姻親,若誅連九族,白家也會被算在之中。為今之計,只有暗中堤防,在慕將軍投敵造反的消息傳來時,大義滅親,將功補過,這才能保住白家人的命。
可是這樣一來,安南大軍在還沒有同叛軍鋒之前,便要同慕家軍拼個你死我活,這種消耗是不可估量的,就算最后伐逆功,不但傷亡慘重,也得不到什麼好,陛下不治;罪就不錯了。
所以怎麼想都是九死一生的局,無形中,安南大軍和慕家軍怕是這次鋒過后,就都會不復存在,慕家軍是自取滅亡,而安南大軍,哪怕凱旋而歸,也會易主,整個白家都要夾起尾做人了。
最后真正摘取勝利果實的,反而是這次的監軍安南世子,白家要靠他向陛下進言說好話才能逃過一劫,陛下犒勞三軍也必定重賞他,至此以后,這鎮北皇朝的領軍人,怕是非他莫屬了。
當然,白家軍也可以選擇在大勝之后擁兵自重,自請駐守邊關,可是必然會走慕將軍的老路,先是功高震主被陛下忌憚,然后會一步步被蠶食,直到走投無路。白家一門忠烈,做不出那樣的事。
現在所有的希,只能寄托在大勝之后,將功補過,能全而退就知足了,這樣一來,慕白雪為白家引薦了十王爺,并且聯了姻,則了白家東山再起,能不能翻的關鍵了。
白子圖想到這里,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向慕白雪所在的方向,心中慨萬千,不知道是早就算到了這一大劫,才向白家出援手,還是本就是白家的貴人。
不管哪樣,這份恩,他是牢牢記在了心中,神恍惚中白子圖隨著大軍已經走遠,只在眾人眼中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和馬蹄聲。
秩序恢復之后,慕白雪本想打道回府的,結果剛剛上了馬車,就有宮中的公公傳詔,說陛下請他上城樓小敘,想必是剛才看到同白子圖踐行了。
于是只能由趙無言扶著往城樓上走,心中盤算著他又找自己做什麼。如果說之前還奢能得到親生父親的眷顧和親,現在已經清醒了,最是無帝王家,最重要的,永遠是他的江山和算計。
發現神微冷,趙無言暗中握住了藏在袖中的手,回頭淡然吩咐道:“四小公公留下,其他人先行回府吧,我同公主面圣之后,自會回去。”
“諾!”他本就是月璃府的半個主子,更是至高無上的國師大人,信服度幾乎可以同慕白雪本人媲,所說的話自然讓人信服,月璃府的其他人直接聽命離去。
思緒游離的慕白雪心中微暖,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著想。畢竟隨行人員中有大著肚子的慕三夫人,能不被陛下發現是最好的,否則回頭也說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們輕裝去見圣上,也是一種態度,表示兩人坦坦,對圣上沒有堤防之心,更沒有害人之意,不得不說,趙無言每一個細微的作和安排,其實都是經過深思慮的。
等他們夫妻二人相攜登上城樓,陛下正在遠眺著安南大軍,這時其實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麼影子了。他的邊陪伴著兩個人,一個是大王爺武德王,一個是十王爺泰和王。
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一種制衡,也是對這兩位王爺的看重,日后的儲君,必然是他們二人中的一個,不過此時二人的表卻不盡相同。
武德王的臉發白,并不怎麼好看,額頭也全是細汗,反倒是十王爺長玉立,看樣子不但雙好了,心也不錯,一副傲然于世的模樣。
看到他們夫妻二人前來,十王爺的神更愉悅了,微笑著向他們頷首致意,圣上也是直接沖著慕白雪招手:“小十一,快到父皇邊來,看看朕這萬里江山,都沐浴在之中呢。”
慕白雪雖然知道,他自己上來不可能是為了賞景,卻還是極配合地快步上前,走到他邊參拜,卻被他直接手給扶住了,真正扶住,而不是虛扶。
慕白雪這才詫異地發現,陛下看著一切如常,可這一雙手卻非常的冷,握著的手也有些用力,不知道是在這里站久了,吹久了冷風有些力不支,還是怕自己跑了。
這時趙無言自然地上前,總著圣上深施一禮,圣上抬手讓他平時,自然不好拉著人家媳婦,也就放開了慕白雪,慕白雪這才神自如地后退了半步,同趙無言站到了一,一同向城下。
“瑞啊,當初父皇賜你這個封號,其實是有含義的。正所謂春風和人財旺,瑞氣盈門福壽長,朕真是希你能興旺我鎮北皇朝,能給父皇帶來福氣,現在看來,你不負所,甚好。”
沒想到圣上一上來就給自己戴了這麼高一個大帽子,慕白雪淡然一笑:“兒臣惶恐。雖然兒臣自覺也不過是一平凡之人,可是能讓父皇開心,兒臣也就覺得開心了。”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啊,慕白雪自然張口就來,心中卻明白,父皇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就沒那麼開心了,這些話不過是他想要自己做什麼事的一個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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