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明的手段,從來不是打擊對手,不是栽贓陷害引君甕,而是心中無私,所謀是為了大唐百姓,便會立于不敗之地。
這也是,曾經姚崇教過的話。
李林甫一個刑部侍郎,就敢為了一己之私,將手進后宮勾結宇文昭容和姜寶林栽贓陷害魚貴妃,而李絮卻深明大義,為了穩定朝局平息謠言,自請被剝去李唐公主的份。
如此,高下立判!
看著跪在腳下仰起頭來,淚里含笑的李絮,玄宗只覺一顆心都快被碎了。
他滿目疼惜,親自手攙扶起:“你在說什麼傻話?父皇知道你從來沒有私心,造謠陷害你和魚兒的人,朕會讓他們自食其果。”
“朕為一國之君,豈能讓自己了委屈的兒,自請剝掉李唐公主的份,來平息謠言穩定朝局?”
“難道在你心里,父皇糊涂到不能明辨是非了?”
玄宗目凌厲掃了一眼李林甫,還有癱倒在地的宇文昭容:“一個五品刑部侍郎,就敢將手進朕的后宮,要挑拔朕的子嗣自相殘殺?還有宇文昭容,你仗著朕的寵,竟敢勾結朝臣,謀害朕的貴妃,朕豈能容得了你們?”
玄宗一個眼神,本想要暗衛將人拖下去杖斃了。
但想到這些人膽敢構陷魚兒和他的十公主,玄宗以為杖殺了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尚且不能泄恨。
過兩天大軍即將班師回朝,指使李林甫和宇文昭容殘害魚兒和小十的主謀該蹦出來了吧?
玄宗斂下眼眸一抹,沉聲吩咐太子:“將參與此事之人先關押起來。”
如果父皇徑直將人杖殺,無異于打草驚蛇了!
先將人關押起來,待大軍回朝幕后主謀蹦出來,那才是真正解決了后顧之憂。
李絮心里暗暗吁一口氣,看向玄宗:“父皇,關于安信王與吐蕃對戰拓地千里一事,兒臣有話要說。”
“你隨軍行醫一直在邊塞,朕剛好有些話要問你。”
太子將今日構陷之人押走后,玄宗安了驚的魚貴妃。
這才催促李絮:“還愣著干什麼?跟朕去書房……”
皇上帶著李絮離開后,枝葉茂的梨林又恢復了靜寂,仿佛這兒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絮甚至不知道,回到京城期盼見到的王梓青,其實一直在暗,將跪地自請剝去李唐公主份一事看在眼里。
王梓青與他師妹李絮一樣,心懷醫者的仁澤之心,心中有一個夙愿,那就是讓天下百姓有疾皆能得到救治。
這個信念支撐著他,玄宗晉了他為太醫署的醫后,他一直奔走于各地,創辦他師妹想要的醫保署。
李絮回京那時,他在不開。
等事一辦好,便著急地從趕回來,想在今日端午宴上見到他師妹。
然而撞見了他師妹自請剝去公主份的事,和張鶯鶯一起在梨叢中的王梓青卻沉默了。
直到玄宗帶著李絮離開,他這才從茂的梨叢后轉出來。
這人急著回來見公主,公主近在咫尺,他卻沒有出來相見。
跟著他從梨叢里鉆出來的張鶯鶯很奇怪:“王大人為何不去找公主?”
“晚了!”
王梓青語聲低沉:“我從趕回來晚了!”
張鶯鶯要說什麼,王梓青繼續說下去:“從師父他老人家從邊塞趕回來,告訴我師妹在邊關與李臨淮相遇那一刻,梓青就知道已經晚了。”
“師妹沒有跟著出征吐蕃的大軍一起班師回朝,先一步趕回了京城,這些天梓青心中還存著一癡念,以為或許還來得及,因為比起李臨淮,梓青只是一個醫,更適合做師妹的駙馬。”
王梓青告訴張鶯鶯:“剛剛師妹跪在皇上面前,自請被剝去公主份那一刻,梓青知道一切都晚了,已經斷了心中那點殘留的癡念。”
張鶯鶯一直仰慕十公主風采,也以為活公主這個樣子,才不負在世間走一遭。
因此磨泡,拜了杜太醫為師。
這些年一直跟在王梓青側,協助他一起創建大唐的醫保署,以便幫助更多的百姓有病可醫,也以為此舉十分有意義。
越接王梓青此人,也越敬佩他的為人,不知何時,對他打從心底里生出了敬仰和慕。
只是因為知道王梓青這些年,一直在等一個人,將這份慕藏得很好,從來沒有流過自己的心思。
公主因為在邊塞立功朝野震,再加上魚娘娘生下皇子晉了貴妃,有人覺得們礙了眼,蓄意圖謀陷害。
為了平息謠言,還朝野清明,自請剝去公主的份,為何王梓青會斷了心中的癡念?
張鶯鶯糊涂了:“王大人,鶯鶯不太懂你的意思。”
這些年與張鶯鶯攜手并進,努力讓百姓們有疾可醫,當遇到阻力時,張鶯鶯總是不余力站出來力他。
王梓青以為張鶯鶯是可以信賴傾訴的伙伴。
“師妹自請剝除公主的份,讓皇上收回的封號和食邑之地,其實是為了李臨淮。”
他啞聲道:“李臨淮此人讀兵書,為人沉穩有謀略,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此次他跟隨左羽林將軍一起出征攻打吐蕃,一定能立下赫赫戰功。”
“因為吐蕃連年犯我大唐邊境,皇上懸以重賞,曾放言斬得贊普者封異姓王,斬獲大將軍者授大將軍,斬獲其下軍職者授中郎將,梓青猜李臨淮再不濟,此次班師回朝也必中郎將。”
“而按照李唐皇室的規矩,凡是尚公主的駙馬,不能在朝中居要職,偏李臨淮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師妹必定不忍心,因為折了李臨淮的前程,因此才想盡辦法讓皇上收回的封號和食邑之地。”
王梓青看著張鶯鶯,自嘲道:“師妹都已經能為了李臨淮做到這個份上,梓青哪里還有機會?”
眼前的人,是張鶯鶯慕的人。
到了他的落寞,張鶯鶯鼓勵:“李臨淮還沒有班師回朝,公主和李臨淮的親事沒有定下來前,鶯鶯以為王大人還有機會。”
“王大人還能再爭取一下,不必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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