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死了,懷著他的孩子。
趙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傷懷的。
共枕多年的夫妻,就算再淡漠,也會有些,更何況,他與梁含的很是不錯。
可其實,初時,他看中的并不是,是差定遠侯夫人尋到他,說,蕓兒太小,換嫁吧。
他看中的,是那個尚在豆蔻年歲,拿著竹竿子打魚,耍劍的小小娘子。
年歲尚小,還沒長開,卻已初牡丹風華,像株含苞待放的小牡丹,只待蝶飛至。
他與唯一的集,便是那次定遠侯府的牡丹宴。
那時候,定遠侯府深皇寵,牡丹宴舉辦的隆重又華麗。
小小娘子抱著懷中牡丹王,小心翼翼的往宴席上去。
這本該是使做的事,梁含蕓偏要自己做。雖年紀小,但子驕縱,頗有主意。
使拗不過,只得讓捧著。
小娘子嫌棄使礙手礙腳,還不讓使跟著。
黝黑漆長的小道上,只小娘子慢吞吞走著。夜太黑,臂力弱,碩大的牡丹花盆搖搖墜。
突然,小娘子腳下一絆,跌倒在地。
千金難買的牡丹花王也跌在了地上。
那一刻,梁含蕓懵了。左右環顧,急急提起想要去尋使,走了兩步又覺得丟臉,想起倉庫里的空花盆,趕去尋一個來,可等回來的時候,便見一穿白的男子捧起地上不知何時裝栽好的牡丹花王,朝看過來。
男子生得如玉如月,仿若神袛下凡。
梁含蕓看癡了,疾走兩步,喚他,“扶蘇哥哥。”卻沒注意到他干干凈凈的手和干干凈凈的衫。
“多謝扶蘇哥哥。”梁含蕓兩腮坨紅。
扶蘇面略有些茫然,而后低頭看一眼牡丹花王,微微頷首,領著往前頭去。
小娘子隨在他后,滿心滿眼的和期盼。
的心,種下了一顆。
.
牡丹宴上,趙善匆匆來,又匆匆去。
他掩在寬袖的手滿是泥濘和被陶瓷刮出的傷心,滲出鮮紅的。
他看到小娘子滿心滿眼著扶蘇。
竇初開的小娘子,完全不會掩飾自己火熱的眼神,像是要將人燒起來。
趙善苦笑一聲,他想起母親的話,說貴妃那邊蠢蠢,似乎想要拉攏定遠侯府。
他想到父皇的話,問他這個年歲了,為何還不娶妻?可是有心儀之人?
有心儀之人,只可惜,心儀之人的心中裝著的人不是他。
一個女人,要復仇,除了臉蛋還能用什麼做武器?她遇上他時,她是被滅族的叛族之女;他遇上她時,他是占島為王的海盜頭子;他憐惜她,疼愛她,在她眼里他卻是毀滅她與自由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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