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羨微蹙了下眉：“你爸爸不是……”

　孫阿姨兒抿了下：“我媽媽也是這麼跟我說的，說我爸爸不在了，但不是這樣的，我爸爸他在，他在好幾年前就已經來找我了。”

　“我有嘗試過告訴我媽媽，但只要我一提有關我爸爸的事，我媽媽就會緒很激。”

　“很恨我爸爸，是我爸爸對不起，當初說什麼要娶，但實際上一直都是在騙，那個時候，我爸爸他不務正業，是我媽媽養的他，還為了他，把我外公留給我媽媽唯一的房子給賣了，用來給我爸爸他媽媽看病，到最后錢花了，我爸爸他媽媽也沒能救過來，然后我爸爸就打著跟人做生意的借口跑了。”

　“我媽媽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一個人生下了我，然后一邊養我，一邊找我爸爸。”

　“在我大概三歲那一年，我媽媽找到了我爸爸，那個時候我爸爸已經結婚了，娶了他真心喜歡的人，還當著那個人的面，跟我媽媽說，他不認識我媽媽。”

　“我小時候問我媽媽，我為什麼沒爸爸，我媽媽說我爸爸死了，我也一直以為我爸爸死了，所以當他來找我的時候，我是不信的，可是DNA檢查報告騙不了我，那就是我爸爸。”

　“我應該恨我爸爸的，恨我爸爸那麼對我媽媽，可是我爸爸他對我真的很好，他和我媽媽的事，是我爸爸告訴我的，他也說了，媽媽當初去找他，他不知道已經有了我，要是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他總是地來學校看我，也會在晚上我一個人放學回家的時候，默默地跟著我，他和他喜歡的那個人有孩子的，可即便有，他也還是對我很好的。”

　“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男人，但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我是這兩年才跟他親近起來的，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太對不起我媽媽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爸爸，我也跟爸爸說過，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媽媽知道了會難過，那個手機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禮，也是答應我最后一次來找我。”

　“爸爸是看到了網上那些事，今天才來找我的，媽媽沒有看清楚爸爸的臉，看我和爸爸親昵，以為是我找的男朋友。”

　“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說，我怕我媽媽知道事真相會崩潰，我怕媽媽覺得我背叛了，怕媽媽覺得辛苦養了這麼多年的兒不是跟真的親，我真的好怕……”

　孫阿姨兒這次沒像下午那樣悶不吭聲，把自己的況一五一十的全都講了出來：“盛教授，我可能是最近被網上那些人還有我同學們鬧的，有點緒崩潰，再加上爸爸這事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一時想不開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錢，也請你幫幫我，律師費我會給你的，我可以分期付款，總之，拜托你了，這位姐姐剛剛說的對，我不能丟下我媽媽一個人。”

　盛羨輕點了下頭：“我會盡力而為。”

　“謝謝盛教授。”停了下，孫阿姨的兒看向了陸驚宴：“也謝謝你。”

　陸驚宴表淡淡的“嗯”了聲，沒什麼緒的轉開頭。

　那模樣僵的，像是不習慣別人對自己這樣的道謝。

　時間不算早了，孫阿姨的兒跟盛羨和陸驚宴一人道了句再見。

　陸驚宴跟沒聽到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盛羨回了句“再見”，跟著孫阿姨的兒一起下了車，看著進了胡同里，才繞到駕駛座重新回到車上。

　盛羨問：“回家？”

　陸驚宴“嗯”了聲，系上安全帶。

　盛羨沒放音樂，車里很安靜。

　平時話多的陸驚宴，有點無打采的著車窗，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盛羨轉頭看了好幾次，沒忍住問：“想什麼呢？”

　“啊？”陸驚宴看了盛羨一眼，又“啊”了聲，重新將視線落向了窗外：“我以為你會罵我。”

　“嗯？”

　“就我跟孫阿姨兒說的那些話啊。”

　當時的，或許是有點生氣，也或許是有點嫉妒。

　就覺得孫阿姨兒在福中不知福。

　但更多的是格使然，已經不是當年的了，再也沒辦法對任何人都做到溫以待。

　陸驚宴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話，就又說：“反正那些話不怎麼好聽。”

　盛羨淡著嗓音“嗯”了聲，還贊同的：“是不怎麼好聽。”

　陸驚宴瞪了眼盛羨。

　覺得自己這人在盛羨面前霸道的，可以覺得自己不好，但不允許盛羨覺得不好。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心理？

　“不過。”盛羨說。

　陸驚宴掀起眼皮。

　還沒看到盛羨的臉，就看到盛羨的袖口閃過自己眼前，然后就覺到自己頭頂被輕輕地拍了兩下。

　后背一僵，再然后就又聽到了盛羨的話：“做得對。”

　陸驚宴：“……”

　盛教授這語氣怎麼聽起來跟夸小學生一樣？

　還帶著點鼓勵的意思，就好像以前很不乖，總算做了件人事。

　不過，嫌棄歸嫌棄，好像還用的。

　陸驚宴罵著自己沒出息，默默地轉過頭看向了窗外，撐著下看著一棵一棵倒退的樹數了會兒數，突然就停了下來，過了半天，輕聲道：“那位孫同學的爸爸和媽媽都很，對不對？”

　盛羨直視著正前方的道路：“嗯。”

　陸驚宴出一手指輕輕地劃著車窗：“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爸爸媽媽都很自己的孩子？”

　盛羨沒說話，看著正前方的表很淡。

　陸驚宴：“你呢？”

　“……”盛羨遲緩了片刻，“嗯？”

　陸驚宴：“你爸爸媽媽呢？是不是也都很你？”

　盛羨沒說話。

　前方正好是紅燈，他踩了剎車，拿起手機看了眼剛剛進來的短信。

　“盛羨，對不起，我明天又不能跟你見面了。”

　陳士發來的。

　陸驚宴口中正問的兩個人中的一個。

　盛羨面正常的按著手機回了個“好”字，放下手機看了眼旁邊的陸驚宴：“你呢？”

　“我？”陸驚宴笑了，把頭靠在車窗上，彎著眉眼：“我爸媽他們當然我了，你都不知道，他們每次見我，都是給我錢，可多可多的錢，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陸驚宴嘆了口氣，似真似假道：“唯一可惜的就是，我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喊過一次我的小名。你知道我小名什麼嗎，其實不宴宴，也不小宴，那都是陳楷和宋閑他們的，我小名阿宴。”

　陸驚宴見車子開進了車庫，提前收拾好東西，車一停穩，就立刻推開車門。

　抱著服和包，等盛羨下了車，和他道別：“哥哥，再見。”

　“嗯，再見。”盛羨站在車旁邊沒走。

　陸驚宴納悶的眨了兩下眼睛，然后就聽見盛羨說：“阿宴。”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