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了傷, 從醫護室出來就只能旁觀了。坐在球場休息區的椅子上,不時兩塊點頭,看著場。
心道不愧是高端會所, 免費的酒水點心一應俱全。
不過, 吃了兩塊就沒什麼胃口了,目去追場那道影。
傅南期在跟蘇聞舟對壘, 一開始是雙人,但很快他就輸了, 球在他后打了個轉, 飛快彈起。
蘇聞舟小跑到欄前, 嚷道:“嘛呢?狀態不好?”
傅南期沒搭理他, 低頭松了松護腕,沉著臉沒說話。
過會兒他道:“再來。”
這次換了位置, 快要開場了,場跑進來一人:“你們兩人打多無聊?一起唄。”是霍辛,邊還帶了個穿藍白□□球服的妹妹。
說起來, 這也是溫淩第一次見傅南期穿這種短裝,背影依舊高大, 握著球拍的小臂結實而有力, 冷冰冰的樣子, 很惹眼。
霍辛倒是笑, 愉快地掂了掂球拍:“歡迎不?”
傅南期和蘇聞舟換了個位置。
開始——
溫淩看著看著, 終于看出了一點端倪。
旁邊有個孩無意地笑道:“霍總和傅先生很般配啊。”
溫淩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里啃著的點心也放了下來。
倒不是嗅覺不敏銳, 而是,沒往這方面想過。這就能解釋了,為什麼霍辛對有那種敵意。
……
外面天氣有點冷, 溫淩攏了攏領口。傅南期出來,老遠就看到像只小鴨子似的蹦來蹦去,像是在數地上的格子,也像是在發呆,紅的圍巾都被風吹歪了。
模樣——還真有點傻。
他心里的氣,不知怎麼就淡了,說來也真是邪得很。
他走過去。
溫淩恰好才此刻抬頭,模樣有點像氣小媳婦:“你打完了啊?”
他點一下頭,手幫把圍巾給擺正了。
溫淩一怔,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別扭心理,又抬手把圍巾扯到了剛才的位置。末了跟他道:“我喜歡這麼圍。”
他有片刻的沉默。
就在溫淩有些后悔的時候,點點頭,笑道:“你喜歡就好。”
溫淩一噎:“……”就不能讓讓嘛?
垂著頭在路邊走著,邊走邊數著腳下的路緣石。可走了會兒,又回頭看他。
傅南期一眼都沒看,看到回頭才抬起頭:“怎麼了?”
溫淩:“……”
是真的有被氣到,本來想氣一點不搭理他了,但是想了想,干嘛要氣啊?
“你干嘛不理我?”
傅南期瞥一眼,似乎覺得好玩:“不是你不想理我嗎?”
溫淩:“……”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決定不再跟他打啞謎:“霍辛的事,一開始我不知道嘛。”
傅南期:“現在知道了?”
溫淩:“……”不能跟他聊了。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變著法子整呢。
明明是他招來的桃花,關什麼事了?遭無妄之災就算了,沒及時察覺,沒吃醋他也要生氣?
或許不是生氣,他就是覺得反應慢罷了。
溫淩不了他眼底的鄙薄,看到前面已經停靠到路邊的車子,飛快踱步過去,開門、上去——一氣呵。
眼角的余看到傅南期也走了過去,仍是慢條斯理的步調。
臉上跟被針刺了一下似的,面皮發。
把頭扭到一邊,一路無話。
……
禮拜一照常上班。
早上開完會后,溫淩去了趟許述安的辦公室。
兩人就H5的試驗產品改進問題聊了會兒,又聊了聊產品的發行和銷售渠道,溫淩一一記錄,把有待商榷的問題羅列出來,起:“那我先出去了。”
“淩淩,等一下。”許述安喊住了。
溫淩折返回來:“還有什麼事嗎,師兄?”
許述安著,有那麼會兒的停頓:“最近心不好?”
溫淩心里咯噔一下。
見不說話,許述安也沒往下說了,只是道:“開心一點,工作和生活都在越來越好,不是嗎?”
溫淩配合地笑了笑,這才出去。
只是,出門那一刻,笑容就落了下來,掛都掛不住。
到底是沒那個本事,跟傅南期那樣,永遠都戴著面。
一天時間就這樣過去。溫淩理完,代了一下手底下的人,這才走出大樓。
緒依然是低落的,工作上的事卻沒有落下。抬頭看了眼落地玻璃里的自己,白通勤裝、挽發、高跟鞋,和這座城市里的很多工作黨一樣,和生活已經能分得很清楚。
心底沉默。
手機上接到了一條短信。
溫淩拿出來看,是傅南期沒什麼的一句:[晚上一起吃飯。]
憑什麼什麼事都由著他?
難得賭氣地回了句:[沒空!]
另一邊,傅南期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摘下領帶就看到了這麼一條回復。他角掀起,一時沒說話。
不知道是該好笑還是該怎麼。
他也算是明白過來了,跟沒什麼道理好講。說真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跟一般見識?
這不給自己找罪嘛?
書叩門進來,跟他匯報了一下會議的況。傅南期點頭,接過文件簽了,拿著手機到了窗邊。
電話撥通,響了兩聲才被那邊接起來:“有事嗎?”
冷淡的聲,不想搭理他的緒很明顯。
傅南期停頓了一下,道:“我給你發信息了,晚上一起吃飯。”
“嗯,我看到了。”說,“我回了,沒空。”
“忙什麼呢?”
溫淩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刨究底的,也停頓了一下,語氣抑著,但已經有些不耐煩:“工作!”
“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勤勞了,工作還帶回家里。”
溫淩一噎,氣不打一來:“你是專門打來找茬的嗎?!”
“溫淩。”他語聲勸止,“你冷靜一點。只有沒有道理的人,才會緒化地大呼小。”
腔中好似有一把火燃燒起來了:“是啊,我是不講道理,你最有道理!我稚,行了吧?”
傅南期還沒接話,那邊已經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傅南期把手機拿到面前,不可思議。生平第一次,話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他無意計較,但還是被氣笑了,從椅背上撈了長外套就出了門。
……
夜間的小區,寒風瑟瑟。因為車位滿了,溫淩只能把車停去地上車庫。結果,還不小心繞遠了。
著手把圍巾在脖子上纏了三道,走著走著,忽然想哭。
這時有電話打進來。
掏出來一看,是程易言打來的,連忙打通:“喂——”
“怎麼了啊,聲音這樣?”
聽到閨關切的聲音,溫淩頓時哽咽了,哆哆嗦嗦道:“冷死了……我車停錯地方,走了好久,這破小區,路怎麼這麼難走……”
“太慘了寶寶。”程易言自然是無腦護,幫著一起譴責肇事者,“他那麼有錢,干嘛不給你買一套新的?就公司旁邊那新開的樓盤就不錯啊,他又不缺這幾錢,這摳摳搜搜的。”
這話倒說得溫淩不好意思了。是怕被發現,所以要住遠點的。
不過,這話是不會在電話里承認的,模棱兩可地附和了幾句,又道:“他就是很過分!”
“他欺負你啊?”
“比欺負還嚴重!”
兩人一路嘰嘰咕咕,終于到了樓下。掛了電話后,溫淩心好多了,著手小碎步跑過去。
剛到單元樓門口,腳步就生生剎住了。
一道頎長的影子靜靜佇立在房檐下,聽到跑步聲,抬眼來。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他眼中還有笑意。
溫淩頓時想起剛剛跟程易言吐槽他的事,剛剛嗓門那麼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莫名心虛,氣勢也弱了,早沒了先前懟他的厲害,哼了聲:“你怎麼在樓下啊。”
“看戲。”傅南期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塵,四看了看,聲音古井無波,“看了一場有趣的大戲。”
溫淩:“……”
要說他沒有涵,都不信。
兩人在寒風獵獵的樓下大眼瞪小眼。過會兒,傅南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要繼續站在這里吹風?”
溫淩原本還繃著,像是要爭口氣似的,他這樣一來,頓時如泄氣的皮球,如何也氣不起來了。
但是,說到底心里還是有點別扭:“我還在生氣!”
“嗯。”他點頭,彎了下角,“我知道。”
溫淩:“……”還能不能好好吵架了?
負氣地轉上樓,腳步踱得飛快。到了門口,按指紋開門,這門卻像是跟有仇似的,怎麼按指紋都顯示不匹配,像是在跟作對似的。
“你按久一點。”傅南期替換掉了的手,門這就開了。
溫淩不但沒有開心,反而更加生氣了,覺自己出了大洋相。
可是,又不好對他發。要是他也跟吵,就能吵起來了。不過,他是那副和悅的模樣,一個人的獨角戲也唱不起來,只能自己生悶氣。
進了屋,默默蹲下來穿鞋子。
“天冷了,該換棉拖了。”傅南期從柜子里拿出一雙新的放到面前。
瞥一眼,沒:“我就穿塑料的!”
傅南期笑了下,直起,也沒勉強。
可他這麼平淡,又顯得無理取鬧似的。悶著頭坐到了餐桌上,拿出手機佯裝發信息,“啪啪”按得極響,像是昭示此刻負氣的心似的。
傅南期在對面坐下來,手搭在餐桌上:“溫淩。”
“干嘛?”
“我這兩天忙的,要理海外幾個子公司和加工基地的事,還有一個16億的并購案黃了,價在跌,我得想辦法。”
溫淩微怔,下意識語氣就了:“沒事兒吧?”
他笑了笑:“沒什麼,有辦法補救。倒是你,別總是跟我吵架,有什麼事可以當面跟我說。”
道理是懂的,不過,心理那關過不去,斜了他一眼:“你不要拿這個來我。我可沒有無理取鬧,給你工作造困擾,凡事都講究一個道理的。難道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只要你有事、你忙,我就要無條件遷就你嗎?”
傅南期憋著笑:“越來越牙尖利了。我什麼時候讓你無條件遷就我了?我的意思是,像這次這樣的小事,可以當面說開,我不喜歡冷戰、吵架之類的,沒意義。”
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溫淩心里就覺得,這麼聽著就這麼氣呢。
“你不能謙讓我一下嗎?我是孩子,孩子都有緒化的時候。而且,我沒讓你總是遷就我,你竟然連吵架都不愿意跟我吵?你擺明了就是瞧不起我!”
傅南期哭笑不得,為這一通連珠炮似的話。
緒上來,似乎還要說,手已經被他握住。溫暖的,從被他寬大手掌包裹的地方傳來。
溫淩一怔,低頭看去,手被他完全握住了。
這麼一對比,兩人手掌一大一小確實對比明顯。原本要懟他的話又咽了下去,哼哼:“你桃花運是真的旺。”
“你指霍辛?”他稀罕的眼神,“吃醋了?”
溫淩瞧他一眼,總覺他心好的,不知是看笑話還是什麼意思。
溫淩哼了一聲,飛快回手:“我才沒有!我一開始就沒看出來好不?我那時還給遞過名片,想讓提攜我一下,我之前一直崇拜的,覺得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強人,我沒往別的地方想……好了,現在濾鏡碎了,拜你所賜。”
這邏輯他也是服氣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溫淩:“藍禍水!”
傅南期真不知道該回什麼了,只好點點頭,隨便去了。
溫淩:“你還點頭,你點什麼頭?”
“我是不想跟你繼續掰扯這種白癡問題。”他起離座,把袖扣上的貝母摘下來,往室走。
溫淩有被氣到,在他后作了個鬼臉。
越想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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