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走到沙發坐下，舒清因問他要不要來杯咖啡。

“勞煩，黑咖啡。”

舒清因讓張助理去替孟總泡杯咖啡來。

拿起自己手邊的咖啡想要喝一口，忽然意識到這是被徐茜葉喝過的。

其實也不是嫌棄，但人有時候好到一定程度，兩個人之間的相模式也很奇怪，總要怪氣的嫌棄兩句給對方添堵。

“你下次能不能用個不掉的口紅，”將沾上徐茜葉口紅那邊杯沿朝向外面，“這口紅都什麼樣了。”

徐茜葉冷笑，“我過來見你還得專門那種接吻都不掉的口紅？我對你沒興趣。”

因為剛剛趴在桌上懶睡了會兒，困勁還沒完全消去，舒清因總覺得還是得喝點咖啡提提神，現在天氣冷，就是開著空調的室，熱咖啡也冷得極快。

干脆起，“我去倒杯新咖啡，不好意思孟總，我先失陪。”

孟時點頭。

能放心的把孟時留在辦公室，這其中也和徐茜葉有點關系。

總歸孟時跟表姐，起碼比跟。

舒清因出去倒新咖啡，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明明坦誠相見過，此時卻形同陌路的人。

徐茜葉見舒清因出去了，說話聲也隨意了些，直接向孟時發難，“你們柏林怎麼回事兒啊？簽約的日子設得這麼，我妹最近都忙瘋了，沖KPI麼？”

孟時淡淡說：“這是沈總和舒總共同商議的時間，徐小姐如果有疑問，不妨直接去問他們。”

徐茜葉對他冷淡的態度很不滿意，“你干嘛板著臉？對我有意見？”

“徐小姐，在要求對方態度好點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該反思下自己的態度？”

徐茜葉冷哼，“對你這種用下?半?思考的男人，我這態度不好的嗎？”

饒是好教養出的孟時此時也忍不住低了嗓音，語帶薄慍，“我用下?半?思考？”

徐茜葉瞇眼，冷靜分析，“我一開始就覺得奇怪，大家都是年人，一夜完了之后本來應該各走各的大路，你非要加我的微信，還說讓我對你負責。這段日子你又給我發那些餐廳電影院的的信息，我現在可算是搞清楚了，原來你是想跟我約第二次啊。”

孟時蹙眉，“什麼第二次？”

“別裝了，我告訴你，姑玩一夜是有原則的，那就是同一個男人從來不睡第二次，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好像一夜是多正經的事兒似的。

男人冷峻的五終于出現了一坍塌，沉著嗓音問：“你覺得我再聯系你是這個目的？”

徐茜葉揚聲，“不然呢？”

之前的那些男人也是，說什麼只是簡單吃個飯呀，看個電影啊，逛個街啊，最后的目的無一例外，都是酒店罷了。

外表裝得再冠冕堂皇，也遮不住那些男人淺的本。

“徐小姐，你是不是從來沒被男人追過？”孟時扶額，幾乎氣笑。

徐茜葉急忙反駁，“放屁。”

“我在追你，”孟時盯著，一字一頓，“你看不出來嗎？”

“……”

孟時看那臉就知道真的沒看出來，他沒有任何話可說，只能無力嘆了口氣。

但是下一秒，這人就說了句更令他氣絕的話。

徐茜葉狐疑的看著他，“你追人都用這麼老土的方式嗎？”

孟時抿，冷冷地說：“不好意思，第一次追人，沒經驗。”

他這麼坦誠，徐茜葉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憋了半天只說了句，“……沒關系。”

舒清因端著新泡好的咖啡回來時，發現這兩人非但沒有想象中的相談甚歡，反而各自坐在沙發的對側，中間仿佛隔了條銀河。

現代社會的男關系真是很復雜。

泡好咖啡后，舒清因和孟時總算可以開始談生意了。

徐茜葉聽不大懂，總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兩家企業都像趕在年前把約簽了，歡歡喜喜過大年。

“那簽約儀式的地點就由恒浚來選？沈總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孟時搖頭，“沒有，都聽你們的。”

這樣好應付的甲方簡直世界瑰寶，舒清因心充滿了對沈司岸的激。

客套的和孟時寒暄，“最近都沒怎麼見到沈總，他是有別的事要忙嗎？”

孟時說：“他在忙著回香港的事。”

“回香港？”徐茜葉忽然：“這都幾號了，他這時候說要回香港不嫌麻煩？”

“沈總打算先去趟鄰市和他的家人會合，再坐私人飛機直飛回香港。”

徐茜葉哦了聲，“我以為他這麼不急不慢的，是真打算在州過年，搞了半天還是要回家啊。”

舒清因覺得奇怪，“他有跟你說過今年是打算留在這里過年嗎？”

“我聽姑姑說的，說年會的時候順便問了下，大侄子當時是說因為合同的事兒所以可能來不及趕回家，然后姑姑是打算請他一起吃年夜飯的，”徐茜葉說，“不知道他怎麼又改主意了。”

孟時：“或許有人催他回香港吧。”

“誰啊？”徐茜葉看向他。

孟時搖頭，“不知道。”

舒清因：“……”

怎麼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徐茜葉在這兒，和孟時的談話比想象中要提前結束得早。

徐茜葉催，“今天的工作忙完了吧？能陪我逛街了嗎？”

舒清因有些心不在焉，“啊，我想先回酒店休息，就不去逛街了吧。”

徐茜葉瞬間低落下來，“喂，我在這兒忍了這麼久，聽你們說那些無聊的東西，結果好不容易等你們說完了，你跟我說你不陪我了？有你這樣的嗎？”

“你一個人不行嗎？”

“不行，一個人逛街太凄涼了，我不要。”

“我沒那個心，就算陪你逛街，也可能只是站在旁邊干看著。”

“隨便，你就站在旁邊，我試服的時候幫我拎包就行。”

徐茜葉這是擺明了要拉去逛街了。

正當舒清因準備妥協時，旁邊還沒來得及走的孟時忽然遂自薦，“我陪你吧，讓舒小姐回酒店好好休息。”

徐茜葉忽然睜大眼看著男人，“你？”

孟時淡淡掃了一眼，“你不是需要一個站在旁邊幫你拎包的人嗎？”

舒清因大為，覺孟時這張冷臉忽然親切了起來。

從錢包里直接掏出張銀行卡塞給徐茜葉，“今天無論你買什麼都刷我的卡，就當我向你賠罪，然后孟總代替我陪你逛街，完。”

徐茜葉角微。

舒清因沖比了個飛吻，拿起包瀟灑的離開了辦公室。

最后徐茜葉還是坐上了孟時的車，毫無靈魂的盯著車窗發呆。

孟時：“去哪兒？”

徐茜葉：“隨便。”

孟時說了個商場，徐茜葉撇，“去膩了，不去。”

他又說了個，徐茜葉再次嫌棄。

力十足的跑車忽然剎車，停在了馬路邊。

徐茜葉抓著安全帶瞪他，“干嘛突然停車？”

男人面無表，“到了。”

他下了車，又繞到副駕駛這邊替徐茜葉打開了車門。

徐茜葉茫然的下車，發現他把車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

“你……”

孟時挑眉，語氣無波，“既然覺得餐廳和電影院老土，商場又逛膩了，不如換個新鮮點的地方試試？”

徐茜葉咬，果斷轉又坐上了車。

孟時撐著車門，彎下腰看著，“怎麼了？”

閉著眼說：“去餐廳，去電影院，去哪兒都行，就是不能去酒店。”

孟時輕笑，“不嫌老土了？”

“你這才剛開始追，就想讓我跟你到酒店來？”徐茜葉睜眼，大無畏的和他對視，語氣微，“你真當我這麼好追？”

孟時瞇眸，盯著稍稍有些的，“也是，畢竟你今天的口紅不經吃。”

“……”

這個流氓。

***

舒清因回去的時候，沈司岸那間房正開著。

好奇的站在門邊，探著頭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沒看見沈司岸，倒是看見有幾個人保潔打扮的人在打掃衛生。

換新地毯，新的日用品，順便還將酒柜里的酒都換了新的。

知道這個作，一般是客人退房了，這些人就會將這些東西全部換新的。

真走了？

確實催著簽合同，想著簽完合同他也能早點回家過年，這樣對他們都好，卻沒想到他原本是打算留在這里過年的。

舒清因總有種是把沈司岸給趕走了的覺。

好像是什麼一方惡霸看不慣人家在自己地盤上撒野，非要給人趕出去。

舒清因站在房門口，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無了。

掏出手機，醞釀許久，決定還是給沈司岸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

幾聲嘟后，沈司岸接了。

“小姑姑？”

聽到他的聲音，舒清因那些話又說不出來了，最后也只是試探著問他：“為什麼這些日子都是讓孟時來跟我對接合同？”

“啊，”男人語氣散漫，慢吞吞地說，“我最近比較忙，他跟你對接也是一樣的。”

“你忙什麼？”

“回家啊。”

舒清因皺眉，“合同還沒簽，你就要回去了？”

“沒有啊，簽完再走。”

“那你這段時間住在哪兒？”舒清因想到另一種況：“你找到新酒店了？”

“小姐，麻煩讓讓。”

舒清因這才發現一直站在人家房間門口，妨礙了這些保潔人員的工作。

將手機抵在前，后退了幾步，“不好意思。”

等重新將手機放在耳邊，剛好聽到他說了句，“這家酒店真不行，非要我催才肯人上來收拾。”

舒清因撇，“你就這麼急著搬走？”

男人聲音很輕，好像沒聽懂的話，“嗯？什麼？”

舒清因磕磕的解釋，“我不知道你原本就打算留在這里過年，我以為你是要回家過年的，之前我說的擔心別人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我想過了，反正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就算要搬，也應該是我搬走。”

“……小姑姑。”沈司岸忽然打斷的話。

舒清因應了，“怎麼了？”

“你小時候上語文課的時候，老師有沒有教過你怎麼寫句子，去掉不重要的修飾詞，提取關鍵字？”

舒清因愣住，“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靠著門框，正無聊的看著保潔們將房間里幾乎能換的所有東西都換了新的。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響指，將嚇了一跳。

舒清因猛地回過頭，沈司岸正垂眼看著。

他的另只手也正拿著手機，抵在耳邊，一副在打電話的樣子。

男人彎著眉眼，翹著一邊兒的角，似笑非笑地看著。

“你直接說舍不得我不就行了？”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讓舒清因一時間分不清，這聲惹人心的低磁嗓音到底是從手機里傳來的，還是他的聲音本來就這樣，聽了會讓人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