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對著我笑了！”姜二爺心中巨石落地，便飛了起來，拉著來接他的三弟吧啦吧啦。

姜槐不敢置信，“二哥沒看錯吧？”天子威嚴，圣上怎麼會笑呢！

“當然沒有！萬歲儀表堂堂聲如洪鐘，笑起來整個大殿都有回響！”姜二爺認真描述自己當時的，白玉般的面龐都紅撲撲的，“有這麼好的萬歲，是大周萬民的福氣。”

萬歲一點也不像樂那狠婆娘的親哥，倒像是他的，姜二爺喜滋滋地甩著袖，“走，咱們去找大哥！”

姜槐快跟不上二哥的步子了，守宮門的監門衛見這哥倆走遠了，相互眼睛，左邊的問右邊的，“萬歲笑起來真有這麼大聲？”

“咱沒聽到過，不曉得。”右邊的回左邊的，“不過，這姜家二公子模樣倒是真俊，難怪……”

右邊的一個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左邊的心領神會，“難怪啊——”

人比人氣死人，姜二雖然沒本事，但架不住人家模樣好，樂公主喜歡，萬歲也喜歡。

姜二爺實在太高興了，向來懶散的他一反常態地沒坐馬車，一路從皇宮走到了西市，滔滔不絕地講著皇宮有多宏偉、圣上有多和藹、對他有多好。聽眾從姜三爺一個，變了幾十上百個，呼拉拉地一片人跟在姜二爺后，不斷地問著問題，慨贊嘆聲從皇宮響到西市的回春醫館，傳遍整個京城。

姜二爺一進回春醫館就到了熱烈歡迎，李回春翹著山羊胡問他，“二爺，萬歲他老人家龍可康健？”

姜二爺點頭，一本正經道，“萬歲正值盛年，龍虎猛，一點也不老。”

李回春捋著山羊胡，也一本正經回道，“那就好，那老夫就放心了。”

說得好像萬歲認識你一樣！京兆府的捕快開李郎中，站在姜二爺面前出二十顆大白牙，“二爺，萬歲宣您進宮是為了何事？”

姜二爺抬手咳嗽一聲，現場立刻雀無聲，“萬歲宣我進宮，是要詢問我大哥的可好些了，還說讓我大哥別著急，養好了再回衙門做事。”

“嘩——”議論聲立刻如水般響了起來，沒人以為姜二爺說的是謊話，但是誰也沒想到萬歲居然這麼關心姜松，萬歲親自垂詢，姜家又要起來了！

迎出來的大嫂陳氏開捕快，激地問，“二弟，萬歲真是這麼說的？”

“君無戲言。”姜二爺笑容滿面，“大嫂，大哥可好些了？”

“好多了。”陳氏喜極而泣，熬出來了，終于熬出來了！

待姜二爺進屋見大哥已能坐起來，開心極了，“大哥！”

“嗯，我知道，我都聽說了。”姜松的笑容頗為欣。

雖然大哥聽說了，姜二爺還是吧啦吧啦地又把他的進宮之旅詳細地講了一遍，并且著重描述了萬歲的笑聲，“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聲，比留兒得還好聽。”

“咳，咳！”姜松嚇得咳嗽起來，“二弟慎言！”

真是胡鬧，萬歲的笑聲當然是最好聽的，哪是六丫頭能比的！他上早朝這些年還從未聽到萬歲大笑，二弟初次進宮就聽到了，姜松很為二弟開心，“二弟要好生讀書，萬不可辜負了圣上的殷殷期。”

“讀書？”姜二爺的笑容凝固了，完全不明白大哥在說什麼。

這里不是府上，姜松不好明說，只點頭道，“對，回去后就好生讀書，不可再荒廢時日。三弟要好生監督著，莫讓你二哥懶。”

姜槐立刻點頭，“大哥放心，小弟明白。”

姜二爺炸了，“我又不是大郎他們，我為何要讀書？”

“要讀！”姜松板正臉，“言多必失，你不可再在外邊逗留。現在就回府將宮中之事告知母親，莫讓老人家掛心。“

正在興頭上的姜二爺恨不得繞著康安城走三圈，可大哥發話了，他也只能聽著，乖乖被三弟拉回府中后又給母親講了一遍，最后強調道，“娘，兒不要讀書。”

“傻孩子！”姜老夫人激得滿眼淚花，本來是將姜家的未來押在了長孫上，不想卻在二兒子這里，“你大哥說得對，你得讀書參加科考，今年過生試和鄉試，明年春闈后，便可出仕做了，我兒了萬歲的眼，將來定能平步青云……”

姜二爺跳了起來，“兒都要三十了，兒不要讀書！”

“ 說什麼胡話，我兒今年才二十七歲，正是讀書的好年紀！”姜老夫人已經沉浸在兒子科舉高中出仕為的景象中，樂得合不攏。

姜二爺傻了，愁眉苦臉地坐在母親邊鼓著腮幫子不高興。

姜老夫人回神后看到兒子這模樣，忍不住笑了，“兒啊，娘讓你讀書，是為了你好。我兒從小便聰慧，若不是你那時不好讀書沒下苦工，必定早跟你大哥一樣……”

“娘，兒不喜讀書。”姜二爺苦地道。

“娘知道，學海無涯苦做舟，讀書是辛苦，可只有讀好書你才能做啊。”姜老夫人哄著，“做后你就能人敬仰，撐門立戶，為民做主……”

“家里有大哥做就行了，兒不想人敬仰。”撐門立戶為民做主多累啊，姜二爺不喜歡。

見的不行，姜老夫人瞪起眼睛，“怎麼，你連娘的話也不聽了？要不要娘開祠堂請你祖母、父親？”

姜二爺雙膝跪地，“……兒聽……”

姜二爺回到西院時，完全沒了剛從皇宮回來時的狂喜，一臉愁容拎起自己的胖閨，抱在懷里著的胖爪子。

跟妹妹一起讀書的姜慕燕皺起小眉頭，姜留怕姐姐說話太沖惹了父親不高興，連忙給書夏使眼，讓帶著姐姐出去后，姜留才問爹爹，“爹，皇-宮-好-玩-不？”

“嗯。”姜二爺應了一聲，聲音里卻毫無喜氣。

不是傳消息回來說大喜嗎，爹怎麼這副模樣？姜留心中納悶卻也沒問什麼。

直到爹爹快把的小胖爪了，姜留才聽爹爹吼道，“我不要讀書！”

啊？

姜留抬頭著爹委屈的臉，怎忽然扯到讀書上了？

姜二爺吼完，耷拉著腦袋郁悶道，“留兒陪爹一起讀書。”

啊哈？

姜留整個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