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小,糯的小鼻音都有些抖。
在沙發角落,顯得人更小了,毯子裹到鼻尖,隻出一雙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看向他。
江硯手了鼻梁,哭笑不得,卻又毫無辦法。
再就是顧桉站在那刷牙、洗臉,間隙還要叭叭叭和他搭話。
江硯抱著手臂倚在門邊,拿手機手電給照明,眼睛卻很紳士地看向別。
顧桉刷完牙,洗完臉,拿巾把小臉得幹幹淨淨。
江硯垂眸安靜看,“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嗎。”
他語氣很輕,在淺黃影裏,人隻有清雋的廓。
僅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目清澈。
“你知道那個恐怖片有多恐怖嗎,我同桌看完了還不算數,還著我一起看真人親經曆的靈異事件……”
說著說著,像是又快把自己嚇哭了。
最後就是顧桉走到床邊,乖乖巧巧把薄被蓋好,拉到下尖兒的位置,江硯就在床旁邊的吊椅坐了下來。
小姑娘躺下之後,本來是平躺著,餘卻能瞥見一點一點轉,朝向他的方向。
江硯覺得好笑,“需要睡前故事嗎。”
還有這等好事?
顧桉怯生生的大眼睛,立刻亮起了。
突然就有點慶幸停電,慶幸聽了幾個差點把膽子嚇破的鬼故事,角小幅度彎起來,小鼻音糯:“要!”
江硯就在長手臂就能到的地方,他那聲音就是個低音炮,幹淨冷質,還有一點恰如其分的年,去當聲優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給古言小說裏的清貴公子哥配音正合適。
然後就聽見,江硯用他那清冷好聽的聲線,溫和問:“是要聽碎案,還是離奇失蹤案?”
顧桉不自腦補畫麵,立刻嘟嘟嘟跟豌豆手似的停不下來:“不了不了不了……”
“那就乖乖睡覺。”
“噢……”
窗外蟬鳴陣陣,月溫。
因為喜歡的人就在旁邊,圍繞在他邊的空氣都好像是甜的。
顧桉閉上眼睛。
馬上就要去集訓了。
馬上就要看不到這個人了。
等回來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就聽顧楨說,他有朋友了。
他會不會用溫溫的語氣和朋友說話。
是不是會特別特別寵。
肯定會的,他對於朋友的妹妹都已經這麽照顧。
想著想著,顧桉突然就有些不可抑製的難過。
於是又遵從自己的心想法睜開眼睛。
借黑暗掩護,明目張膽看江硯側麵剪影。
淺淺月攏著他冷淡修長的影。
他微微凹陷的眼窩、高的眉骨、直俊秀的鼻梁、有些尖削的下頜,和上沒來得及換下來的黑作訓服,都讓覺得很喜歡。
江硯垂著眼,想白天沒有偵破的案件線索,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換個切點,然後就察覺,旁邊有道視線又落回他上。
他看的時候,又趕閉上眼,一副“我睡著了”的樣子,虛張聲勢,假得不行。借著月,甚至能看清因為被抓包輕著的睫,和因為屏著呼吸繃住的小臉。
是怕他把扔下嗎。
明明害怕還要去看恐怖片。
看完恐怖片又自己嚇自己。
所以真的是長不大了。
可是又好像拿完全沒有辦法。
江硯不聲移開視線,眉眼微微彎,弧度無奈極了。
“睡吧。”黑暗裏,他聲音輕而凝定,帶著鼻音、哄小朋友一樣,“哥哥等你睡著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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