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涼風，樹影搖曳。

　秦屹側躺著，單手拄著額頭，借著月看睡的樣子。

　蘇妍嗚一聲，睜開眼，“怎麼還不睡？”

　秦屹手指進發間，著纖細的后頸，“看看你。”

　“睡吧，你明天不是還有事。”蘇妍往他懷里爬，秦屹順勢摟住人，說：“睡吧。”

　第二天一早，秦屹送蘇妍去研究所，臨走前代，“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蘇妍點點頭，他說：“去吧。”

　秦屹看著走遠，拿出手機打電話，被對方按斷，很快過來一條短信：

　開會，稍后回你。

　秦屹輸：您先忙。

　他一腳油門下去，駛離研究所。

　……

　蘇妍換好服進實驗室，杭韋琛已經到了。

　聽到門聲，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淡泊、溫潤，對笑下，“來了。”

　蘇妍抿下，對于昨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走過去說：“早，杭教授。”

　杭韋琛向后一靠，椅子轉過來面對蘇妍。

　“藥監局的人十點到，你先準備下資料。”

　“好的。”

　蘇妍攥手指，“我昨晚也想了下，病人的檢驗報告的確證明是因為濫用藥致昏迷，但沒有給出直接證據證明，是胰島素中的某項分導致的。所以，我想去醫院看下病人和醫生，了解下他的況。”

　杭韋琛頜首，看下手表說：“現在還不到八點半，一個小時夠用了。”

　他說完開始收拾辦公桌，起說：“我們走。”

　蘇妍看向他，杭韋琛走兩步，回頭：“走啊。”

　倆人到停車場，乘杭韋琛的車去的第一人民醫院。車停在醫院泊車位上，下車后在護士站問到病人的床號，坐電梯直接去五樓。

　電梯里，杭韋琛開始與蘇妍流昏迷患者的自然況。

　“王云芝，，七十九歲，胰島素注七年，有糖尿病家族傳史。子三人，定期去老人家中照顧。”

　蘇妍問：“沒有老伴兒嗎？”

　杭韋琛回：“三年前去世的。”

　與此同時，秦屹接了李悅的電話，“查到了？住哪？”

　“長新街89號412。”

　車頭掉轉直奔長新街去……

　第一人民醫院504號病房。

　蘇妍進病房，這里是單間，病房里沒陪護。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病床上昏迷的老人。

　蘇妍走過去，越接近他越聞到一刺鼻的氣味，將被子掀開一角，看到嚴重的褥瘡，難聞的味道令后的杭韋琛掩鼻，減輕呼吸頻率。

　盯著褥瘡，問：“癱瘓多年了？”

　杭韋琛得到的資料，沒這方面信息，搖頭，“不清楚。”

　“老人小已經萎，大無力，褥瘡多在骨關節，據況判斷，至三年。”

　杭韋琛觀察下老人的面部及上況，“符合重度糖尿病人的特征。”

　蘇妍擰著眉，本想跟家屬了解下老人況，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安靜的病房里，只有心率檢測儀發出的有規律的儀聲。

　蘇妍站在床邊，看著老人蒼老松弛的面容，心里不免疑，這不是個被細心照料的老人。

　“胰島素是誰注的？”蘇妍問。

　杭韋琛說：“當時照顧的是老人的長子，清遠。”

　“……”蘇妍忽然想起秦屹的話。

　“家屬能證明什麼，也許昏迷就是家人導致的。”

　蘇妍緩緩靠近老人，有明顯的營養不良癥狀，干裂嚴重，鼻試管垂在臉頰旁，固定膠管的膠布在臉頰，膠布邊緣有紅的疹子，疑似長時間不更換消毒所致過敏。

　看眼床頭柜，上面只有半杯水，蘇妍剛要起來，病房的門開了。是老人的小兒玉燕，見到蘇妍和杭韋琛站在老人床邊，疑的問：“你們找誰？”

　杭韋琛儒雅的頜首，“你好，我們是越研的，來看看老人。”

　玉燕先是一愣，走進來，立刻想起兩人來頭。

　“是你們研制的藥？”

　蘇妍主站出來，“你好，大姐，我是胰島素的研發者。我，”

　“是你做的藥害我媽昏迷？”玉燕厲著眸子朝蘇妍沖過去，揪頭發，“你個黑心的醫生，為了掙錢，不顧人死活！”

　蘇妍下意識的用手揮開對方的手，杭韋琛也過去攔在兩人間，“士，請你別沖。”

　“你還敢來，是看我媽死沒死嗎？”玉燕破口大罵，“想找我們私下解決，沒門！我一定要告你，讓你在這行呆不下去！”

　杭韋琛臉嚴肅，“我們不是來私解的，是想了解下老人況。”

　“有什麼好了解的，人都昏迷了，連話都說不了。”玉燕吵聲震耳，“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蘇妍看著跟杭韋琛撕扯在一起，“大姐，你先別沖，我們有話好好說。”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你個黑心的醫生。”玉燕大罵，“你們給我滾——”

　吵聲引來其他病人家屬，大家圍在門口過玻璃朝里看，沒多會兒功夫，護士急忙趕來。

　“你們別吵了，影響其他患者休息，再吵的話，我可保安了。”

　玉燕撒潑，指著蘇妍和杭韋琛朝外面喊：“你們看看，就是他們研制的黑心藥害得我媽昏迷的。這些人為了錢，本不顧病人死活。我媽注胰島素多年了，從沒出問題，怎麼一換他們生產的藥就昏迷了。”

　蘇妍臉發白，杭韋琛拉過蘇妍往外推，“我們走。”

　玉燕不依不饒，跟上去罵：“就這個人，是越研的，吃著國家皇糧，跟藥廠的人狼狽為，坑害消費者，賺沒良心的錢，你就不怕遭報應？”

　蘇妍走出門，走廊里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圍觀人群，低著頭與杭韋琛匆匆進了電梯。

　門闔上，終于安靜了。

　蘇妍攥包帶，低著頭，旁的杭韋琛說：“別太在意，行為太過激。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了解病人況。”

　蘇妍點頭。

　離開醫院，兩人乘車返回研究所。一路上都不見蘇妍說話，杭韋琛路過一家蛋糕店，將車停下，說：

　“等下，我去買點東西。”

　“沒事，不急。”

　杭韋琛下車進了蛋糕店，沒多會兒功夫，人出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蛋糕盒。

　他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蘇妍懷里，低頭，“這是什麼？”

　“ma。”杭韋琛說的是法語，“中文譯為馬卡龍。我妹妹經常讓我帶給吃，說吃了它心可以麗一整個星期，你試試。”

　蘇妍淡笑下，打開看到五六的馬卡龍，心都跟著愉悅了些。

　道謝：“謝謝。”

　杭韋琛看眼，啟車，“嘗嘗味道。”

　蘇妍拿起一塊，咬下一口，外皮脆，里面，口甜膩。

　“嗯，”笑著點頭，“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杭韋琛問。

　“很甜，心真能麗一整個星期。”

　杭韋琛說：“馬卡龍據說是16世紀中葉出現的，佛羅倫斯的貴族凱薩琳梅迪奇，嫁給法國國王亨利2世時，患了思鄉病，于是糕點師傅做出馬卡龍來博取的歡心。沒想到這小甜點，不但博取了的歡心，還為了百年來黎上流人士下午茶的唯一選擇。”

　“你懂得真多。”蘇妍笑著看他眼，杭韋琛說：“是我妹妹說的。”

　“你親妹妹？”

　“不是，我老姨家的。”

　其實，杭韋琛沒有說馬卡龍更唯的寓意。

　我愿意用盡所有，博你一笑。

　倆人回到研究所，十點藥監局的人準時出現，蘇妍帶著準備好的資料去小會議接調查。

　詢問過程有兩小時，蘇妍從會議室出來時，已經過了飯點。

　拿出手機看眼，秦屹發來信息，讓中午在研究所吃，他有事要忙。

　杭韋琛拎著一盒簡餐盒從門外進來，放在蘇妍桌上，“飯點過了，吃這個吧。”

　蘇妍臉不太好，接過飯盒，“謝謝，有點吃不下。”

　杭韋琛拖過椅子，坐在蘇妍旁邊，“況怎麼樣？”

　蘇妍深吸口氣，“不太好。”

　“下午我們做胰島素的測試。”杭韋琛從兜里拿出眼鏡戴上，蘇妍說：“化療藥的結果也要出了，別耽誤了進度。”

　“可以放放。”杭韋琛拿過蘇妍桌上的材料，“你先吃，吃完了我們做分析。”

　蘇妍保溫飯盒，“謝謝。”

　吃過午飯，蘇妍和杭韋琛開始做分析，他們想在短時間找到原因，工作強度增大許多。

　到下班時間，蘇妍整個人疲憊不堪，連杭韋琛也面倦。

　“今天先到這，明天繼續。”杭韋琛說。

　蘇妍將實驗收好，與杭韋琛離開研究所。

　在門口，杭韋琛的車從車前經過，秦屹聽到對方按下喇叭，他也回應的按下。

　兩個男人之間，用這樣的方式打招呼，算和解了。

　蘇妍走出大門，坐進副駕，“等很久了？”

　“沒有，剛到。”他說，“白天結果怎麼樣？”

　蘇妍喪氣的搖頭，秦屹后頸，“沒事，我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