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接到陳瑜的電話，蘇妍收拾下東西就出去了。

　白寶馬停在研究所門口，原本是準備打車過去的，但陳瑜說正好路過。

　蘇妍上車，陳瑜遞給一杯星克咖啡，“暖暖子。”

　“謝謝，不用，你喝吧”蘇妍婉拒。

　陳瑜指著杯托，“我有。”

　蘇妍接過，“謝謝。”

　陳瑜打量，現在的蘇妍渾上下都著一子的人味，也許這就是孩兒和人的區別。

　“戒指很漂亮。”

　陳瑜夸贊，蘇妍莞爾笑了笑。

　車往城南開的，都快出城了，咖啡也喝了小半杯了。蘇妍問：“還沒到嗎？”

　陳瑜從車視鏡看眼坐在后座的蘇妍，“去的是私人會所，在城南新悅城。”

　新悅城是越城準備開發的新區，地理位置以原生態、親近大自然為賣點，蓋了私人豪華住宅區。

　蘇妍拿出手機看，秦屹還沒回信，又輸一行字：

　“今天能回來嗎？”

　發完信息，將手機揣進兜里。

　車穿行在別墅區，建筑大同小異，繞幾圈后，蘇妍發現有點迷路了。

　唯一能記住的就是車停在39號別墅前，要不是有太做參照，恐怕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到了。”陳瑜看著私人會所大門，拉開車門下去。

　蘇妍跟著下去，看眼空的院子，“他們還沒到？”

　陳瑜往別墅西側的一趟車庫指，“停那了。”

　點點頭。

　陳瑜走在前，推門進去，蘇妍有點怯，連忙從兜里拿出手機，給秦屹發去個定位。

　“我在這，見一個藥監局的領導”

　門廳里站著個人，乍一看得讓蘇妍想起尾花，明艷到讓人眼前一亮。

　黑V領，事業線傲人，巧克力的長發披在肩上，像電視里拍洗發水廣告的模特，白如雪的，跟剝了殼的荔枝似得，再配上那，渾上下都著一子的人味。

　和菜語逛街的時候，在EL專柜看到過這個號，63號，當時菜語很喜歡，但考慮懷孕了就沒買。

　沒想到，涂上它，人飛了。

　人踩著高跟鞋迎來，水蛇腰扭，帶著擺翻飛，一顰一笑百生。

　來到近前，主出手，“陳經理，你可算到了。”

　陳瑜與握手，“路上堵車。”向蘇妍介紹，“妍妍，這是秋葉，這家私人會所的老板。秋葉，這是我朋友蘇妍。”

　倆人互打招呼，由秋葉引導往里走。

　“蘇小姐，這邊請，在二樓。”

　蘇妍頜首，三人沿著樓梯往上走。

　邊有穿著唐裝的服務生經過，恭敬迎客，縱觀會所的裝修格調和品味，看得出砸了不錢。

　到了二樓，走廊向兩側延，能有十多間包廂。

　“蘇小姐，這邊請。”秋葉目掃過蘇妍握住包帶的無名指，笑得意味深長。

　推開門，“二位請進。”

　蘇妍站在門口，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主位上的人，印象深刻，他就是藥監局的高層，他們在藥監局見過面。

　這下蘇妍心落了地，調整好自己，走進去，陳瑜在秋葉耳畔低語，“上菜。”

　秋葉笑語，“好。”

　包廂的門關上。

　蘇妍走進，陳瑜引薦，“妍妍洪哥。”

　洪魏鳴站起，“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

　蘇妍莞爾，“是啊，洪局您好。”

　“出來就別場面上的稱呼了。”洪魏鳴說。

　陳瑜附和，“是啊，洪哥多親切。”

　蘇妍不太好意思的了句，“洪哥。”

　三人落座，蘇妍有些拘謹。

　“怎麼？”洪魏鳴說，“沒想到是我？”

　蘇妍輕點頭，“有點。”

　“別張，也不是在局里。”洪魏鳴端起茶杯喝口，蘇妍看空下的茶杯，起拎起茶壺給他添上。

　“謝謝。”

　“您客氣了。”

　蘇妍人始終繃的要死，導致氣氛都有些冷，幸虧菜上的快，緩解尷尬。

　陳瑜讓蘇妍挨著洪魏鳴坐的，他在蘇妍另一側，讓服務生倒酒。

　蘇妍藏在桌下的手攥了攥，還好是啤酒，度數也不高。

　倒完酒，陳瑜讓服務生出去了。

　門一關，陳瑜端起酒杯站起來，笑著敬道：“洪哥，謝謝你百忙之中出時間給我面子吃這頓飯，二一個，借著今天的機會，我要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謝的話不多說，都在酒里，我先干為敬，您隨意。”

　洪魏鳴淡笑，倆人杯，一飲而盡。

　蘇妍看這局面酒是不能喝了，抬眼看桌上的包，深吸一口氣。

　“妍妍，既然你們認識，還不敬洪哥一杯。”

　陳瑜說完，蘇妍笑笑起，拿起酒瓶給洪魏鳴倒酒，端起自己的杯子，“洪局，我敬您一杯。”

　說完，蘇妍將杯口抵在邊，洪魏鳴看著把一杯干了。在旁邊勸道：“慢點喝，慢點。”

　蘇妍喝完，眉心擰團，趕用紙巾了角，又灌了半杯茶水了。

　洪魏鳴一看的表就知道，不是經常混酒桌的人，讓蘇妍多吃幾口菜，陳瑜趕殷勤的給夾涼菜。

　蘇妍吃下后，舒服點了。

　陳瑜開口將話題挑起來，“洪哥，妍妍的事你看怎麼辦好？你說是出人，出力，還是出錢，我全聽您的。這事我誰也不信服，就拜托您了，誰讓你是我哥，”洪魏鳴哈哈笑了兩聲，“我這當小兄弟的就仰仗大哥幫忙指路了。”

　洪魏鳴抬手一揚，“指不指路的談不上，事出了，咱們就看看有什麼辦法彌補損失，讓損壞減到最小化。”

　“對，”陳瑜舉起酒杯，示意蘇妍也舉起，“洪哥，我和妍妍一起敬您一杯，就麻煩您多心了。”

　洪魏鳴來者不拒，“好說。”

　酒陪著喝了，酒杯一空，陳瑜就給滿上。

　蘇妍明顯覺這酒下的速度有點快，要就按照這個節奏，撐不過五杯就得醉。

　“蘇妍啊，”

　蘇妍忙應聲，“您說，洪局。”

　“前兩天我和其他領導去醫院看了，人確實昏迷，況呢危險的，這事兒都是明面擺著的，老百姓現在得到消息渠道多，微信微博電視臺，很多都在報道這件事，至于老百姓呢，也把這事當做茶余飯后的話題了，所以你要想吶，讓眾怒平息多難，理解我多難辦吧。”

　蘇妍點點頭，“理解。可我的藥還沒下最終結論，昏迷患者是因為注我的胰島素導致的。”

　“不是你的藥，人家子能告你？”洪魏鳴反問，夾口菜悠閑的吃著，邊嚼邊說，“你也理解理解人家，老父親才走幾年，就剩這麼一個媽了，現在弄得昏迷，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你說家屬的心能好嗎？”

　蘇妍面凝重，可以理解，但藥品沒問題的話，誰能理解？

　“洪局，我現在也在努力想辦法，證明我的藥沒問題。”

　聞言，洪魏鳴眉間閃過不悅，“你的意思是想逃責任？”

　“沒有沒有，”蘇妍擺手，“不是的，我的藥我自己清楚，配方上是絕對安全的，這幾天我正在加快進度對特殊客進行檢測。如果能證明對特殊客沒有副作用，那患者的昏迷原因就另待商榷了。”

　不等蘇妍說完，襟被陳瑜扥了下，蘇妍看到陳瑜又端起酒杯，也察言觀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多了。

　“洪局，我的事就麻煩您了。”蘇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明明是委屈的，可現在搞得好像在故意逃避。

　陳瑜在一旁助陣，“洪哥，干一杯。”

　玻璃杯清脆的撞，蘇妍連續的跟著喝了三杯，有點吃不消，起道句歉意去洗手間。

　到門口時，將手包拎著，出去了。

　走廊狹長，黑漆漆的門似一個個迷宮口，墻壁的鏡面裝飾晃得蘇妍頭暈眼花，直想吐。扶著墻往洗手間走，手進包里拿出手機。

　秦屹還沒有回消息，又給他發條定位，留言：

　你回來了嗎？我有點喝多了。

　消息有去無回，蘇妍進了洗手間，背靠著門板，手一，反鎖上。

　直接進了隔間，將剛才喝得都催吐了，回到洗手臺前，手往應水龍頭前一，弓著腰漱口，洗掉邊的污漬。

　遇冷水，人清醒不，又掬捧水拍拍臉，直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眼白紅紅的，鼻尖也紅，眼睫漉，深吸一口氣，過幾張紙巾臉，和鬢角的發。

　拿出手機，給秦屹打去電話，響了快讓人失去耐心等了，卻通了。

　“阿妍。”

　傳來的是秦屹沙啞的聲音，蘇妍一愣，“你怎麼了？”

　秦屹吸了吸鼻子，“沒事，煙得。”

　到了新河縣城警隊才知道，重傷的是他們車隊的司機，司機是這個月新招的，誰跟他都不悉，只知道住在鄉市的新北鎮，手機都撞沒了，聯系不到家屬，醫院又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秦屹急的讓李悅趕去新北接家屬來，李悅把車開走了，結果秦屹的手機就在車上，又趕上沒電，等他回來秦屹把手機拿去充電，這時候醫生又來喊家屬，說搶救的司機病危，秦屹又跑去搶救室，等出來才接蘇妍的電話。

　醫院走廊里哄哄的，秦屹走到稍微僻靜的地方，“你聽起來怎麼像喝酒了？”

　蘇妍看著鏡子里臉頰的兩坨酒紅，“陳瑜請了洪局吃飯，為我的事，我不參加不好。”

　秦屹狹長的眸微瞇，他找了他幾次，沒好使，沒想到陳瑜給他約出來了，出乎預料。

　他忍住問怎麼沒聽他的想法，擰滅手里的煙，說：“喝了多？”

　蘇妍約著，“兩三瓶啤酒吧。”

　“沒事吧？”

　回：“頭有點迷糊。”

　“洪局的確管你的事，喝點倒行，”但不應該有陳瑜，“你在哪喝的？”

　“在城南別墅區的一家私人會所，我記得門牌號寫著39號。對了，我給你微信發了定位。”

　秦屹過角，眼神深暗，“別喝太多，我讓流公司的會計去接你。安安，等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好，”蘇妍應，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秦屹來到走廊，看著盡頭搶救室的牌子下，蹲著老兩口，心里不是滋味。

　“不太好說，人病危，老爹老媽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沒結婚，我得在這陪著點。”

　蘇妍了解況，更諒他，“那你忙吧，我就等安安來。”

　“你在幾號包廂？”秦屹問。

　“208。”

　“行，你等吧。”

　“秦屹，”

　“嗯？”

　“你說找的人，是洪局嗎？”

　秦屹頓了頓，“……是。”

　“他給你信兒沒？”

　秦屹撥了撥頭發，“沒。但你別著急，我有辦法。今天這頓飯，你去結賬，我不是給你一張卡嘛，你就刷那張，還記得碼不？”

　蘇妍：“記得。”

　“這頓飯，絕對不能讓陳瑜請，記住沒？”

　“記住了。”

　秦屹看到搶救室的門開了，里面的醫生一出來，倆老兩口趕互相攙扶著起來走過去。

　他看到醫生說句什麼，無奈搖頭，老人瞬間嚎啕大哭，秦屹心里咯噔一下，邊朝那走邊急道：“阿妍，我這邊有點急，先掛了。你記得等安安啊。”

　人生最大痛苦，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聽著走廊里回的哀嚎聲，兩鬢斑白的人癱跪在地上哭天哭地，大喊：“兒子啊……兒子啊……兒啊……哎呀……兒啊……你讓不讓媽活了……”

　秦屹攙人起來，耳邊是他們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眼圈紅了，盡力的安老人。

　拿出手機打了三通電話，先給警隊去電，告知況；又給李悅打了電話，聯系當地火葬場；最后一個給流公司的安安，將手機的定位發給，讓帶倆人過去等著接人。

　蘇妍回到包廂，剛坐下，陳瑜又舉起酒杯，“妍妍，我們再敬洪哥一杯。”

　“……”蘇妍手剛在玻璃杯上，腦子里忽然想起秦屹說過的話。

　“越城的娛樂場所，有的地方的，你沒接過，防范心里弱很正常。以后跟外人去酒吧、夜店、KTV之類的地方，點酒水盡量點低度數的，不要過量，也不要去跟人玩一些你不在行的游戲，賭注以自己為代價的更不能參與，離開座位后再回來，不管你桌上的酒喝了多，都不要再去。”

　蘇妍看著冒著小氣泡的杯子，耳邊傳來洪魏鳴一聲，“你們倆這是要把我灌醉了。”

　看看陳瑜，又看看洪魏鳴，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