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從實驗室出來，站在狹長的走廊，窗外雨連綿，烏云蔽日。

　中午要等個結果，蘇妍拿出手機準備打給秦屹。

　按下號碼，放在耳邊接聽，響了很久，也沒人應。

　估計在忙，蘇妍點開微信，給秦屹發去消息：中午實驗室忙，我就不回去了，你記得吃午飯。

　剛把手機揣進白大褂兜里，又響了，還以為是秦屹，拿出來一看，是菜語的電話。

　放在耳邊接聽，“喂。”

　話筒里格外寂靜，像在閉的空間里。

　菜語問：“你在實驗室？”

　“是啊，”蘇妍回，“找我有事？”

　“你中午回來吃飯不？”

　“有實驗，不會去，到底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告訴你，駕駛證下來了，想著你中午回來給你送去。”

　考個駕照可真不容易，“不用給我送，我晚上下班去那取。”

　“也行，”菜語正在吃水果，“對了，你睡我給你洗好了，晚上你來的時候，一起帶回去。”

　“你要穿著合適，你留下吧，那件睡我一次都沒穿過。”

　菜語現在態盈，孕婦裝雖然多，但款式嘛就要差一些了。

　“真的，一次都沒穿給我，舍得？”菜語玩味的問。

　“你說的，一件服，有什麼不舍得的。”蘇妍看下時間，該去拿結果了，“菜語，不好意思，我這邊要忙了，晚上我去你家取駕照。”

　“好的，你快去忙吧。”

　掛斷電話，蘇妍往取樣采集室走，拿到結果，直接去找杭懷遠。

　“杭院士，結果出來了。”將檢驗結果雙手遞給杭懷遠，后者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接過來仔細看。

　蘇妍站在旁，一直盯著杭懷遠的表，直到人面淡淡的笑意，說：

　“不錯，指標都正常，我們功了。”

　蘇妍心里一塊大石落下，“我這就去寫申請，明天遞院里申請臨床前實驗。”

　杭懷遠頜首，“可以。”

　蘇妍抿著小笑，對杭懷遠深深鞠一躬，“謝謝您，杭院士。”

　“怎麼突然謝上了？”他慈眉善目，對蘇妍說話時，總是一副和藹可敬的樣子。

　“謝謝您對我的提點和指導。”蘇妍發自心的謝，“您請放心，您教會我的東西我都不會忘，日后必將用在科研制藥上。”

　孺子可教。

　杭懷遠微笑，“接下來臨床前實驗就給你了，我后天去英國，參加個醫學研討會。能獨立完嗎？”

　他的目是欣賞，是信任，是托付，是對能力的認可。

　蘇妍就沖著對的信任，也不能說出個不字。

　點頭應：“沒問題。”

　“很好，”杭懷遠說，“這次藥的專利下來，后期的合作方，你也早作打算。”

　“……”這是把項目全權由執行了。

　在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沒機會做這些重要事務，一般況下，就是輔助研究員完實驗，杭懷遠將項目的大權給，蘇妍寵若驚，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

　“蘇妍，”杭懷遠看出的不自信。

　“您說，杭院士。”蘇妍規規矩矩的站好。

　“要相信自己，”杭懷遠握拳，給鼓勁，“加油！”

　蘇妍深吸口氣，眼睛里充滿希翼的，“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圓滿完項目。”

　“好。”

　蘇妍說：“杭院士，我去寫申請報告了。”

　“去吧。”

　蘇妍走出杭懷遠的辦公室，腳步輕快，高興的時候，手背后，愉悅的跳了幾下。

　“研究所止跑跳！”

　突然嚴厲的一聲，嚇得蘇妍趕收住腳，一回頭，看到杭韋琛從轉角走出來，笑容儒雅，白大褂角隨步伐翩然，風度卓然。

　“唉……”蘇妍拍拍心口，“師哥，你嚇死我了。”

　“還知道怕？”杭韋琛走過來，從后拿出一個柑橘，“給，含有大量VC。”

　蘇妍接過，“謝謝。”

　兩人往試驗區走。

　“我要是不提醒你，是不是要跳到試驗區？”

　蘇妍不好意思的撥下劉海。

　“都是準媽媽了，還跟小姑娘一樣。”

　蘇妍：“……”

　“自己都是醫學院的學生，不知道孕早期該注意什麼？”

　這責備句句暖心，蘇妍梨渦淺笑，“謝謝師哥教誨。”

　杭韋琛余瞥眼旁的人，但笑不語。

　進了實驗室，蘇妍開始寫報告，杭韋琛在進行白球的觀察。

　快四點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蘇妍想著秦屹肯定又要來接，拿出手機打電話。

　響了很久，就在蘇妍以為又要自掛斷，傳來了秦屹的聲音。

　“喂……”

　他聲音有些暗啞，蘇妍保存文檔，坐直了，“你怎麼了？”

　那邊說：“沒，沒什麼。”

　一點不像沒什麼，“你又發燒了吧？”

　秦屹想說沒有，但現在的況，“……有點。”

　蘇妍張道：“量溫沒？多度？”

　秦屹胡的說：“沒多大事，不算太燒。”

　“低燒也不好，你吃藥沒？”蘇妍問，“你在家還是在公司？”

　秦屹正開車往回趕，雨大路，影響視野，原本三個小時必到的，恐怕要多開一小時了。

　“我在工地這邊。”

　最近沒聽說秦屹談什麼項目，“在哪了？”

　秦屹現在心里糟糟的，按照回到越城的時間，胡鄒一個地址。

　“那你開車注意點，雨天路。”

　秦屹疲憊的應一聲，“好，知道了。”

　“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先別開車，在路邊停下歇一會兒。”

　“不用，”秦屹有氣無力的，事來得突然，縱使是他也需要時間消化下，“老婆，路，我先不說了。”

　“好，你專心開車，我下班自己打車回去，你別急趕路。”

　“嗯。”

　蘇妍掛了電話，心里總覺得不安穩。

　下班后，蘇妍換好服往外走，杭韋琛與一前一后走出研究所大樓。

　在研究所門口，杭韋琛看到撐著把傘打車的蘇妍，打了把方向停在蘇妍面前，車窗降下，杭韋琛說：“上車。”

　蘇妍擺手，“不用，我打車回去。”

　“這麼大雨，這里打不到車的。”

　蘇妍背上，上已經淋了，拉開車后門坐進去。

　關上車門，收起傘，“謝謝你，杭教授。”

　杭韋琛掉頭朝蘇妍家開，“他怎麼沒來接你？”

　蘇妍說：“他去工地了，還沒回來。”

　杭韋琛微微蹙眉，這大雨天去工地？

　他看著前方的路，問：“他平時也這麼忙嗎？”

　蘇妍實話實說，“有時候忙的，有時候還可以。”

　杭韋琛沒再問，你平時忙可以，這麼大的雨天，蘇妍還懷著孕，都不來接下。

　輝騰停在小區門口，蘇妍下車前，向杭韋琛再次謝，“謝謝你，杭教授，再見，慢點開。”

　杭韋琛原本要開進去的，蘇妍說新來的保安不認識，小區沒有車卡不讓進。

　“快走吧。”杭韋琛說，蘇妍說拜拜，關上車門小跑著進了正門。

　紅的雨傘為雨幕里唯一的彩，直到纖瘦的影模糊不見，杭韋琛才啟車離開。

　春風攜雨，把蘇妍淋得腳，回到家先沖洗下，換上一干爽的服，便去樓下做晚飯。

　門響了，蘇妍去開門。

　“嫂子，菜語讓我給你送來的。”李悅把駕駛證遞給，又給蘇妍拎過來一袋新鮮的水果，“我下午去超市買東西，雨這麼大，就想著給你也帶一份。”

　蘇妍接過，“謝謝，悅哥。”

　李悅憨憨的笑下，“嫂子，我該謝你，要沒你收留菜語，跟談心，恐怕現在也不能原諒我。”

　蘇妍說：“悅哥，其實我沒怎麼勸，一晚上都是聽菜語講你們之間的事，比我想的徹，很多事，你不用瞞著，一句實話就能讓把天大的事看一芝麻。”

　李悅明白的好意，“知道了，嫂子，我先回去了。”

　“再見，悅哥。”

　關上門，蘇妍先打開了駕駛證看，明晃晃的“C1”，讓沾沾自喜。

　走到客廳，把駕駛證放在茶幾上，等著秦屹回來給他看。

　飯都做好了，可秦屹還沒回來，蘇妍拿出手機打過去，這次響了很久。

　“喂……”秦屹早就回來了，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里，他手里握著一瓶白酒。

　“走哪了？怎麼還沒回來？”按照他說的地方，早該回來了。

　秦屹閉了下眼，讓自己盡可能的不被聽出異樣，“剛到車位，這就上去。”

　“快點，飯都做好快一個小時了，我再給你熱熱。”

　“不用。”

　“你快上來吧。”

　這次，蘇妍把手機掛斷，趕去熱菜。

　沒幾分鐘，蘇妍聽到門響，正在熱菜，“洗手來吃飯。”

　“……”門外無聲。

　蘇妍沒在意，以為秦屹去洗手了。

　剛要盛盤，突然被秦屹從后面抱住，嚇得呀一聲，“你干嘛啊，嚇死我了。”

　秦屹抱住人，額頭沉在肩膀上，蘇妍聞到秦屹上濃烈的煙和酒味，“秦屹，”回頭，“你喝酒了？”

　他嗯一聲，把人摟得的。

　“喝多了？”蘇妍問他，關火盛菜。

　秦屹沒回應。

　端著盤子，要走走不了，秦屹把箍得太，“秦屹，你松開，我把菜放桌上。”

　秦屹上的酒味一沖著蘇妍鼻息，聞不得，胃里翻涌的想吐。

　“嘔……”蘇妍干嘔，把人推開，朝衛生間跑。

　秦屹看著空的門，了臉，恢復理智，趕追去衛生間，張的盯著人，“阿妍，”他幫輕拍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