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分娩產程長，菜語進去快四個小時了，還沒靜，李悅在產房門口來回踱步，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

　“你可別轉悠了，”菜語爸爸看著李悅，“轉的我頭都暈了。大個老爺們，一點沉不住氣。”

　“我……”李悅一臉委屈。

　“我什麼我，現在是我兒在里面生孩子，你理解我什麼心嗎？能不能別添！”

　李悅一噎，抖著手指著門，“那還是我老婆生孩子呢。”

　“行了，你們倆別吵了，墨跡！”菜語媽媽一開口，倆人都蔫了。

　李悅回頭，看眼秦屹和蘇妍，時間不早了，倆人一直陪到現在。

　他走過來，說：“屹哥，你帶嫂子回去吧，晚了，嫂子也懷著孕呢。”

　菜語媽媽也說：“是啊，秦屹，你帶先回去。”

　秦屹看眼蘇妍，“那行，我們先回去，早上再過來。”

　他扶起蘇妍，“叔、嬸，我們回去了。”

　菜語媽媽說：“秦屹，小蘇，謝謝你們能來。”

　倆人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家，蘇妍腳有些浮腫，秦屹給端盆水泡，又幫按緩解腫脹。

　房間開著壁燈，線微暗，蘇妍躺在床上，閉著眼越發困倦。

　小搭在秦屹上，秦屹邊邊說：“看看，兌現了吧。”

　“呵呵……”蘇妍閉著眼笑，“我其實不是羨慕這個。”

　秦屹手一頓，抬頭看，“是什麼？”

　蘇妍抬腳在他心窩上撓一下，“我羨慕那個孕婦。”

　秦屹握住心口的小腳丫，低頭親口，“孕婦有什麼羨慕的，你不也是。”

　“我沒月份大，”蘇妍手覆在小腹上，“我希他快點長，大一點，這樣早點出生，我就安心了。”

　秦屹輕小，“別瞎擔心，孩子好的。”

　蘇妍深吸口氣，“不是我擔心，是我的況，并不是太好。”

　“醫生又嚇唬你了？”秦屹說，“你可別聽的，他們把都一病，喜歡把最嚴重的況都跟你講，你信我的，你沒事。”

　蘇妍輕吁口氣，“我是沒信們，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學醫的。”

　秦屹聽出語氣中的無力，他輕輕放下，挪到蘇妍枕邊，托起的頭，手臂穿過去，把人摟在懷里。

　“阿妍，別瞎想，”他拿起手，攥在手心里，“醫生都讓你心態放輕松，你得聽。整天胡思想的，力這麼大，對你對孩子都不好，”

　“唉……”蘇妍喟嘆，“我盡力控制。”

　“咱不能盡量，”秦屹拍拍背，“就是要往好了想，人活著什麼意思啊，不就是過個人嘛，家里熱熱鬧鬧的，想啥來啥，你想買啥買啥，孩子鬧了你就揍他一頓，下雨天除了和巧克力配，和打孩子更配哦。”

　蘇妍被逗笑了，“你貧不貧吶，我可沒那麼閑，打孩子玩，好不容易懷的，我舍得嘛。”

　誰舍得，都是上說說，秦屹過了年都三十四了，而立之年才家得子，他疼還來不及，哪舍得打。

　“行了，晚了，睡吧。”

　“嗯。”蘇妍閉上眼。

　……

　凌晨兩點半，產室里傳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菜語累的虛在產床上，耳邊是醫生和護士的忙碌聲。

　“產婦，看下你兒子，六斤五兩。”

　菜語微著氣，睜開眼，看眼孩子，嫌棄道：“真像那欠兒的。”

　護士：“……”

　產室的門打開，對著走廊三人說：“林菜語家屬，來接孩子。”

　仨大人全在門口手去接，護士不知道該給誰了。

　“給我，我是孩子父親。”李悅去抱。

　“我孩子他姥爺。”菜語爸爸當仁不讓。

　“你倆都給我閃邊去，”菜語媽媽把倆人推開，接過孩子抱住，“會抱嗎你們就抱。”

　“呦，嘖嘖嘖，”菜語媽媽看著懷里的小嬰兒，喜歡得不得了，“姥的大外孫兒啊，長得真俊，白凈的。”

　“媽，媽，讓我看看。”李悅抻著脖子，“這小子，我兒砸，嘿嘿。”

　“讓我看看。”菜語爸爸欣喜萬分，盯著孩子滿臉笑意。

　產房的門剛要關，李悅突然轉，住護士，“護士，辛苦你了，”他和氣的問：“我老婆怎麼樣？”

　護士微笑，“好的，再觀察會兒就可以出來了。”

　“那謝謝了。”

　產房門再次闔上，李悅又返回湊過去看孩子，一臉老父親的微笑，“媽，讓我抱下唄。”

　“你會抱嗎？”

　李悅嘿嘿憨笑兩聲，“會抱，經常抱菜語，”

　菜語媽媽：“嗯？”

　菜語爸爸：“……”

　“額，不是，”李悅改口，“菜語經常教我抱。”

　菜語媽媽上下打量他，“抱住了啊。”

　“噯，”李悅屁顛屁顛的手接，跟捧著國寶似得抱住孩子，“兒砸，嘿嘿嘿……”

　“別在這走廊里呆著了，把孩子抱病房去。”菜語爸爸開口。

　“好。”李悅趕往回走，剛走兩步，又折回來，“菜語一會兒出來，看不著我怎麼辦？”

　“菜語還得等會出來，你看會兒孩子，我倆再去換你過來。”菜語媽媽說。

　李悅：“那行，我把孩子先送回去，媽，你和我爸呆會就過去。”

　到病房，李悅抱著孩子一直盯著看，白，白的小臉兒，眉眼廓跟他一模一樣的，他心里喜歡，可更惦記菜語，把孩子往小床里一放，等著菜語父母來還他。

　沒過多會兒，病房的門開了，菜語被推進來，李悅趕走去，來到床邊，“菜語，”

　菜語閉著眼，聽到喊聲睜開，又閉上，把頭轉過去。

　“……”這是咋地了？

　“家屬過來幫下忙，把產婦抬上床。”護士說。

　“來了來了。”李悅趕跑過去，“我媳婦，我抱。”

　李悅的話，把一圈小護士逗笑了。

　等護士代好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菜語父母去看孩子，李悅坐在床邊看著菜語，握住菜語的手說：“媳婦，辛苦了。”

　菜語睜開眼，氣若游，“你剛才干嘛了？”

　“我把孩子送回來。”李悅沒想別的，口而出。

　聞言，菜語眼圈紅了，小瞥道：“有兒子你就忘了我，你知道我在里面遭多罪嗎？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李悅，我記你一輩子。”

　“……”哎，不是，“你別哭，不，不是啊。”

　尼瑪啊，六月飛雪啊！

　“姑娘，別哭，這月子里你哭什麼，對不好。”菜語媽媽勸道，李悅笑著附和，“對，聽媽的，”

　結果下句話，沒把李悅噎死。

　“媽和你爸不在嘛，這生孩子最考驗一個人的本，對你好不好，不用用說，遇事就知道了。”

　“……”李悅懵了，回頭看菜語媽媽，”媽呦，”你也太調皮了！

　菜語爸爸過來，“菜語，沒？”

　菜語搖頭，委屈的口吻說：“我不，爸。我就是累了，想睡會兒。”

　李悅盯著，哎呦這個小語氣，多可憐。

　“姑娘，睡吧。”菜語爸爸給掖好被角。

　李悅就這麼被隔出來了，“媳婦，我，”

　菜語沒好氣的一句，“我要睡覺，你去看你兒子吧。”

　“……”

　這是真生氣了。

　李悅覺得這時候，還是給兩個人空間最好，他說：“爸，媽，你們倆回去休息吧，我照看著他們娘倆就行。”

　菜語媽媽不放心，“你會照顧孩子嘛。”

　一句話，把李悅問住了，還真不會。

　剛才抱的時候，手下都不敢使勁，生怕把他傷著。

　李悅抓了抓頭，有點無措。

　菜語媽媽看兌的也差不多了，算是報了李悅把李大妞送過來的“仇”，“這幾天我們是三人都得在這，不是有陪護床嘛，換著休息。”

　李悅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興的睡不著覺，菜語父母年紀大了，讓他們去陪護床休息，他搬把椅子坐在菜語床邊，陪著。

　病房的燈關了，借著月，李悅看著床上的菜語，又看看旁邊嬰兒床上的孩子。

　他笑了。

　清晨，菜語睜開眼，李悅的大腦袋對著，嚇一跳，“你干嘛啊！”

　床上倆人都醒了。

　李悅嘿嘿嘿，“媳婦，醒了。”

　菜語把他腦袋往后推，“你跟個熊貓似得盯著我嚇不嚇人？”

　“媳婦，嘿嘿嘿嘿，”李悅一頭栽菜語懷里，“辛苦了，兒子長得可像我了。”

　一提這茬菜語就想激眼，不都說男孩像媽嘛，怎麼到這反盆子了，跟李悅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菜語帶著哀怨的小眼神看他，“你不覺得孩子像我，更好看嗎？”

　“……”

　這是說他長得難看，李悅把頭，“我也帥的啊！”

　菜語媽媽把孩子抱過來，“寶兒了，你喂喂他。”

　李悅趕讓開位置，菜語接過孩子服。

　彼時，病房門敲響了，秦屹和蘇妍一大早趕過來看菜語。

　李悅把秦屹推出去，后者立刻明白，倆人朝走廊盡頭走。

　蘇妍一進病房，看到菜語正在喂孩子，后者抬頭，“嫂子。”

　蘇妍走到床邊，先問候兩位長輩，“叔叔，嬸，你們昨晚在這一宿吧。”

　“是啊，小李一個人找不過來，再說我們也不放心。”菜語媽媽說。

　“小蘇，快坐。”菜語爸爸挪過一把椅子給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