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端鍋湯來到李悅家門口，卻遲遲沒敲門，他靠著窗口完一煙，才彎腰重新端起地上的保溫鍋按門鈴。

　開門的是菜語媽媽，熱道：“秦屹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秦屹聲嬸，端著鍋往廚房走，“蘇妍煲了湯給菜語。”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還懷孕呢，給菜語煲湯，費心了。”菜語媽媽跟著秦屹客氣道，倆人一起進的廚房，“來，給我。”

　“我來吧，有點沉。”秦屹把鍋放在爐盤上，菜語爸爸進來，低聲音說：“你去看看孩子，醒了。”一瞧還一個人，“小秦來了。”

　“叔。”秦屹道。

　菜語媽媽說：“月嫂不是在嗎。”

　“你去看看，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人家可是專業的。”菜語媽媽上說著，放下手里的湯勺，“你把湯鍋給秦屹騰出來。”

　“知道了。”菜語爸爸趕人，“你快去吧。”又招呼秦屹，“小秦，你去客廳坐會兒，我刷鍋。”

　“叔，不用，我帶去刷。”

　菜語爸爸說：“那哪行呢，你快去沙發坐。”

　秦屹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臥室里小嬰兒一直在哭，菜語和媽媽有些手忙腳，月嫂在一旁指導喂母，房間里沒李悅的聲音，應該沒在家。

　菜語爸爸從廚房出來，手里端盤水果，放在茶幾上，說：“小秦，吃水果。”

　秦屹道謝，“剛吃完晚飯，吃不下。”

　臥室里又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秦屹問：“好帶不？”

　“別提了，”菜語爸爸回頭看眼，無奈的笑下，“這小子，可把我們幾個人折騰壞了，大白天睡，半夜玩。我和你嬸，從菜語生孩子那天，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秦屹彎，笑笑。“你們辛苦了。”

　“應該的，自己孩子嘛。”

　秦屹微躬著背，眼底泛著，他想蘇妍生產那天，估計也要睡不好覺了。

　不過，他很期待！

　只是……如果他父母健在的話，會比他更高興吧。

　秦屹沉默，菜語爸爸遞給他個蘋果，“吃啊。”

　“真吃不下，謝謝。”秦屹把蘋果又放回果盤里，手邊擱著一把水果刀。

　菜語喂完孩子，從臥室出來，一珊瑚絨睡，胡的盤一團子頭，造型相當家居，冷不丁一看，跟行走的棉花糖沒差。

　秦屹笑下，肩膀都跟著，菜語說：“你樂啥？”也知道自己現在的造型沒法瞅了，“別笑我，嫂子生完也這樣。”

　秦屹擺擺手，“沒事，好的，看著別致的。”

　“屹哥，你違不違心，”菜語走過來，往他對面沙發一坐。

　秦屹低頭笑，菜語爸爸開口了，“你也是的，家里來客人，你到收拾下啊。”

　“我收拾什麼，這跟我親哥一樣啊，能嫌棄我嗎？”菜語朝秦屹瞟了兩眼，“對吧，屹哥。”

　秦屹角微，“對。”

　菜語嘿嘿笑了，“屹哥，嫂子怎麼樣？”

　他回：“好的。”

　“我聽我媽說，嫂子給我煲湯了？”

　“是啊，”

　“我都告訴，別給我做了，”菜語言語間關切，“就那小板，把自己養好比什麼都強。”

　秦屹笑語，“要煲，我什麼什麼招。”

　“也是，你什麼都聽嫂子的，不像我家李悅，不聽話。”

　“……”秦屹臉上的笑有一凝固，但很快掩飾過去，“他人呢？在運輸公司了？”

　“是啊，我爸媽在這，再加月嫂，住不下了，”菜語無心說，可秦屹聽者有心了，他想起李悅說的那番話，不又回味起來，菜語繼續說：“他就去運輸公司住了。”

　秦屹默了幾秒，問：“他白天回來看孩子？”

　“他啊？今兒沒回來呢，估計忙。”

　秦屹心下有數，“開春了，肯定忙。”

　話是這麼說的，可秦屹心里明白，就他那臉，被自己給幾拳，敢回來？其實，秦屹角有點淡青，只不過，他們不好問罷了。

　“你坐著不累嗎？進屋躺著吧。”秦屹諒。

　菜語趕搖頭，“讓我清靜清靜，這小子跟他爸一個德行，折騰人一個頂倆。”吐槽道，“你說哪有這樣的孩子，”開始數手指頭，“了哭，困了哭，尿了哭，拉了也哭，沒事也哭一通，哭我腦瓜疼。”

　“噗嗤……”秦屹被都笑了。

　菜語格好，你要有什麼煩心事，跟聊上一會兒，保證煙消云散。

　他看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進去看眼孩子，就回去了。”

　“再坐會兒唄。”

　菜語爸爸也說：“是啊，吃個水果，再走。”

　“不了，叔，”秦屹站起來，往臥室走，“我老婆保胎，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聞言，菜語爸爸也沒強留，“那不留你了。”

　菜語陪著秦屹進去，他站在嬰兒床邊，看著睡的孩子，心里的被。

　是啊，是該給你個更好的環境生活。

　菜語小聲問秦屹，“你說像誰？”

　秦屹抬眉，也低聲音回：“李悅。”

　“他為啥不像我吶？”

　“老天眷顧他。”

　菜語扁，“傻人有傻福。”

　秦屹豎起拇指，你牛！

　菜語媽媽在后面聽到，從后面拍下菜語腦袋，“你虎啊，哪有說自己老公傻的。”

　菜語回頭，噘，用氣息反駁，“不是親媽！”

　“嘶……”菜語媽媽抬手，菜語趕往嬰兒床后面躲。

　看著娘倆對峙，秦屹哭笑不得。

　秦屹跟菜語媽媽知會聲，走出房間，菜語去送人，他趕去廚房把刷好的鍋拿出來，又拎了兩條魚，“你把這魚帶回去，野生的。”

　秦屹說不要，菜語非讓他拿著，臨走秦屹也沒拿魚。

　回到家，秦屹把鍋放回廚房，朝樓上走，進臥室蘇妍問他：“小孩兒好玩不？”

　眼睛里都是，秦屹看著特像親親，走過去往床沿一坐，在上香口，“能哭的。”

　“……”這什麼回答，蘇妍眼睛眨眨，“不好玩？”

　秦屹垂眸，看肚子，溫熱的大掌覆上，“兒子，咱可不學小哥哥，做個乖寶。”

　‘呵，’蘇妍笑，“你不是把孩子嚇哭了吧？”

　秦屹皺眉，“我有那本事？”

　“那你這話里話外的，不就是孩子老哭？”

　秦屹輕輕的肚子，說：“我去的時候，菜語正喂孩子，哭得跟殺豬一樣。”這形容詞，“從我去他一直在嚎。”

　蘇妍挑眉，低頭看肚子，小花生豆，你可要聽話啊。

　“……”

　“……”

　突然，倆人定住了，然后對視,又一同笑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在，秦屹著掌心下的奇跡，臉上的表溫、驚喜。

　這是秦屹第一次到胎，而蘇妍早就覺到了，可每次秦屹過來，小家伙就好像跟他作對，又乖了。

　“是他吧。”秦屹笑著問。

　蘇妍點頭，秦屹在肚子鼓起的小包上用指腹輕輕撓撓，小家伙回應他，也跟著。

　“真好。”秦屹看著他。

　蘇妍垂眸，手撥弄秦屹的頭發，“秦屹，”

　“嗯？”

　“我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已經可以的很自然了，秦屹說好，“等你快生的時候，我接過來照顧你。”

　“……”蘇妍抿下，“能行嗎？”

　秦屹親吻淘氣的小家伙，抬起頭，“怎麼不行？那邊方便就好。”

　蘇妍考慮的也是這個問題，“下次打電話來，我問問。”

　“嗯。”

　夜里，整座城市都在沉睡，秦屹卻枕著胳膊，看窗外的月亮難以眠。

　公司資金鏈條斷了，他手里的現金不到五萬，家里、公司、工地，都需要他去肩負，錢花完了，司也未必打完，經濟糾紛就是拉鋸戰，他耗不起。

　可司沒完，他錢就拿不出來，還有一點，秦屹糟心不已，就李悅手里那些證據，他鐵輸沒跑。

　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秦屹轉頭垂眸看懷里的人，怎麼難，也不能難了他們娘倆。

　什麼時候睡著的，秦屹不知道，迷迷糊糊只記得天邊亮起一魚肚白……

　公司里的人，還是知道賬戶被凍結的消息了。

　正逢每月開工資，可他們的工資遲了五天還沒發，去財務找辛甘，鎮定的安大家，并保證明天一定打賬戶。

　秦屹這幾天在外面跑司的事，他需要找到抵押擔保協議是假的證據。可當時簽的時候，就他和李悅倆人明白怎麼回事，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他頭疼的很。

　屋偏逢連夜雨，秦屹應對司時，工地傳來消息，車隊負責人來結算費用，秦屹開始訂的是日結，因為凍結賬戶的事，跟對方商量下，改周結，現在一周時間過去了，十輛車的費用是兩萬多。

　手里還有三萬出頭，他猶豫下，回：“我這就過去。”

　祁俊應句好。

　掛了電話，秦屹開車往工地去。

　目前路面基層做了三分之二，余下的部分，半月后完工，接下來就是瀝青攤鋪，那才是花錢的地方。

　到工地時，一輛黑路虎聽在門口，秦屹下車，兜里穿著兩打錢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