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拿出一份監控截圖，畫面是孟嫻靜與秦屹在路邊的畫面。

　秦屹看下時間，正是來找告知父親病重那晚。

　“上面的人是你吧？”

　秦屹回：“是。”

　“你們見面，聊了什麼？”

　秦屹：“……”

　他抬起頭，“父親病重，就這些。”

　“父親病重，你們們聊這麼久？”王警質疑。

　秦屹說：“還有一些公司的事。”

　“貸款的事？”

　秦屹微蹙眉，“商業機，我不方便。”

　王警顯然不買賬，“是商業機，還是賄賂銀行申請貸款？”

　秦屹垂著眼，面無表的說：“有關福茂項目的核心問題，其他的，我不能說。”

　福茂是一項由政、府牽頭的老城區改造項目，全越城市的人都知道。

　“你當晚出去，你妻子知道嗎？”

　秦屹立刻否認，“大晚上出來見其他人，擱哪個男人能說？”

　王警看眼秦屹，“我們會找核實的。”

　秦屹眼底一沉，“我老婆胎一直不穩，現在六個月，你確定要刺激刺激？”

　王警被秦屹問得啞然。

　秦屹說：“你們不用問，問了也是白問，我生意上的事，什麼都不知道。就連我跟孟嫻靜私下見面，都是瞞著的。”

　王警將秦屹的話記錄好，讓秦屹把筆錄看下，確認無誤后，簽字按手印。

　……

　午后

　調查組工作人員對辛甘和濮渝進行詢問，前者從容淡定，后者神異樣，引起梁警的注意。

　隨后，在深調查濮渝時發現，他的賬戶里于數月前轉一筆一百萬的巨款，半月前，又轉一筆二百萬，而他的薪酬每月五千五，名下沒房產，也沒有信托基金及其他經濟來源，他對巨額財產來源，并不能給出合理解釋，引起偵辦案件的梁警的注意。

　仄的房間里，梁警肅然的看著對面的濮渝，問道：

　“你在公司任什麼職位？”

　濮渝回：“工程師助理。”

　梁警：“做什麼？”

　濮渝：“給嚴樹峰工程師打下手，幫他測量、計算數據、畫畫圖紙。”

　梁警：“提還是月薪，一個助理能賺多錢？”

　濮渝手心開始冒汗，下意識的在膝上的子來回蹭。

　“月，月薪，一個月的話……五……五千多。”

　梁警與旁的王警對視眼，兩人心照不宣。

　不管眼前的濮渝跟本案有沒有關系，他反常的舉背后，一定有問題。

　“你們公司的財務去建行辦理貸款這事兒你知道嗎？”

　濮渝剛要開口說知道，又想起什麼，搖搖頭，“不知道。”

　梁警把幾個同事的筆錄推了推，“這些是辛甘和你幾個同事的筆錄，都能證明XX月XX日，你開車送辛甘去的建行。”

　濮渝心咯噔下，后背冒冷汗。

　他狠狠吞咽口，“對，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你講下辛甘辦理貸款的過程，都跟建行信貸科陳科長說些什麼？”

　濮渝說：“我就把送到建行，一直在樓下等，他們說什麼我不知道。”

　回答的很干脆，也沒了之前的吞吞吐吐。

　“辦貸款中，秦屹有沒有代過你。辦什麼違法的事？”

　濮渝說：“沒有。”

　“房證我們已經在核查，至于房主的委托手續，也在聯系當事人求證，你要是有什麼想坦白的，最好趁早，給自己爭取寬大理的機會。”

　濮渝一頭汗，但依然在強壯鎮定。

　梁警注意到他的不自控的抖，決定下一劑猛藥，問：

　“你賬戶里多出了一百二十萬，能說明下來源嗎？”

　濮渝眼神躲閃，額上滾落豆大的汗珠，“你們，你們不是在調查秦老板貸款的事嗎？查我賬戶干嘛？”

　梁警一臉嚴肅，再次強調。

　“請說明巨額財產的來源。”

　濮渝盯著梁警，沉默幾秒，說：“我炒賺的。”

　“買的哪票，我們需要調查下。”

　濮渝急了，蹭的一下站起，“我的錢，我怎麼賺得，需要跟你解釋？”

　急了？

　心虛！

　梁警心里有數，他起離開，十多分鐘后，帶著銀行流水返回。

　濮渝雙手掩面，聽到門響，將手拿開。

　梁警坐在對面，把手里的銀行流水單據往桌上一擱，“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濮渝推了推鏡架，等看清后，人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向后靠著椅背。

　“需要我說明嗎？”梁警問。

　濮渝深吸口氣，弓著肩說：“能給我支煙嗎？”

　梁警遞給他一支煙，濮渝抖著手接過，點上煙狠兩口，緩和下緒說：

　“錢是安發建設的馮經理轉給我的，他讓我把二小項目的工程報價和設計方案賣給他。第二次找我，讓我盯著秦老板和瑞發的孟總，秦老板暗中幫孟總策劃福茂投標，我借機從孟老板的電腦里，取第一手資料給他。”

　濮渝的筆錄側面印證秦屹與孟嫻靜的合作關系，而道路改造里是否牽扯孟嫻靜的公司，這些都需要更進一步調查。

　馮安這邊剛幸災樂禍孟嫻靜要栽了，當晚在一家私人會所被調查組人員帶走。

　事出突然，他不等聯系白可君，已經被帶到辦公室進行詢問了。

　販賣商業機是刑事案件，濮渝代完全部事實，便被送去關押了。馮安在證據面前，供認不諱，而案件牽扯到二小項目，警方又查出在二小的工程中，馮安存在重大經濟問題，做并案理。

　……

　三日后

　福茂項目由孟嫻靜的瑞發地產拿下，而秦屹的道路工程問題，被查出是馮安安排的，他收買工人將劣質瀝青運到工地。有關貸款的憑證，及刺青店的相關委托手續，也聯系到房主秦天做了證實，貸款在申請環節上完全符合條件，也沒有任何違規作，秦屹洗嫌疑。

　離開工作組時，秦屹下臉上的胡渣，一皺的服邋里邋遢，他就近找間酒店，到房間便去洗澡、刮胡子、換服。

　一切收拾妥當，秦屹給蘇妍打去電話。

　接到秦屹電話時，蘇妍整個人又驚又喜，“你這一個星期去哪了？”

　秦屹低頭，無聲的笑下，“想我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電話不通，連個信兒都不給家里來，你要急死我嗎？”

　秦屹理解，哄著：“別生氣，我這不回來了。”看下手表，蘇妍快下班了，“你準備準備吧，我去接你。”

　“你，”

　“見面再說，先去收拾東西。”

　秦屹掛了電話，拎包離開酒店。

　路上，秦屹聯系了韓鈺，告知還有十多分鐘到家。

　等人進屋，韓鈺正在廚房給蘇妍燉湯，聽到門響，手就出來了。

　“你可回來了。”韓鈺說。

　秦屹把包放下，“今天事兒才辦利索，要不然，我還出不來。”

　韓鈺擔憂的問：“都解決了？”

　秦屹給打電話沒瞞著，韓鈺知道個大概。

　“解決了一個。”秦屹實話實說。

　一個？“聽這意思，還有一個？”

　秦屹點點頭，“媽，蘇妍快下班了，我去接。”

　“去吧，我去做飯。”

　黃牧馬人停再次停在研究所門口，蘇妍出來時，看到那抹亮，心跟廣場上飛起的鴿子一樣，愉悅、暢快。

　秦屹靠著車門，一見人出來，直起迎上去。

　“秦屹，”蘇妍腳下略急，給秦屹嚇壞了，“小祖宗，你可慢點。”

　倆人在臺階上面對面，秦屹手抓住蘇妍手腕，另一手虛攏著背，“慢點，”

　蘇妍眼睛跟黏在秦屹臉上似得，移不開，“你去哪了？干嘛不給我打電話？手機還關機？”

　秦屹把人送上車，“回家跟你說。”

　關上車門，一轉，看到走出來的杭韋琛。

　兩個男人對視幾秒，心照不宣的走到車后。

　杭韋琛說：“都解決了？”

　秦屹云淡風輕，“嗯，沒什麼事了。”

　“蘇妍不知道吧？”

　“沒告訴。說了好擔心了。”秦屹回頭，“你怎麼知道的？”

　“我朋友在電視臺工作。”

　秦屹了然，他不想過多的談自己的事，借故說：“蘇妍媽媽在家等我們，先走了。”

　“慢點開。”

　秦屹坐進駕駛室，啟車離開。

　蘇妍好奇，“你倆聊什麼呢？”

　秦屹扶著方向盤，“不告訴你。”

　蘇妍拿眼角瞥他，秦屹從車視鏡看，笑下，“逗你玩呢。”

　倆人到家，韓鈺在廚房炒菜，“你們倆洗手，飯這就好。”

　“媽，我幫你，”蘇妍擼袖子，被秦屹拉住，“你去歇著，我來。”

　秦屹下外套，洗完手去廚房。

　“媽，我來。”秦屹從手里接過炒勺。

　韓鈺往客廳看眼，低聲音問秦屹：“沒跟說吧？”

　“沒有，”

　韓鈺剛要開口，蘇妍進來，拉開櫥柜門，去拿碗。

　吃過晚飯，秦屹在廚房刷碗。

　蘇妍跟韓鈺在客廳，韓鈺看秦屹干活利索的，說：“家里的活兒他平時也做？”

　“做的，”蘇妍遞給韓鈺一塊哈瓜，“媽，你吃塊，特別甜。”

　韓鈺說：“你吃。”

　“我也吃，”蘇妍自己又拿塊，邊吃邊說，“我懷孕以后，家里的活兒，大部分都是秦屹在做。”

　當初，秦屹給韓鈺的印象并不好，現在看來，“他不錯的，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蘇妍又朝廚房看眼，“應該是很難得人。”

　母倆相視而笑。

　夜里，秦屹摟著蘇妍，喟嘆聲：“這覺……真特麼舒服！”

　蘇妍昂頭，“現在你有時間說了吧。”

　“說什麼。”秦屹明知故問，指尖輕額前劉海，“晚了，睡吧。”

　“你打岔。”蘇妍手覆在秦屹臉上，“你去哪了？到底什麼事？為什麼不開機？不給我打電話？”

　“……”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到他的氣息。

　悉的味道，令人心安。

　“工程上的事兒，我去接調查，”

　“沒事吧。”蘇妍張的問。

　“呵……”他低笑，“我都回來了，你說有事沒？”

　秦屹湊近，親親。

　蘇妍指腹挲著他，“是你之前說的小王和大王的牌嗎？”

　秦屹笑而不語，算是給答案。

　“沒事就好，”蘇妍也算寬心了。

　秦屹輕背，“睡吧，別胡思想了。”

　……

　孟嫻靜簽訂完福茂的合同后，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秦屹。

　“阿屹，在忙嗎？”

　此時，秦屹正在工地，之前翻修的路面他怕祁俊盯不過來，親自在這監督。

　“還好。”他態度不冷不淡。

　“我剛簽完福茂的合同。”

　“恭喜。”

　“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慶祝下。”

　一輛貨車進過，卷起塵土，秦屹往旁邊退兩步，掩著話筒說：“今晚沒時間。”

　“明晚也行。”

　秦屹說：“明天也沒時間。”

　孟嫻靜拿開手機，深吸口氣，說：“你什麼時候方便？”

　秦屹走到路邊，手卡著腰上，“孟總，你雇我，不就是讓我幫你拿到項目。吃飯什麼的，就免了吧。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至于跟我這麼客氣嗎？”孟嫻靜忍著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