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昨兒被侯府的丫鬟, 連扶帶拖的從雨里帶到了侯夫人屋里后,虞家大姐便如同貓被踩了尾,同侯夫人急了眼。
“當初是你讓我來的侯府, 上回我說要走,也是你出聲相留, 說的倒是好聽,口口聲聲要我清福, 今兒你卻來這麼一通, 你怕是早就心積慮,想要毀了我的名聲。”
過的是不如侯夫人, 但人窮志不窮。
在揚州呆了大半輩子, 日子過的好好的,侯夫人一封信將邀請了過來, 竟是如此待的。
那核桃罐子是拿的?
世子夫人一到院子, 開口就是, 自己‘’了,還連著死去的男人, 都被拉了出來一通損, 能吞得下這口氣。
該討回公道的人是。
不就是淋了一場雨, 倒在地上不起來,這招,個個都還就信了。
虞家大姐說完,等著看侯夫人的臉,卻見其毫無波瀾, 直接承認了自個兒的錯誤,“是我不對,我不該讓大姐來長安。”
虞家大姐一肚子的話, 卡在了嚨,當下角便是一個冷笑,“行,我這就走。”
侯夫人一句沒留,轉頭吩咐云姑,“去幫賈夫人收拾東西。”
虞家大姐哪里見過侯夫人這個態度,腳步頓在那屋里又不走了,只盯著看,“你是鐵了心地要同我過不去?”
侯夫人也沒同繞彎子,“今日大姐去東院,懷的是什麼目的,當也不用我再挑出來說,你將一個三歲的孩子當靶子使,替自己出了這口氣,大姐注重了一輩子的臉面,今日之事,大姐怎就不覺得丟人了?”
虞家大姐從小就只有教訓別人的份兒,哪里能聽旁人的教訓。
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妹妹。
虞家大姐臉一變,聲音不覺提高了幾分,“我怎麼丟人了?你倒是說說,我有何本事,能指使孩子?”
侯夫人直接質問道,“旁人不知大姐心頭打的是什麼主意,大姐自己難道也看不清了?我敬你是大姐,念著小時候你的幾分照拂,讓著你,想讓你和梅姐兒過上好日子,可你呢,可曾為我和哥兒想過?哥兒才剛親幾日,你就提出要讓他納妾,不外乎就是想著,有我這層關系在,梅姐兒將來即便是妾,也能和世子夫人平起平坐。”
虞家大姐的心思被挑了出來,一時啞口無言。
侯夫人看了一眼半天都沒挪出去的腳步,挑明了道,“大姐要想和梅姐兒留下來,那就得守著我侯府的規矩。”侯夫人偏過頭,端了幾上的茶杯,平靜地同道,“大姐去同世子夫人道個歉,能不能留下來,道完歉以后再說......”
虞家大姐一瞬炸了,“我去道歉?”虞家大姐角幾個,“我稀罕呆在你這......”
侯夫人看了一眼轉過的那浮夸作,及時同云姑道,“你跟上,將賈夫人和表姑娘的東西都收拾好,別落了東西,也別多拿了東西。”
云姑被侯夫人使喚了兩回,沒再猶豫,腳步朝著門外走去。
虞家大姐臉都綠了,氣急了地道,“虞江淋,你不就是仗著自己嫁的好,靠著男人長了威風,平日里裝出一副謙虛的模樣,合著今兒是現形了。”
侯夫人也不氣,突地一笑,“我是嫁的好。”
說完便看著虞家大姐,緩緩子地道,“嫁的比大姐好,大姐上說著討厭世俗,暗里卻同我攀比,實則就是見不得我過得比你好,從小你樣樣都是拔尖,你以為長大了也理應比我們過得好,如今這樣,你怨命運待你不公,可大姐曾想過,日子都是靠自己過出來的,你今日的境地是誰給的?以虞家這幾年的實力,你不能二嫁?你偏生要同我慪氣執拗到底,認為自個兒了不起,非得守了那秀才的牌坊,直視清高,高人一等。”
侯夫人忍了大半年了,今兒不想忍了,話語沒有留半分面,“今兒我就告訴你了,就算當初你那位秀才還活著,也及不上我侯夫人的地位,你還要同我比嗎。”
虞家大姐張著一張,手腳都抖上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侯夫人,“行,終于將心里話說出來了,果然是沒存好心.......”
“沒存好心的人是你。”侯夫人一聲打斷,“我敬你讓你,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你是我大姐,我想對你好,如今我知道大姐是個喂不飽的狼,我不樂意了,還不了?”
這一吵,兩人徹底撕破了臉。
按理說,憑著虞家大姐平日里的那子傲氣,也該走人了。
可卻沒走。
回到院子里安安穩穩地歇了一夜。
剛回院子的那一陣,虞家大姐被起得夠嗆,倒也當真生過要走的打算,卻被賈梅一把拖住,讓往那屋看了一圈,哭著問,“娘,你好生瞧瞧這屋子,當真還愿回到以前的日子嗎。”
賈梅見不說話,便突地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娘逢人就說揚州好,可我從沒有覺得好過,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那破屋子,娘夜里起夜,我都能聽到聲響......”
虞家大姐看著自己的兒,如鯁在。
腳步如何也邁不了。
本以為就這般糊弄一夜過去,這事兒侯夫人便不會再提,為了自己的兒,先且忍了。
姐妹之間吵吵鬧鬧,還能當真了不。
誰知早上一起來,管家就來了屋子里將兩人的日常用,齊齊搬走了。
院子里丫鬟也沒過來。
虞家大姐這才怒氣沖沖地跑到了侯夫人的院子,兩句話不對,就要去撞柱子,那子傲氣耗盡了后,里子里,沒有半點東西拿得出來,也就只有這最后一招。
正鬧得不可開。
門口的丫鬟稟報道,“侯夫人,世子爺來了。”
范每日早上都會過來同侯夫人請安。
今兒不過是慣例。
一聽說世子爺,屋子里的吵鬧聲頓時安靜了下來。
饒是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虞家大姐,每回一見到范,心也有些杵。
可此時被到了這個份兒上了,想起自個兒怎麼說也是他的大姨母,小時候還曾抱著他去鎮國寺看過病,這份恩,他該也記得。
范一進來,虞家大姐便走上前逮著他道,“哥兒來的正好,這事兒你來同大姨母評評理,大姨母可有做錯了什麼?你母親非得讓我去同世子夫人致歉,大姨母昨兒不過就是去哥兒屋里坐了坐,鵬哥兒非得喜歡那核桃罐子......”
“姨母喜歡東院?”話沒說完,便被范打斷。
虞家大姐一個發愣,范又笑著問,“姨母若是喜歡東院,我和夫人搬出來,姨母住進去?”
那笑著涼薄,虞家大姐頓時啞了聲。
別說是虞家大姐,侯夫人聽完了那話,心頭都是一“咯噔。”
這些年來,他們‘母子’倆,從來就沒說過一句紅臉話,更沒有半點隔閡。
今兒斷也不能生了誤會。
剛要起去拉范坐過來,便聽范道,“姨母若是不住,往后便不要隨意進屋,我那屋里,賜的件兒多,哪天姨母不小心再碎了個什麼,侄兒不好代。”
范說完,也沒再進去了,同侯夫人說了一句,“母親忙。”便轉退出了門檻。
侯夫人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心口都涼了。
就這麼個兒子了。
侯夫人再也不想同虞家大姐說一句廢話,輕聲同道,“大姐,不是我不留你,是你不適合這兒,你回揚州吧,帶著梅姐兒回虞家。”
虞家大姐看著侯夫人徹底決絕的臉,似是一瞬,失去了所有的依附。
天上大雨如瓢潑。
虞家大姐的緒一時失控,聲音過雨霧,驚醒了隔壁好幾個院子,“白眼狼啊,當初哥兒就只剩下一口氣了,是誰抱去的鎮國寺......”
虞老夫人這幾日子乏力,一直呆在屋里養著,鮮出來。
侯夫人怕知道這些事后傷神,昨兒就讓人瞞住,沒讓人告訴。
如今被虞家大姐這麼一鬧,聲音穿了幾堵墻,虞老夫人豈能聽不見,聽其聲音極為悉,這才問跟前的嬤嬤,“怎麼回事?”
那嬤嬤跟了虞老夫人大半輩子,什麼事兒都沒瞞過。
便大致地解釋道,“是大姑娘,想親上加親,讓跟前的梅姐兒進東院給世子爺為妾,如今沒,也不知同侯夫人說了什麼,意見不合,兩人紅了臉了.......”
虞老夫人聽的眼皮子直跳,當下就罵了聲,“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些年念及苦,由著。
倒好,愈發不識好歹了。
虞老夫人忙地讓屋里的丫鬟將攙扶了出來,剛出門檻,便聽到虞家大姐道,“當日侯爺不在家,是我抱著哥兒上的鎮國寺,到了半路上,氣兒都斷了......”
“你給我住!”虞老夫人一聲吼完,子不停地抖。
虞家大姐立在門前,同侯夫人鬧的正上勁,突地被虞老夫人一聲呵斥,霎時住了聲,虞老夫人抬著手里的拐杖連著指了兩下,才說出話來,“你是想要氣死我。”
說完,當下便轉過頭,同邊的嬤嬤道,“送出府。”
那嬤嬤還想勸一句,“大姑娘就算是回揚州,也得收拾東西,今兒又是落雨......”
話還沒說完,就聽虞老夫人打斷道,“能有什麼東西可收拾?”
這話倒是說的實在。
虞家大姐還真就沒自己的件兒,除了虞家給的,侯夫人給的,也就只剩下兩雙沒納完的鞋面兒,是自己的。
虞家大姐同侯夫人理論起來的那陣,就沒想過要留了。
也知道留不住。
如今見虞老夫人也當著大伙兒的面,竟也維護了老二,攆起了自個兒,心頭頓時一涼。
二話不說,連把傘都沒拿,轉過頭就扎進了雨霧底下,空手出了府,走之前還沖著侯夫人撂了一句,“日后就算你侯府登天了,這輩子,我也不會再踏進你侯府半步。”
到了府門外,侯府的馬車也及時趕了過來。
馬車,侯夫人到底還是給收拾了包袱。
虞家大姐一步登上去,頭也不回,還催了一聲馬夫,“趕走。”
出了侯府那條巷子里,虞家大姐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雙眼睛通紅,拂起簾子從雨霧中往后瞧去,心頭輕輕地念叨了一聲,“梅姐兒,娘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余下的路,全靠自個兒了。
不想回,那就不回。
留在侯府,即便不嫁世子,將來也能找個好人家,總比跟著自己強。
這輩子,自己是走不出這籠子了。
侯夫人說的沒錯,自己是見不得比自己過得好。
道理懂,可偏偏就拗不過心頭的那氣。
憑什麼呢?
原本就不比任何人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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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老夫人被虞家大姐一氣,病加重,又躺回了床上。
侯夫人尋了府醫來,王大夫道,“老夫人倒也沒有什麼大病,這不過是歲數到了......”
什麼意思,侯夫人都聽明白了,只問了王大夫,“還有多日子?”
“多則半年,則兩月......”
侯夫人沒再問,打發了王大夫后,便獨子一人進屋,服侍了虞老夫人。
床榻上虞老夫人已是滿頭白發,比起當年,這張臉明顯已蒼老了許多,侯夫人免不得又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母親將拉到了床前,將的手,蓋在了椋哥兒那只小手上,痛聲同道,“你睜開眼睛看一眼他,喪子之痛苦,喪母之痛又何其不苦,他還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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