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佳禾覺得奇怪, 前幾天一直叨叨著要回學校的遲意，這些天突然沒靜了。

“過段時間我要去云南住半個月，你如果還不回學校的話, 要不和我一起。我寫劇本顧不上你, 你在那看看風景養養病, 環境清靜也適合學習。”

遲意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腳踩在邊緣, 手臂抱住膝蓋，聞言, 下埋在膝蓋間，含糊道：“我還沒想好什麼時候回學校。”

“你覺腳踝恢復的怎麼樣了？”

“還行吧。”

宜佳禾狐疑地覷,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在學校被欺負了？”

“沒。”北方暖氣足，遲意臉有些紅。這哪里算欺負。是欺負了別人。

宜佳禾：“那你想想要不要跟我去云南，想好和我說一聲，我讓人訂機票。”

“哦。”

這天江潤如浩浩地領了一隊人來看，陳予和打過招呼后便去了隔壁找聊天。遲意和李恩宇說不上，他能來純屬陪江潤如。

江潤如在上次期中考試中并沒有如愿考進年級前五十, 躲在家里哭了好久, 最終虧得李恩宇把人拽出來，才安住。

那晚江潤如在電話里, 赧又興地和遲意說，他們打啵了，還……可能剛看完吧的緣故，遲意晚睡前沒忍住將手進服里, 抓著自己的脯了好幾下, 閉上眼全是江遂的影。

他說話的聲音, 他俊朗的臉龐, 他……

遲意抓著領往下看看，有些難過。好像真被宜佳禾說對了，現在就開始羨慕了。

遲意覺得自己犯了了不得的戒律，那之后再也沒敢看吧，也沒敢看江遂……

江遂把這周的卷子和筆記給：“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江潤如在旁邊笑：“阿遂為了給你整理筆記，儼然了咱班的編外人員。我覺得以阿遂現在的文科知識儲備量去做套文綜卷子，得優秀不是問題。”

一復習重在夯實基礎，遲意在家養病這段時間，送回學校的卷子被批改后，江遂會據的錯誤題目歸納出薄弱的模塊，并且找2-3道考查同類知識點的題目。

有時遲意覺得，哪怕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學渣，有江遂這樣事無巨細地輔導，績取得突破是早晚的事。

但這份令人安心的照顧，分走了本屬于江遂的學習時間。

想到這，遲意覺得自己逃避返校的行為非常自私。

“謝謝，之后就不用幫我整理了。”遲意說，“我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下周就能回學校。”

江遂還沒等出聲，江潤如先激地跳起來：“真的嗎？意寶你真的好了嗎？”埋在懷里一陣嗚咽，“你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有多無聊嗎，你終于要回學校真是太好了！”

遲意勉強笑笑，嗯了聲。是不想再耽誤江遂自己的時間了。

遲意周一返校，剛一進教室坐到座位，便被大家團團圍住問東問西。

遲意努力從七八舌的說話聲中辨別出問題，逐個回答：“在校門口扭到了……沒有跳樓……已經好了……這段時間學習沒耽誤……下次考試肯定重回年級第一。”

對于大家的熱與關懷，遲意多有些招架不住。

江潤如沒看出遲意笑得勉強，一個勁地在旁邊起哄：“你看吧，我說大家都很想你。”

遲意一個頭兩個大，好在李華及時出現，幫解了圍。

“李老師。”遲意乖巧地看人，個求救的眼神。

李華笑著點點頭，看向其他人：“都復習好了？對高考都很有把握了是吧。”等眾人哀嘆著散開，李華才把到走廊，問恢復的怎麼樣，又給了幾頁紙：“這個你看看。”

遲意還以為是落下的課程，接過來后才發現這是一份主持稿。

“明晚便是元旦晚會，但原定主持晚會的同學因為重冒嗓子失聲。事發突然，學校也沒有儲備替補主持人。你之前拍攝的招生海報在學生間引起極高的反響，高一新生典禮時，就有不學生憾地慨主持人不是你。所以主任找到我這，想問問你愿意救個場嗎？”

聽江潤如提什麼眾所歸的主持人，遲意并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學校老師這樣說了，遲意才認真起來。但是讓去當主持人……很慌：“我以前沒有類似的舞臺經驗。”

李華明白：“選擇你，也并非我一個人的想法，是由主持團的員討論推薦，與校長、主任通后，才傳達到我這的。對于你平時在集活中的表現，大家看在眼里，對你有信心。留給你準備的時間不算多，但老師希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再答復。”

“……”

遲意正思考自己如何妥善地拒絕時，聽李華又說起：“尹哲的事你聽說了吧。”

以為是說退學的事，便點點頭。

誰知李華卻說：“告訴你去實驗樓的那位同學指認，是尹哲讓他這樣做的。教學樓的監控也顯示，誤導保安大叔鎖門的也是尹哲。”

“……”

“雖然冬天服穿得厚，很難辨認出份。但通過進出車庫的錄像對比，以及進出校門的錄像對比，可篩選確定在校門口撞你的也是他。”

“可我……”遲意不記得自己哪里有得罪過他。

“尹哲寧愿背退學的分，也不愿意公開道歉。我去他家做家訪才知道他爸酗酒家暴，缺乏安全的母親將尹哲視為離痛苦的關鍵，近乎瘋狂地不允許他的人生走錯一步。在這樣的重下，尹哲的心理極度扭曲。遲意，老師代表學校和你說句抱歉，是我們沒有管理好學生才導致你傷。”

遲意搖頭，表示沒關系，事都已經過去了。過了會，心復雜地問：“他還能參加高考嗎？”

“從期中考試起，尹哲績一路倒退，就算留校高考，也很難有出的發揮。”

“……”

尹哲的事讓遲意連著兩節課心不在焉，覺得惋惜，又覺得后怕，漸漸地心只剩下激。

江潤如以為不舒服，關心地問了幾次。

遲意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用猜也知道，了解那晚況的、能想到去查監控的、能借著中間傳話的同學揪出尹哲的，只有江遂。

一定是江遂。

可那晚只是在被江遂問起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實驗樓時，隨口一提原因，沒想到江遂便記在心上。

遲意想為他做點什麼，但又不知道他需要什麼。

一想到他這段時間為自己做的，遲意便覺得十分慚愧，忍了忍，還是問江潤如：“江叔叔有消息了嗎？”

“江叔叔在研究所的級很高，失聯意味著要麼是叛逃，要麼是被挾持出境……前者是國家的罪人，后者……生死未卜。”江潤如搖頭嘆氣，又道，“隋姐兒和江叔叔很好，因為這事工作狀態很差，而主持人又是要求專業態度一不茍的工作，所以的神力很大。連帶著阿遂狀態也不好。我真害怕阿遂哪天會崩潰掉。”

“會好的。”遲意也不知道是安自己還是開導江潤如，“即便不能考軍校，他還可以通過競賽保送。”

即便競賽失利，還有高考呢。再說江遂怎麼可能失利。

說來也巧，大課間時，遲意便聽跑回來的同學說今年競賽的績公布了。江遂憑借數學競賽一等獎的優異績，獲得北央大學的保送資格。

遲意去辦公室找李華時，能到整個辦公區的氛圍因為今年競賽生的優秀表現而充滿喜悅。

“遲意來了。”李華笑，從桌上的紅盒里抓了一把東西，示意手，“給，江遂的喜糖。”

遲意眨眼，有一瞬的錯愕。

“咱學校第一批大學生，沾沾喜氣。”

遲意適才放松，心質問自己方才在想什麼呢。

“謝謝。”遲意雙手接過。

分完喜事，李華看：“你今年加把勁，我等著你考個文科狀元沾沾呢。”

遲意點頭：“我努力。”

不止狀元，江遂有的，都想要。迫切地想要和他比肩，所以就從當下出發吧。

“對了，主持人的事，你……”

遲意堅定道：“老師，我考慮好了，要當這個主持人。”

想通過自己的方式讓他開心點，想給他準備一份“回禮”。

都說暗中的行為大多是自己。遲意也這樣認為。

所以并不知道，在這一年冬天，他曾對心過。

一共四個主持人，兩男兩。另外三人對于遲意的加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似乎大家對脾氣好的學霸總有莫名的好。

遲意表面風輕云淡地和大家打招呼，但心里是張的。

在后臺看到角落的鋼琴想到了江遂，翻了翻節目單，沒看到有江遂的節目。

演奏鋼琴的是高二的男生。曲子選得很好，有幾段完全是用來炫技，外行聽會覺得很牛，實則演奏水準中規中矩，但男生長得是真的帥，高鼻梁，眉眼深邃，深燕尾服裹著一貴氣。

觀眾因為中間一段流暢而激烈的演奏不自鼓掌時，男生停了作，轉朝向觀眾，食指湊近間比了個噓聲的作。觀眾漸漸安靜，儼然被這男生帥慘了。

遲意對這bking行為心如止水，拿著詞卡安靜地在后臺背詞。

后臺有幾組待上場的同學正在閑聊，因為這節目，大家自然想到了去年的鋼琴演奏，聊天的話題變江遂，但聊著聊著漸漸跑偏：“……遲意真有勇氣，告白不，就跳了樓。你說這不是以死相嗎，幸好沒出大事，否則江遂就毀了。”

江遂來后臺時，正聽到這句話。

幾個人見江遂來了，互相撞撞胳膊，示意不要說了。

但江遂只是從他們旁邊經過，恍若未聞，什麼反應都沒有。

遲意背詞正認真，被人打斷：“同學，自我介紹一下，我江遂。”

遲意聞聲偏頭，茫然地看向他。

不止在看他，方才八卦的幾個同學也紛紛了過來。就像遲意能聽到他們有意低卻依舊清晰的閑聊聲，對方也聽到了江遂在和遲意說的話。

更何況江遂的聲音不高不低，似乎是有意讓他們聽到般。

“最近有謠言說你在追我。你對此不該解釋一下嗎？”他聲音聽且坦然。

遲意下意識朝旁邊看了眼，約懂了。這段時間深謠言所累的并非只有自己，江遂作為另一位當事人也不能幸免。

遲意收回視線，緩緩地看向江遂，連眨幾下眼，真誠發問：“你是覺得我該行起來？”

江遂眉頭微，顯然對遲意這回答有些意外，同時又覺得眼前的生真的很聰明。不像江潤如的咋咋呼呼，也不是孔明月的鋒芒畢，遲意安靜得恰到好，卻又優秀得恰到好。

簡單來說，就是和相十分舒服。

他饒有興致地回視著。

遲意想了想，狀似苦惱地一癟，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先說好，我做事沒毅力的，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不追。”

眼底有星星，被明晃晃的燈一照，明眸善睞。

江遂坐回觀眾席，看著舞臺上和搭檔一唱一和報幕的生，忍了忍，還是翹起了角。

陳予低頭玩了會手機，抬頭間，便看到這一幕，狐疑地問：“你剛去哪了，怎麼開心這樣？”

江遂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坐正些，搪塞地說了句：“沒事，看節目吧。”

陳予莫名其妙地哦了聲，聽到主持人悉的聲音，漸漸偏頭，頓時看直了眼。

不知是，還是，異常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