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覺得, 沒有哪一年晚會自己看得這樣認真過。

直到所有主持人上場，公布了最后一個節目。陳予才漸漸從失神中離，沖旁邊人說：“阿遂, 你覺不覺得遲意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回憶, “當時明明是我錯吃了的米, 但溫安靜一點脾氣也沒有，連句重話也不敢說。小心翼翼的樣子, 好像誰都可以欺負似的。”

江遂疑問：“什麼米？”

陳予茫然地啊了聲，提醒道：“去年國慶假期的時候, 咱們在梁叔店里見到的那次。”

江遂仔細回憶一番，記得那個國慶常去過店里, 可對遲意……

“我沒什麼印象。”

陳予試圖幫他回憶：“那應該是第一次見遲意吧，我當時點完餐便去了趟廁所，回來時只顧著玩手機，坐錯了位置也沒發現。”他突然笑起來，越說越覺得自己和遲意還有緣分，“我當時還想梁叔這才40歲竟然就犯糊涂了, 我明明點的是金湯酸菜米, 他卻給我做的牛。但因為我專注力全在游戲比賽上，沒計較, 誰知不是梁叔聽錯上錯了，竟然是我吃錯了，真是尷尬死了。”他看向江遂，提醒, “我和正道歉呢, 你就來了。”

當時千方百計讓梁叔幫自己瞞的事, 因為一點特殊緒的存在, “尷尬”好像也多了幸福的意味，變得不那麼難為，也不那麼怕人知曉了，甚至慶幸這件事的發生。

“沒多久我知道租了我的房子，再后來知道也在四中讀書。”

江遂沉默，詫異自己竟然對這事毫無印象。

他試圖回憶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遲意有的印象。

好像是某個午后的醫務室。那段時間隋姐兒仗著家里隔音好，宿宿地彈琵琶。江遂知道是想他爸了，也沒敢提意見。晚上睡不夠，就只能白天在學校補。他那天被吵醒后，記得江潤如指著和自己一起的生介紹：“遲意。”還說夸他名字好聽。

但江遂只一點頭，也沒上心。

再后來……怎麼就漸漸悉起來了呢。

等江遂反應過來時，遲意便已經在他生活中存在了，但又好像并沒有很多的接。

伴隨著一首《難忘今宵》，本次晚會畫上了圓滿的句點。

觀眾席的學生陸續起活，喧鬧著散場。

陳予并沒有糾結江遂的答復，說：“大坤剛剛說，棧橋廣場附近的街巷都滿了看煙花的人，擔心一會不進去，讓咱們結束就早點過去。”他們幾個今年都沒準備節目，是可以提前開溜，但江潤如邀請了遲意，只能等結束再一起過去，“我現在給李恩宇發消息說一聲。”

江遂嗯了聲，剛從舞臺上移開視線，便注意到自己手機屏幕正在閃爍。

有電話打進來，是隋荷的。

今天是年，隋荷作為電視臺的員工，要直播報道煙花活，從中午便開始在廣場布置，一直沒歇著。江遂以為有什麼事囑咐，也沒多想，便接通了，誰知沒聽兩句，就變了臉。

陳予在看手機，聽到江遂急匆匆說了句“我有點事，你們先去”，再抬頭時，發現旁邊位子已經空了，江遂腳快地跑到了安全通道。

尤銳作為學生會員，未免學生秩序掉，正站在那組織散場。被眼前突然晃過來的人影嚇到后，定睛認出來：“江遂？”

江遂步子沒停，倉促一點頭算是打招呼，剛走出兩步想到什麼，又返回來：“你今天騎電車了嗎？”

“騎了。”尤銳猜到他有急事，了下口袋找到鑰匙，主提出，“我陪你過去找車。”

江遂沒和客氣：“謝了。”

晚會終于結束，回到后臺的遲意長長地舒了口氣，才有空去想自己那會配合江遂演的那場戲能打幾分。

還沒學到宜佳禾說話做事鮮紕的本事，不確定自己所說的是不是得禮貌，更不知道能不能達到江遂想要的澄清效果。

“你今晚表現很棒，果然群眾的眼是雪亮的。就該早點給你表現的機會。”李華特意來后臺，夸獎。

遲意笑笑，暫時回神：“是大家照顧我。”

搭檔主持的男生也夸道：“遲意不臨場發揮能力強，晚會前對于主持稿的幾修改也都很中肯，把每年都一樣的主持詞稍作改，瞬間提高了這場晚會的檔次。”

“謝謝。”遲意說。

“你平時一定看很多課外書吧，都是哪一類，我們私下可以流一下。”

遲意說：“我看書雜的，沒有固定類型。”

江潤如來找時，遲意剛擺搭檔熱的聊天。

“意寶，你可以走了嗎？”江潤如著門口頭，朝里面張，“他們擔心越晚人越多，打算盡早去廣場占位子。”

遲意不敢再耽擱，連忙應了聲好，便去更室換服。

臉上妝沒來得及卸，來到室外并不明亮的環境里，五被襯得特別立。

幾個人在禮堂外會和，陳予盯著愣神，直到人走近，才反應：“遲意，你今天真好看。”

不等遲意說“謝謝”，江潤如嘻嘻哈哈地調侃道：“陳予，你行不行啊，怎麼還臉紅了。”一摟遲意的腰肢，整個人掛在上，炫耀，“我們意寶什麼時候不好看了。”

陳予撓撓頭，看向遲意：“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遲意應著，不住地朝禮堂出口的方向看。

江潤如也發現了，跺跺腳，張道：“阿遂呢？”

李恩宇正好掛了電話過來，回道：“他說有事先不和我們一起。”

江潤如狐疑地嗯了聲，一時想不通，看向陳予：“你不是一直和他坐一起嗎？他沒說什麼事嗎？”

陳予解釋：“晚會結束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也沒說誰打來的，然后就去和尤銳說了會話，兩人一起出去了。”

遲意盯著陳予，明明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的意思，卻不敢去理清。

但江潤如卻沒顧慮到，眼睛彎起來，笑小狐貍：“隋姐兒今天要做年煙火大會的直播活，阿遂回家也沒人啊。”

突然刮起了北風，遲意把外套的帽子拉起來戴好，茸茸帽檐把臉襯得更小了。

江潤如開玩笑：“阿遂不會是去陪別的什麼人年了吧？堂堂緋聞友可在這呢。”

風又猛了些，遲意被刮得咳嗽兩聲，下意識側頭去躲避，一時來不及反駁江潤如的揶揄。

倒是李恩宇按著江潤如的頭，迫使看向自己，著聲提醒道：“說幾句。阿遂自己有主意。”

江潤如癟癟，不不愿地哦了聲，去拉頭頂的手。

男生按頭的力氣不大，但手腕蓄著力懸在那，不讓拉開。江潤如越鬧越氣，仰著頭兇呼呼地瞪他眼，正準備矮一溜去找遲意。李恩宇被這模樣整沒了脾氣，反手拽住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到自己口袋里暖著。

和手上的溫度一樣，江潤如的臉一點點熱起來。埋怨地嘟囔：“有人。”

然后氣急敗壞地把手走，跑到遲意邊，抱著小姐妹的胳膊說了幾句話，然后小心翼翼地借著好姐妹的遮擋瞥李恩宇。

李恩宇佯裝看不到，說道：“我們先過去吧，阿遂如果忙完得早，有可能再會過來。”

事實卻是，一直到棧橋廣場比肩接踵的人流散盡，江遂也沒有過來。

這一年煙花大會的規模很大，近是城市高樓大廈霓虹燈河，抬頭看到大片的煙花。

今晚商量著一起來看煙花的有大多是“蘇麻離青學習小組”的小伙伴，除了江潤如幾個，有遲意認識的，也有很多不悉的，但大家都是江遂的朋友。

遲意明明離他很近，卻又始終走不到他的世界。

遲意看著四周在煙花下抱在一起的，羨慕的同時也深深地祝福著他們。

江潤如似乎對這氛圍染，也大著膽子也踮起腳尖，借著外套帽子的遮擋，在公共場所里，和李恩宇接吻。

遲意不意外自己會想到了江遂。

此時此刻和尤銳在一起的他，是不是也混在某一的人群里，大膽而直白地流？

又或者是他們擁有獨屬于兩個人的私的小小空間，那麼默契的兩個人，無論在一起做什麼肯定都是滿懷喜悅的吧。他們的幸福不輸廣場上的任何一對人。

遲意也想祝福，畢竟那麼喜歡他。

但遲意又不想要祝福，因為自己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啊。

“十！”

“九！”

…………

整個廣場的群眾都在倒計時，聲音響亮而清脆。對面電視塔外墻的晶屏幕上，數字不停變化。

江潤如從李恩宇懷里探探頭，沖過來激地搖晃遲意的胳膊：“倒數了！倒數了！”

遲意短暫地被周圍的熱鬧傳染，連連點頭，應了聲，仰頭看漆黑天幕上絢爛奪目的煙花，提著角跟大家一起倒數。

“三！”

“二！”

“一！”

遲意，今天是新年，你要快樂啊！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一會一起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