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失禮了,大師,謝謝你。”孟思雨忙道。
謝靈涯搖搖頭,“沒什麼。”
他也沒到說自己捉鬼的事,知道的人心里明白就行,所以畫符都避著。后來看到齊小梅被嚇到了,就先出來安一下,反正張道霆會解釋。
張道霆給謝靈涯總結了一下,那天晚上之后,齊小梅晚上也經常遇到這樣的事,只要是黑暗的角落,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只冰涼的手來拽。
床底下,餐桌下,那只手好像無不在。齊小梅手上的淤青,也越來越重。
齊亮和孟思雨都不敢讓單獨待著了,家里的燈一到晚上就全打開,然后到去求神問佛,已經請和尚做過一次法事了,今天又跑到了抱觀來。
謝靈涯問過了齊小梅的生辰八字,自己推測了一下,施長懸不在,他自己試著問道:“你家……是不是新搬家的?”
“不是啊,我們家的老房子了。”齊亮道,“我丈母娘留給我老婆的,因為孩子要上學,就裝修了一下住回去。”
“那就是過土,是平房對嗎?”謝靈涯更加篤定了,他算過齊小梅的命,變數應該是和土有關。
“是!我們把天井重新做了一下!”齊亮都快破音了,“您的意思是房子有問題?”
齊小梅被張道霆帶著去喝水了,孟思雨把繩子解開站在一旁,此時也說道:“我外婆以前告訴我,件老了會,是不是我們家什麼老東西?是我家的木盆,還是我家的搟面杖??”
記憶中這些都是有很長年頭的東西了,自己小時候就在了。
“老件是可能有靈,但是這回應該是驚醒了地下的尸骨,天井,我看看照片。”謝靈涯看了一下他們修整后的天井,說道,“天井太大了,面積過大,引風聚水,躺在下頭不舒服。”他想起什麼,“是了,拖著你兒的手,都是從下方出現的。”
齊亮和孟思雨都有種想暈倒的覺,尤其是孟思雨,從小就住在那兒,“那,那地下有尸骨?”
“別怕,人類發展這麼多年,很多地方地下都有尸骨,只是埋得深或者淺的區別罷了。你們家可能正好和人家的埋骨地對上了,土變了些風水,便把逝者驚醒了,這個……怎麼說呢,人家可能在那兒住得更久。”所以謝靈涯也不好說誰有錯,“而且這應該只是一種提醒,否則單憑你們,也沒法把兒拖回來。”
再有就是小孩氣弱一些,所以才選擇了齊小梅下手。
謝靈涯這麼安,齊亮和孟思雨也沒覺得多好,苦哈哈地看著謝靈涯:“大師,那現在該怎麼辦,把房子再變回去啊?”
“等我一下。”謝靈涯說著,背過去開始查手機。
齊亮和孟思雨:“??”
為什麼突然開始玩手機?
張道霆趕把話題引開:“可能是有人找,我師兄很忙的。”
最近還忙著準備考研復試呢……沒多天就要去復試了。
過了一會兒,謝靈涯信心滿滿地轉,“待我去你家,測出尸骨所埋之,把它掘出來安葬,這樣就永絕后患了。”
齊亮夫婦沒注意到的時候,張道霆了汗。
……
謝靈涯去了齊亮家,以定之測出的埋骨地,是齊亮家臥室一角的地方,從這個地方往下挖四五米,果然起出來一白骨,而且泥土十分潤。
孟思雨家這老房子,當初打地基也就一米,蓋房子時都不知道下面還有白骨。
謝靈涯用白酒和黃表紙把白骨一干凈了,然后裝進容中,念了幾道度亡咒,齊亮去找塊墓地安葬了。這年頭買墓地也得花錢,不過對齊亮他們家來說,花錢消災了。
包括他家臥室挖這麼個大,回填后還得裝修一番。
而這個時候,都已經過了上元法會的時間,不過之前謝靈涯給他們寫好疏文了,只要讓道長代上就是。
謝靈涯看齊亮忐忑不安,心里知道,“算了,這個我先帶回道觀念經,你要埋葬時,再來取。”
齊亮激不已,要找墓地也得等天亮,他真不敢和這尸骨共一室。
“其實你們以前就是樓上樓下住著,一直也相安無事啊。”謝靈涯笑著說。
齊亮:“……”
齊亮著頭皮道:“您別說了,我都快不敢住這兒了。”
“人家這都要搬家了,別怕。”謝靈涯說道,“今天還供了燈,今晚上元節,天賜福,你們一家一定會平安和順的。”
“借您吉言了。”齊亮心里總算舒服了一點。
謝靈涯和他們道別,齊小梅還依依不舍地牽著他。
“手要好好涂藥哦。”謝靈涯了齊小梅的腦袋。
……
謝靈涯回抱觀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步行街掛著許多燈籠,這是傳統習俗了。
上元節,天喜樂,因此要點燈。
街市掛著紅燈籠,一新春余喜縈繞著,而道觀也供著盞盞油燈,與天上星斗相輝映。供燈使自慧燈常照,福報深厚。
謝靈涯邁步進門,大門只是帶關。他推門便見院的桌案上星星點點,此燈要點滿七日夜,因此法會結束也沒收。
此時,燈火明滅間,約照亮正垂首念經的一抹形影。
謝靈涯依稀辨認出來,咳嗽一聲:“是小可和小可的主人回來了嗎?”
做完法事這麼晚了,回來看到門未關,人獨立,竟是有種還有人在等他回家的覺,不覺一笑。
施長懸倏然抬頭,恰好看見謝靈涯站在原對自己一笑,一雙臥蠶笑眼,極為生,眼中落著的不知是滿天星斗還是一院燃燈。
他竟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
若干年后,商陸神回憶起來,叉著腰說:“當時本可便念了一句詩!”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