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

蕭鸞臉上的溫依舊，眸中的芒卻漸漸凝結冰。

“殿下，虛假意的僞皮被人撕開，覺如何？痛嗎？惱嗎？”

蕭鸞深沉地盯著，如同一隻鷹隼在盯著自己的獵。

“你……不是舉，你是誰？”

舉啞然失笑，嘲諷道：“殿下方纔不是還口口聲聲說心悅於我嗎？怎麼轉眼就問我是誰？殿下可真是善變啊！”

“哼！”

蕭鸞冷笑一聲，近舉，恰好擋住了檀雲和未晞的視線。

他擡起舉的下頦，清風皓月般的面容出危險的氣息。

“你與我所悉的阿舉差別懸殊，也許家把真正的阿舉藏起來了，我相信對家而言，找一個以假真的替並非難事。”

兩人靠得很近，在旁人看來只會認爲他們是在郎妾意。

舉忍不住笑出了聲，對蕭鸞道：“殿下所思所想未免也太多了，啊，是了，在殿下的認知裡，家阿舉便理當是弱可欺，對你言聽計從，如若不然，就是個假貨，替。”

蕭鸞忽覺掌心傳來一刺痛刺痛，垂眸一看，才發現在舉火紅的寬大袖下，一尖銳的金簪正指著他。

剎那間的工夫，舉便後退一步，離了他的影籠罩範圍，仰頭驕傲地著他。

“殿下，任人愚弄的滋味阿舉已經嘗夠了，你的小意溫還是留給我的左族姐吧！最後，奉勸殿下一句，這樁婚約你還是儘早想辦法退了吧！於你，於我，都好！”

蕭鸞瞇起了眼睛，玩味道：“如若我不肯退呢？你應當知曉，這婚是父皇所賜，退婚便是抗旨不尊。”

“那或許……房花燭夜時，等待殿下的會是一場玉石俱焚的烈火！”

舉決絕地轉揚長而去，口中徐徐地念著：“焰之燎燎，灼灼其華，之子于歸，焚其室家……”

狩獵場的鼓聲捶響，慢慢變得急促而有力。

滿眼春裡，那一襲華豔明麗的硃紅恰似一簇火焰和著鼓聲跳躍歡舞，那樣的倔強，驕傲，奪目。

一難以言明的灼熱從蕭鸞的心底升騰而起。

……

號角長，擂鼓之聲震盪雲霄。

以看臺爲起點，無數的旌旗相銜遮天蔽日，整肅的軍兵馬無限延，直通山林。

所有人都屏息站立，等到鳴贊在鼓樂聲中將頌讚文高聲宣讀完畢，晉帝走下座，彎弓搭箭，將包著紅纓的羽箭朝天出。

一串激烈的鼓聲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起，春日狩獵，自此開始。

晉帝的心顯然很好，保養得宜的臉上滿帶著笑意，依稀可見年時的朗逸風姿。

他回到座，擡臂一揮道：“衆位卿就座吧！今日君臣同樂，弓馬馳騁，就不必拘泥這些繁文縟節了！”

“謝陛下！”

衆人紛紛謝恩就座。

舉的坐席在瑾的右後方，僅次於爲男丁的逸，清婉則只能排在後。

周圍錦挲聲還未平息，舉剛落座，正想擡起眼簾觀察四周圍的人，就看見一個高大的影從對面的武將坐席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