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迎親長龍到了,旌浪翻飛,朱華轂,浩浩地停在了府正門外。
“奉承上諭,持皇后寶冊,奉迎皇后駕!”禮定說明來意。
帝后大婚,便是一個奉迎禮也格外繁冗複雜,舉在香案前行了拜禮,之後又行了宣冊、宣寶禮,使者將大婚所需的寓意吉祥恩的禮給主婚者。
“恭請皇后娘娘出閣!”隨行向舉下拜,隨之,迎親的儀仗和府的人全部下跪。
此後,便是告別雙親。
舉轉,拂起了遮擋在眼前的金流蘇,著瑾和謝蘊。
按理,既爲皇后,便不能再向父母下跪,可這種君臣之禮舉不會遵從,雙親面前,沒有皇后,只有兒。
眼眶微熱,提起襬下跪,接連三拜。
“兒拜謝父親、母親生養賜生之恩。”
“兒拜謝父親、母親教養栽培之恩。”
“兒拜謝父親、母親,數年寵,容忍兒任妄爲之舉。雙親恩深似海,兒縱死亦不敢往。”
瑾和謝蘊趕忙將扶起。
瑾笑道:“大喜之日,不言諱語。”
“如果陛下待你不好,你就回來,有我和你父親在,什麼也不用怕。”
“阿蘊,你又在胡言。好了,阿舉,該了,陛下尚在等你。”
舉點點頭,最後行了一個子之禮。
“姐姐!”稚的聲音過人羣,棲小小的子鑽了出來,居然又被打扮了孩子的模樣,穿著小子,扎著小辮子,看著倒是十分喜慶。
舉默默同小弟,日日深母親迫害。
旁邊人想要攔著,舉擡手阻止。
“姐姐,這個,送予你。”棲攤開白白淨淨的小胖手,將一枚並不是很好看的同心如意結送到舉面前。
“這是小棲自己做的?”
“嗯。”棲小臉紅紅的,重重點頭。
對於現在的棲而言,手做這樣一個東西,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舉很鄭重地收下,了棲的小辮子,終是沒忍住,不大厚道地笑了。
“我很喜歡,謝謝小弟。”舉忍住笑,輕聲對謝蘊道:“母親,以後還是儘量莫要對小弟如此了,否則稍大些要被同齡人取笑了,小弟很懂事,他不喜如此。”
棲頓時眼睛發亮地盯著自家姐姐,簡直充滿了激,好像姐姐就是救他出火海的佛祖。
玩笑過了,舉終是依依不捨,轉上了輿。
大樂在前方鼓奏,儀仗起行。
目送了片刻之後,謝蘊唉聲嘆氣:“養了這麼多的兒,就這麼送人了。”
“阿蘊,是嫁,非是送。”瑾嚴肅糾正,隨即道:“稍後百皆要參加大典,我也該儘快宮了。”
瑾匆匆忙忙地走了,只是臨上車時,又回頭朝著迎親隊輿的方向了一眼,極輕地嘆了口氣。
他想起了謝蘊說的話,不喜歡嫁兒,嫁兒,看似張燈結綵很是熱鬧,可一旦兒上了鸞轎,家中便冷落了。
家門口,謝蘊對著好友抱怨:“婿一直是男寵該多好,可以直接贅,就是娶了個婿回家,總好過現在,把自家兒送給別人家了。”
永樂長公主笑著搖頭:“阿蘊,你真是口沒遮攔,今上畢竟已經爲君,過往‘男寵’什麼的,還要勿要再提了。”
謝蘊嘆氣,一把將小兒子撈進了懷裡,一下一下著他茸茸的腦袋:“小棲呀,你姐姐這輩子是無法拐帶人丁回家了,母親就只能指你了,無論男,只要你能拐回家來,而不是被人拐了,母親就欣了。”
永樂長公主聽見那一句“無論男”,頓時嗆住了……
(P.S.:一個個催我要吃,不知,我們要和諧)
卷四:龍興舉,盛世風骨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帝后攜手,萬人之巔
皇宮。
百早已在承天門外等候。
皇后輿抵達午門,鐘鼓齊鳴,使者覆命。
直至抵達庭,終於,舉走下了輿。
著眼前彷彿沒有盡頭的硃紅禮道,舉的思緒有些恍惚,一步一步踏上紅毯,向著宮闈深走去,與此同時的,是腦海中過往記憶浪一般一波波、一幕幕閃過。
當年,在蕭鸞尚未登基時便嫁給了他,所以蕭鸞後來登基爲帝,只是進行了皇后冊封,當下這種形並沒有經歷過。
那時,大概也是抱著現在這種心,幸福,喜悅,對未來充滿期待,或許那時的喜悅比現在更加強烈,因爲那時的心無旁騖,沒有顧慮,沒有擔憂,滿心就只有幸福。
現在,已不再單純。
眼前的皇宮不再是華陵城的那座皇宮,許以終生的男人也不再是那個曾讓痛徹心扉的人,不再單純、滿心顧慮的,再次讓自己鼓足勇氣,踏進了這座嶄新又陌生的宮闈。
古來帝王家,宮牆復重重。無論何,皆是如此。
這一次,餘生漫長,尚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的選擇是對是錯,可是,要嫁的那個人此刻應當就在這條路的盡頭等著。
慾如鴆酒,酒香總是人,爲了這個人,終是心甘願,準備再醉一場。
萬人矚目中,慕容灼親自將舉迎上典禮高臺。
兩人並肩站在萬人高,風吹了高臺上的風鈴,舉繡著九天凰的嫁在風中翻飛。
他們二人,皆是從煉獄劫難中重獲新生,踏著敵人的鮮一步步走上這萬人之巔,從今以後,無人再敢冒犯他們分毫,能傷他們的,大約,唯有彼此了。
可是,七年同行,浴相伴,或許,他們早已不分彼此,又如何捨得自傷?
“阿舉。”慕容灼握住了舉的手,“登基那日,朕也是如此居高,可是當時朕覺得孤單,現在有你相伴,便不會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你生,我生,你死,我必追隨。”
慕容灼的聲音一如既往,似寒泉在冰下潺潺般聽。
舉回著他,良久,眸飛揚,莞爾一笑。
慕容灼頃刻被晃花了眼睛,不知是因的笑容,還是眼底的璀璨。或許,只是遮在眼前的金流蘇太過晃眼了。
慕容灼手拂起了舉的流蘇遮面,緩緩地垂下了頭。
跪在臺階下的衆臣久久等不到靜,悄悄擡頭去,就看到那站在高的兩人擁吻纏綿。
這兩個人都是上天造的傑作,風華灼灼,舉世雙,此刻站在一起,除了他們彼此,大約這世上再無人與之匹配。
壁影雙,天作之合。
在他們後嘛……是青天大白日。
朝臣們悄悄地著,個個滿面笑意,小聲議論。
“這青天白日的,陛下果真是氣方剛,也忒急。”盧茂弘說。
“嗯,需先將大典完。”溫伯玉說。
“人不風流枉年啊!陛下如璧君子,但也食人間煙火,怕是這些年忍得辛苦,有可原,有可原。”裴待鶴笑瞇瞇地說著。
其他人一本正經地鄙視他不正經,回頭卻都暗暗點頭。早年都說陛下給雲止做幕之賓,日日同榻相擁而眠,可如今想來,若真是如此,且不說瑾這等家教嚴苛,是否能容,便以人倫來論,恐怕瑾早該做了外祖,可見,裴待鶴說陛下多年忍得辛苦,並非全無道理。
陛下這也算是修得正果了,有可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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