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門又被敲響了,蘇婉兮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拂柳。
拂柳面上滿是笑容,手中擰著一個食盒子,目掃了一圈蘇婉兮後的屋子,才落在了蘇婉兮的臉上:“瞧你先前沒來吃飯,我就順便幫你將晚飯送了過來。”
手不打笑臉人,蘇婉兮忙不迭地道了謝,邀請拂柳了屋中。
拂柳將食盒子放在桌子上,目又仔細在屋中掃了一圈,才笑瞇瞇地道:“今兒個沒瞧見你,我還以爲你生病了呢。”
蘇婉兮忙笑著道:“先前子是有些不適,休息了一會兒倒是好多了,勞拂柳姐姐惦記了。”
拂柳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明了起來,噌了蘇婉兮一眼,頗有幾分責怪的味道:“我們都同是清風院中侍候的,這樣客氣做什麼?”
蘇婉兮仍舊淺淺笑著,拉了椅子讓拂袖坐了:“說起來,我了這清風院這麼些時日,丫鬟小廝中除了輕墨大人,算認識的也就拂柳姐姐一個人了。”
聲音中不無惋惜,拂柳吐了吐舌頭,瞧著俏皮活潑的樣子:“世子爺不喜我們吵鬧,且私底下我們又一人一間屋子,平日裡流也是正常的,其實除了當值的時候,院子裡的丫鬟小廝都是極好相的。”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會兒話,拂柳的目才落在了一旁放置著桃花的碗中,眼中滿是好奇之:“方纔我就留意到,這末散發著一子清香味道,好聞極了,這是什麼東西?”
“桃花。”蘇婉兮忙笑著應著:“昨日去了雲山寺,見後山中的桃花開得極好,就摘了一些桃花來曬乾了,碾了末。”
拂柳似乎對那桃花極爲興趣的模樣,站起來取了那碗,湊到鼻尖輕嗅了片刻,眼中滿是驚豔:“果然是桃花的味道,我聽聞這桃花可是極好的東西,用來口服或者是敷面,都可容養,極爲滋養。”
蘇婉兮頷首:“原來拂柳姐姐也知曉。”
“我聽說先前三小姐來找你麻煩,你送了一小瓶桃花給,便歇了怒氣,想來這是極好的東西。”拂柳笑著放下那碗。
蘇婉兮心思轉了轉,笑瞇瞇地取了一個白玉小瓶來,用小勺升了桃花裝到了小瓶之中,裝了整整一瓶,轉遞給了拂柳:“我也只是從書中偶然拾得這方,拂柳姐姐拿去試試看,這桃花做得可還合用。”
拂柳倒也不扭,手接了過來,笑瞇瞇地道了謝,又說了會兒閒話,才離開了蘇婉兮的屋中。
蘇婉兮送了拂柳出門,目落在拂柳的背影上,沉默了許久,纔將門半掩了起來,坐到桌子旁,打開了食盒子,食盒子中的菜極好,有醬燒鴨、四喜丸子,還有兩碟子時令蔬菜。
只是蘇婉兮卻沒什麼胃口。
葉楚楚尋麻煩的時候,是在外院的正廳之中,那時,正廳之中只有、葉楚楚,還有葉楚楚的兩個丫鬟在場。
像送了葉楚楚桃花這樣的事,也只有們幾人知曉。
可是不過半日,竟然就傳了拂柳的耳中。不知,是拂柳太過耳聰目明,還是葉楚楚邊有人同拂柳好的緣
故。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形,都須得格外留心這個拂柳。
拂柳是所有丫鬟小廝中,第一個主與說話的人,如今細細思量,這主之中,也不知曉是否有旁的心思。
來這清風院已有幾日,雖然一直在葉清酌邊侍候著,可是這並不代表,除了葉清酌之外的事,就不曾留心過。
剛到清風院的時候,以爲,清風院中的丫鬟小廝對搭不理,是因爲此前與葉清酌那些流言蜚語,又是被葉清酌帶過來的,且一來就在葉清酌邊侍候,因著這樣的特殊,讓其他人不喜。
後來,卻漸漸的發現,其實並非如此,清風院與其他的地方整個氣氛都有些不同,是因爲葉清酌的脾氣格導致。
葉清酌在的時候,人人各司其職,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得葉清酌不高興了。
葉清酌不在的時候,大家會稍稍放鬆,但是大部分時候,都是各自在自己屋中休憩,極有同其他院子裡的下人一樣聚在一同聊天逗樂的形。
在這樣的形之下,拂柳的熱忱倒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此前在廚房中偶遇,主自報家門,蘇婉兮姑且可以當作是尋常打招呼罷了。可是今日,竟留心到了自己沒有去用膳,還專程拿了食盒來尋,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且瞧著,看這拂柳,究竟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吃了些飯菜,蘇婉兮將碗筷收拾了,纔將門鎖了,將外裳了下來,拿了輕墨送來的那金創藥來,準備給自己上藥。
手臂上的瞧著駭人,可是事實上背上的更爲嚴重一些,被裳磨蹭著,一舉一,似乎都牽扯到那傷。
好在蘇婉兮早已經習慣了疼痛,這麼大半日,倒是沒有任何人瞧出了不對勁。
蘇婉兮將那碧綠剔的瓶子的瓶塞拔了開來,一沁人心脾的藥香就竄了出來。
蘇婉兮眉頭輕蹙,將藥瓶放在鼻尖,細細聞了半晌,眼中閃過一道暗芒,這金創藥中,帶著一蘇婉兮並不太陌生的味道。
蘇婉兮沉默了許久,將那碧綠的瓶子放在了一旁,重新拿了一個白的瓶子來倒了藥膏出來細細塗抹在了傷口上。
待塗好了藥,才又將那青小瓶拿了起來,細細查看了半晌,終是在那小瓶的瓶底,發現了一個紅的印記。
那印記,蘇婉兮也並不陌生。
蘇婉兮角一翹,眼中芒漸盛。
尋尋覓覓的機會,終於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婉兮站起來,將窗戶稍稍打開了一些,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來,主屋尚且亮著燈。蘇婉兮見狀,索重新穿好了裳,拿著那碧綠的小瓶出了門,穿過屋檐,直奔葉清酌的寢屋去了。
剛走到茶廳門口,就瞧見一箇中年男子從茶廳中走了出來,蘇婉兮目落在那男子上,是府中管家。
茶廳中走出一個丫鬟來,是清風院中侍候的丫鬟,手中拿著一把傘,將那傘遞給了管家,管家手接了過來,撐開了傘,了雨簾之中。
蘇婉兮才進了茶廳,輕墨立在寢屋門口,低著頭似乎在發呆,只是聽見腳步聲,突然擡起了頭來,見著是蘇婉兮,眼中閃過一道詫異,探過頭來了外面的天:“這是什麼時辰了?你怎麼來了?”
“世子爺還未歇著?”蘇婉兮沒有回答輕墨的問題,只低聲詢問著。
輕墨頷首:“還在理事務呢。”
蘇婉兮應了一聲:“我找世子爺有些事。”
輕墨想了想,終是應道:“我去同世子爺稟報一聲去。”說著就轉了寢屋。
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傳來,不多時,輕墨就喚了蘇婉兮進屋。
葉清酌穿著中,外面隨意披著一件玄青的袍子,手中拿著一封書信,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冊子。
“聽輕墨說,你有事找我?說吧。”許是遇著了什麼難事,葉清酌一直皺著眉頭,頭也不曾擡。
蘇婉兮上前兩步,將那碧綠的瓶子放在了葉清酌面前的書桌上:“奴婢不願私下揣測世子爺的深意,也不願因此對世子爺生了懷疑,因而特來問一問,世子爺這是什麼意思?”
葉清酌的目從那瓶子上掃過,方擡起眼來向蘇婉兮,眼中帶著幾分困:“什麼什麼意思?”
蘇婉兮咬了咬脣,不介意讓葉清酌瞧見自己眼中的猜忌:“奴婢是想要問一問世子爺,這金創藥中加的牛膝和麝香,可是世子爺特意針對奴婢的手筆?”
葉清酌凝眉,牛膝是何他不懂,只是這麝香卻還是明白一二的。
還未開口,輕墨卻已經接了話:“牛膝是什麼?這金創藥是世子爺素來再用的東西,是宮中賜下的,事先世子爺也沒有想到將這個東西給你,還是我求的世子爺。”
蘇婉兮聽輕墨這樣說,眉頭卻並未舒展開來:“如若不是世子爺專程針對奴婢的手筆,那麼,極有可能就是針對世子爺來的了。”
“你還未說,你說的這兩味藥,有何用?”葉清酌聲音清冷。
“麝香世子爺大抵聽聞說,大多是針對子,使子不孕、胎所用,這牛膝的功效與之大同小異。只是兩者一同,藥力比單獨使用強上數倍,且不單單對子有用,對男子也是有效的。”蘇婉兮一面說著,一面瞧著葉清酌的神。
葉清酌還未如何呢,輕墨已經跳了起來:“什麼?究竟是何人這般狂妄大膽,竟敢謀害世子爺的子嗣。”
葉清酌眸轉暗,並未說話,輕墨猛地轉過頭向葉清酌,聲音都有些結了:“這金創藥……是……是……”
蘇婉兮知曉輕墨想要說什麼,在先前質疑葉清酌的時候,輕墨就曾經說過,這金創藥,是宮中賜下的。
蘇婉兮在瞧見那瓶底的印記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不然,也不會跑來鬧這麼一齣戲。
“這金創藥怕是不止這一瓶吧,世子爺還是傳大夫來瞧一瞧,看一看是隻有這一瓶有,還是所有的全都被放了那牛膝和麝香。若是都有,世子爺用這金創藥可頻繁?若是頻繁,恐怕得讓大夫給世子爺仔細瞧瞧子。”蘇婉兮眼中盛滿了擔憂,輕聲勸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