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小姐所言,丫鬟們不可能當著三小姐的面將檸果加進去卻不被三小姐瞧見。可若是將這瓶子整個換掉呢?”蘇婉兮面沉靜,不見毫的慌:“將這瓶子桃花整個換掉,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就容易很多了。”
葉楚楚的眼中閃過一抹懷疑之,目定定地看向蘇婉兮:“你方纔不是說,這瓶中的桃花的確是你研磨的嗎?”
蘇婉兮頷首應道:“的確如此,只是,奴婢方纔沒有說的是,這一瓶桃花,並非是奴婢給三小姐的那一瓶。”
“不是你給我的那一瓶?”葉楚楚被蘇婉兮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的,“你說清楚一些。”
“三小姐昨日來的時候,奴婢正在研磨桃花,三小姐來得匆忙,奴婢沒有更多的準備,便將剛研磨好的桃花裝了瓶中,裝了一瓶給三小姐。後來,三小姐走了之後,奴婢方得了閒暇,將剩下的桃花研磨了,只是研磨的時候又想起,手中還有兩顆不怎麼圓潤的珍珠,那珍珠不太好,做首飾也不好看,研磨珍珠,放桃花中卻是正好,還可讓效用更好一些。”
蘇婉兮將那瓶子又呈給了葉楚楚:“三小姐可仔細瞧瞧,這瓶中的桃花中,有珍珠末參雜其中,卻已經是在三小姐離開之後,奴婢再研磨的了。這說明,這瓶子連同瓶中的桃花,已經被人替換過了。”
葉楚楚噙著一抹冷笑著蘇婉兮:“左右都是你做的東西,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又如何知曉?那你說說,我離開之後你才研磨的珍珠,又如何落在了本小姐這裡?”
“奴婢昨日除了給過三小姐一瓶桃花,後來傍晚的時候,還給過院子裡一位拂柳的丫鬟一瓶。”蘇婉兮轉過子朝著葉清酌又拜了一拜:“三小姐如今手中這一瓶,只怕就是昨日奴婢給那拂柳的那一瓶,還請世子爺傳喚了拂柳前來問話。”
葉清酌這才明白了過來,爲何方纔說,這清風院中的眼線,今日之事只怕會有所發現。
“來人,將拂柳帶出來。”葉清酌揚聲吩咐著。
蘇婉兮擡起眼,向葉楚楚後立著的兩個丫鬟,卻見其中一個,眼中已經漸漸有了慌張。
拂柳出來的時候,面上仍舊帶著尋常蘇婉兮時常見到的笑容,目不斜視地走到了葉清酌的面前行了禮:“世子爺傳喚奴婢,不知所爲何事?”
葉清酌看了蘇婉兮一眼,蘇婉兮在心中思量了片刻。
昨日傍晚將那桃花給拂柳的,今日早上葉楚楚用上的,多半是昨日晚間時候拂柳想法子出了清風院去給葉楚楚邊丫鬟的。
只是葉楚楚邊的丫鬟今日早上纔將兩個瓶子換了,指不定,如今拂柳尚未拿到那換過來的桃花呢,倒是不如,詐上一詐。
蘇婉兮心中這樣想著,就開了口:“不過是奴婢想要問一問拂柳姐姐,昨兒個傍晚,奴婢給拂柳姐姐的那桃花,拂柳姐姐可用過了?因著三小姐用過之後,臉上起了疹子,奴婢害怕拂柳姐姐的那一瓶也有
問題,所以想請拂柳姐姐將那桃花拿來給大夫瞧瞧。”
拂柳聞言,面一僵:“今日早起那桃花就已經找不見了,只怕是已經被了。”
院中衆人的神都有些微妙,蘇婉兮接著問道: “被了?可是爲何從拂柳姐姐那裡不見了的桃花,會摻了檸果,到了三小姐的手中,被三小姐用了,還過了敏。”
拂柳臉更是白了幾分,連連搖頭道:“這,奴婢實在是不知啊。”
拂柳這樣的表現,在衆人眼中,更像是做賊心虛,葉清酌冷笑了一聲,臉上是鋪天蓋地的冰寒:“不知?來人,將拂柳拉下去打上三十鞭子,再問一遍,那桃花,給誰了。”
侍衛連忙要上前拉拂柳,拂柳臉上滿是惶然,定定地向蘇婉兮:“阿,我真的不知道那桃花去哪兒了,桃花真的是不見了,我沒有將它給別人。”
侍衛卻不願意給解釋的機會,徑直拉了拂柳了院。
蘇婉兮心頭一跳,總覺著事似乎有些太過順利。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檸果這東西府中各院子中大抵都有,可是大多是主子們夏日用來衝飲消暑之,如今尚是春日,用的人只怕是不多,倒是可以查問一番最近有誰領用過檸果。”
“且即便是拂柳將那瓶桃花給了旁人,也斷然只有三小姐邊的人有機會替換,三小姐亦可仔細審問。”
葉楚楚聞言,將腰間那火紅的鞭子又了出來,轉朝著後那兩個丫鬟了過去:“還不自己站出來,若要我讓人審問,只怕那刑罰你們也不一定得住。”
先前聽蘇婉兮說要喚拂柳出來之時,那眼中一片慌的丫鬟膝蓋一,咬了咬牙,跪了下來:“那桃花的確是奴婢更換過的,桃花也的確是清風院中的拂柳給的,奴婢願意領罰。”
葉楚楚臉更加鬱了幾分,怒斥了一聲:“九香,本小姐待你可不薄,你竟這樣忘恩負義!”說著,一鞭子揮下去,那被做九香的丫鬟臉上就紫了一道。
那九香卻直了背,生生著,面上有淚落。
“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葉楚楚舉著鞭子,指著那九香,眸中一片赤紅。
九香咬了牙關,不願開口。
又一鞭子下去,鞭痕從臉上一路蔓延到脖子,到肩膀。
葉清酌蹙了蹙眉,冷聲道:“你要教訓下人,回你自己的院子裡去。”
說完,就徑直擡腳了正廳,穿過正廳,回到了院之中。
蘇婉兮看了那九香一眼,眉頭一蹙,亦是連忙跟著葉清酌回到了院。
院之中,拂柳正在領葉清酌剛剛下令的三十鞭子,拂柳趴在兩長凳之上,長凳兩邊,一邊站著一個小廝,手中執著鞭子,一下接著一下地落在拂柳的背上。
蘇婉兮只覺著昨日背上的那道鞭傷作痛著,火辣辣的。
“奴婢冤枉,世子爺明鑑,奴婢冤枉!”拂柳咬著牙關,聲音帶著抖。
葉清酌卻是連頓都不曾頓一下,徑直了正屋。蘇婉兮終是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才道:“方纔三小姐邊那九香招認了,說是你將那瓶子給的。”
拂柳忙不迭地搖著頭:“我沒有,那桃花我回屋就拿來敷了一次臉,而後放在了妝柩之中,可是今日早起就找不到了。”
蘇婉兮蹙了蹙眉,從目前有的一切線索來看,拂柳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且九香已經指證了,更是塵埃落了定。
若是拂柳如九香一樣認了罪,怕是還能一些最,可是拂柳卻爲何咬死不承認呢?
蘇婉兮心中滿是疑,又想起此前葉清酌說太過心,容易被人算計利用。終是咬了咬脣,沒有應聲,轉了正屋。
葉清酌坐在書桌後面,看了一眼:“茶。”
蘇婉兮忙應了聲,去尋了茶壺來煮茶。
外面的鞭子聲音仍舊在響著,蘇婉兮咬了咬脣,心中卻止不住地泛起了漣漪。
水開的聲音驚醒了蘇婉兮,蘇婉兮忙不迭地舀了一勺子水倒了壺中,等著水再開的時候,將茶壺提了下來,倒好了茶。
鞭聲已經停了,蘇婉兮聽見外面有小廝吩咐著:“已經昏迷了,將人送回屋中吧。”
至始至終,都未曾再聽到拂柳的聲音。
蘇婉兮眉頭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手邊的茶稍稍冷了一些,蘇婉兮方將杯蓋蓋上,將茶放到了葉清酌的手邊。
屋中一片寂靜,葉清酌在看著書,蘇婉兮移開了目,向打開著的窗,將從昨日到現在的事一一回憶了一遍。
總覺著,哪裡出了問題。
蘇婉兮眉頭蹙著,有些心神不寧。
“我這裡不需要你侍候了,下去候著吧,若是有事,我再你。”葉清酌的聲音在屋中乍然響起,蘇婉兮渾一怔,轉過頭才發現葉清酌一直在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蘇婉兮耳子有些燙,忙不迭地應了,低頭退了出去。
昨夜從傍晚開始,下了一夜的雨,今日天氣倒是晴好,灑滿了整個院子。
蘇婉兮想著,深思卻突然一。沉默了片刻,快步出了院。
外院院門口,立著兩個守衛,蘇婉兮快步走了過去:“兩位守衛大哥,奴婢有事想要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那兩個守衛正是先前葉楚楚來鬧事時候的守衛,見到蘇婉兮,連忙道:“阿姑娘請問。”
蘇婉兮頷首:“昨夜咱們院中可有人離開過清風院?”
那兩個守衛對視了一眼,方道:“昨夜倒不是咱們二人值守,我們待會兒幫你問一問吧。”
蘇婉兮應了聲,復又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一會兒,片刻之後就回。”
府中下人不能隨意出府,即便是出了清風院,也只能在府中轉悠,守衛也不擔憂,應聲道:“阿姑娘請便。”
蘇婉兮出了院子,在院子門口站了片刻,擡腳朝著右邊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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