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酌從府外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不糕點，蘇婉兮瞧著那裝著糕點的盒子上印著的是城中十分知名的糕點鋪子碎香的牌子。

見蘇婉兮目一直落在那堆了一桌子的食盒子上，葉清酌倒是難得的解釋道：“回府的路上遇上了華昭，這些都是買的，讓我帶回府分給院子裡的眷。”

說著就輕墨取了一盒翠玉豆糕送到牡丹院去。

輕墨提著糕點盒子出了門，葉清酌任由著蘇婉兮爲他下了上有些汗溼的裳，換上了玄常服，目落在蘇婉兮的頭頂，聲音倒是溫和：“你瞧瞧有沒有你喜歡吃的，拿一盒去吧。華昭那人實在是不聽勸，我說本吃不了這麼多，非買了二十盒來，還說什麼也不知道喜歡吃什麼，一樣買一盒最好。”

蘇婉兮低頭淺笑著道：“奴婢不太喜歡吃糕點，這些世子爺還是賞給幾位夫人和姨娘們吧，們見了定然高興。”

說了謊，喜歡吃糕點，最喜歡吃碎香的點心，尤其喜歡蕓豆卷，還在將軍府中的時候，無論是爹爹還是兩位哥哥，每回經過碎香的時候，總會記著給帶一盒，一盒糕點可以讓高興一整天。

二哥最壞，知道喜歡吃蕓豆卷，可是卻從不給帶，總是買別的，好在碎香的糕點都是頂好吃的，總讓不知是高興還是生氣。

侄子總說那些糕點甜膩膩的，可每回買回來了，總跑到跟前來跟搶著吃。

蘇婉兮低下頭，抑制住險些出口的嘆息。都說睹思人，碎香還在，這些糕點還是這樣香，隔著那糕點盒子都能夠聞得到，幾乎只用聞氣味就能說出裡面糕點的名字。

可是人卻都不在了。

葉清酌似是察覺到了蘇婉兮的緒變化，也不再說話，只等著蘇婉兮爲他換好了裳，纔對著蘇婉兮道：“你瞧著將這些糕點分了吧，剩下的留下來給院子裡的下人吃。”說著，就徑直出了寢屋，蘇婉兮跟了出去，瞧見他去了書房，才停下了腳步。

將茶廳門口的月晴了進來，又喚了拂柳和柳葉來，三人瞧著桌子上堆得高高的糕點盒子俱是忍不住驚歎。

“碎香哎，我只聽過名字，都沒吃到過，這是世子爺買回來的，今兒個的太究竟是打那邊升起的啊？”柳葉有些誇張地嘆著。

蘇婉兮笑了笑：“聽聞是華昭公主的手筆，來吧，世子爺讓我將這些糕點分到幾位夫人和姨娘的院子去，這可是討賞的好差事，瞧我對你們可不薄。”

蘇婉兮說著，從那些糕點盒子裡面取出幾位夫人姨娘喜歡的口味，放到了一邊。

既然了葉清酌的侍，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是要了解的，爲了知曉幾位夫人姨娘的喜好，可花了不的心思。

素來相信，或許有無緣無故的憎惡，但是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如今是個丫鬟，討主子歡喜是本分。

“敏夫人和柳夫人一人兩盒，姨娘們每人一盒。這兩盒，左邊這個是給二姨娘的，右邊的是琴姨娘的。這兩盒，左邊是給大姨娘的，右邊是給四姨娘的。這兩盒是給敏

夫人的，這兩盒是給柳夫人的。你們想去哪兒，自個兒選吧。”蘇婉兮笑瞇瞇地看著幾人。

柳葉走到了給芬姨娘和琴姨娘的那兩盒中間，嘿嘿一笑道：“去兩個院子當然比一個院子劃算啦，我選這兩個。”

拂柳看了看柳葉，笑著道：“琴姨娘脾氣不好，但是好面子，打賞人從來不手，你倒是會挑。”說著就指了指那給敏夫人的兩個盒子道：“我去敏夫人那裡吧。”

月晴頷首：“那我去大姨娘和四姨娘那裡。”

柳葉朝著蘇婉兮眨了眨眼，笑呵呵地道：“阿，瞧我們對你多好，柳夫人子好，而且出手也大方，我們都留給了你。”

蘇婉兮拍了拍柳葉的頭：“明明是你們覺得柳夫人那裡最遠不願意去罷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拿了各自的糕點盒子，一同出門去。幾位夫人姨娘都住在後院，相隔並不遠，幾人同路到了後院中，才散了開去。

蘇婉兮走到柳夫人的院子門口，就瞧見院子門口站著一個小廝，見著蘇婉兮，連忙笑著道：“阿姑娘來了，奴才去同夫人通報一聲。”

蘇婉兮瞧著這陣仗，便知裡面恐怕是有客人。

果然，等著那小廝出來請了蘇婉兮進去之後，蘇婉兮就瞧見院中的亭子裡坐著的除了柳夫人之外，還是二夫人。

兩人本就是姐妹，容貌也十分相似，坐在一同晃眼去，倒還真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了。

柳夫人招了招手讓蘇婉兮過去：“太大，怎麼都不打個傘就出來了，瞧這白白淨淨的模樣，曬黑了可怎麼辦？”

蘇婉兮聞言，倒是笑了起來，柳夫人這人極有意思，對誰都是這樣關懷備至的模樣，且言語真摯，眼神真誠，讓人無端生了幾分好。

蘇婉兮將手中的兩個糕點盒子提了起來揚了揚，臉上笑意盈盈：“世子爺回府的時候帶了許多碎香的糕點，讓奴婢給夫人送兩盒過來。”

柳夫人聞言，眼中一亮，像是夜空中灑滿了星辰一般：“碎香的糕點？”說著就親自接了過去，打開來瞧了瞧：“有我最喜歡的糯米涼糕，這個天氣，放點冰冰一下，吃起來最是愜意了。”

說著就將那盒子遞給了丫鬟，又打開了另一個盒子：“鴛鴦卷，也是極好的。春香，拿碟子來將糕點取出來，正好可以吃。”

一旁的二夫人瞧著，面上的笑意淺淡：“世子爺對妹妹倒是極好的，出府還記著帶你喜歡的糕點回來。”

柳夫人笑了笑，卻是搖了搖頭：“世子爺是什麼樣的子我最是知曉的，他哪有這樣的心思，只怕這糕點本就不是他買的。且我這兒有，其他院子定也不會落下。至於這我喜歡的口味，世子爺可是從來不知道的，大抵是阿有心了。”

柳夫人說著，從耳朵上摘下一對耳墜子遞給了阿：“阿好，帶這對耳墜子定然好看。”

蘇婉兮接了過來，不得不承認，柳夫人此人，心思比旁的子要通許多，這樣的子，在這葉清酌的後院中作一個妾室，倒實在是委屈了。

二夫人聽柳夫

人提起蘇婉兮，擡起眼來看了蘇婉兮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微涼，蘇婉兮低下頭，躲開了那樣帶著敵意的打量。

“奴婢就先退下了。”蘇婉兮笑著道。

柳夫人輕輕頷首，眉眼帶笑，蘇婉兮覺著，這位柳夫人，似乎連每次笑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

二夫人聽蘇婉兮開口，也站了起來：“我也在妹妹這裡坐了些時候了，也該回去給爺喂藥了。”

柳夫人看了看二夫人的臉，又看了看蘇婉兮，並未開口挽留，只送了二夫人到門口。

蘇婉兮跟在二夫人的後，出了院子。

二夫人似乎瘦了一些，也興許是天氣漸熱，褪去了厚重的裳的緣故。蘇婉兮低著頭，只瞧見腰間掛著一個香囊，紅的香囊上面繡著一隻鴛鴦。

蘇婉兮目一直落在那香囊上，心中想著，一般繡鴛鴦，都是繡一對的，哪有隻繡一個的，寓意不好。

二夫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第一回見著你的時候，就知你是個有本事的，聰明，有本事，會往上爬，這府中這樣的人不多，卻也不，只是大多數都摔在了半路，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蘇婉兮低著頭沒有應聲，二夫人冷笑了一聲道：“此前倒只是覺得你只是會些小聰明，後來葉清流去鬧著要你，你卻沒有從的時候，我纔開始正視你。良禽擇木而棲，葉清流這一棵已經腐朽了，你不選也是理之中的事，只是葉清酌那一棵，可不好爬，你小心著，仔細別摔了。”

“多謝二夫人警示。”蘇婉兮聲音平靜，沒有毫波瀾。

二夫人輕笑了一，朝著院子另一邊走了。

蘇婉兮站在原地，角噙著笑，有意思。

“阿。”有聲音從後傳來，蘇婉兮轉過頭過去，是柳葉。

柳葉快步跑了過來，目向二夫人離開的方向，面上似乎帶著幾分擔憂：“我方纔遠遠地瞧見你同在一塊，還以爲是柳夫人呢，走近了才發現是二夫人，二夫人子素來暴躁，如今二院出了那樣的事，恐怕更是不悅，可有爲難你？”

蘇婉兮搖頭笑著：“我不過一個丫鬟，二夫人爲難我做什麼？”

柳葉張了張，終是沒有說話，只訕訕地道：“沒事，是我多想了。”

多想了，只怕未必。

蘇婉兮下心中的猜測，面如常地笑著問柳葉：“這麼快就回來了？可得了什麼好東西賞賜？”

柳葉將手中的東西揚了揚，是一支鑲金點翠纏枝菱花和一串八葉桃花細銀鏈子，蘇婉兮笑著道：“不錯，這銀鏈子最是適合你了。”

柳葉笑了起來：“我也覺著這鏈子好看。”

兩人一同朝著清風院走去，走出了幾步，柳葉卻又道：“以後見著二夫人，你還是繞著道走好了。”

蘇婉兮不知爲何說這樣的話，卻也笑著應道：“平日裡我都在清風院，在二院子那邊，可難得見一回。今兒個也不過是來柳夫人院子裡說話，正巧了而已。”

柳葉頷首，纔不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