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蘇婉兮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詫異,葉清然竟然問,會不會喜歡他?
見蘇婉兮這副模樣,葉清然亦是了幾分怯意,似是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半晌,沒等到蘇婉兮的應答,卻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蘇婉兮瞧著他的模樣,一白,靠在船舷上坐著,姿態風流肆意,倒像是一個誤塵世的謫仙一般。
“似乎我又讓阿姑娘覺得有些困擾了呢?”葉清然的聲音溫和,像是一杯清甜的甘泉。
“我並無他意,只是從未見過阿姑娘這樣的子,沉靜溫婉,卻又偏偏帶著幾分疏離,自打我第一回見著阿姑娘之後,眼前就總是浮現起阿姑娘的模樣,那日在雨中遇見之後,醒來之後我才恍然大悟,大抵這種覺就喜歡。只是後來聽聞阿姑娘竟是大哥邊的人,卻不免有些膽怯,想著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被姑娘瞧見了,姑娘大抵是有些看不起我的吧。”
葉清然倒是沒有了先前的慌張模樣,似乎又變回了那個不染塵事的翩翩佳公子模樣。
見蘇婉兮良久沒有說話,葉清然苦笑了一聲,卻又幹乾脆脆地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給姑娘平添煩憂了,姑娘可是在摘蓮子?”
蘇婉兮瞧著葉清然從他的船上捧了一大把蓮子出來,遞給了蘇婉兮:“這是我方纔摘的,你試試看可好吃?”
那著蘇婉兮的目像是夜空中灑落了無數顆星辰,亮得耀眼。
葉清然不知蘇婉兮方纔在他說話的時候,心思早已經轉了千百回,只靜靜地著,眼中一片坦然。
蘇婉兮笑了起來,也不扭,出手接了過來,輕聲道了謝,低下頭去,目落在那蓮子上,將那蓮子放到了袋子裡。
卻不知自己這副模樣落在葉清然的眼中,卻像是那不勝的蓮。
葉清然便又將船上剩下的蓮子全都一腦兒地捧給了蘇婉兮,笑著道:“這些都拿回去吃吧。”
蘇婉兮一一接了,聲道了謝。
“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葉清然笑意愈發溫了幾分,輕聲催促著。
蘇婉兮頷首,劃了船出了蓮花深,眸中的神采漸漸淡了下來,化作了一團漆黑的墨。
回到湖邊,其餘四條船都已經回來了,柳夫人和二夫人正在亭子裡面清點兩邊丫鬟採回來的蓮子。
柳夫人見著蘇婉兮忙道:“比賽都結束了,你卻遲遲未歸,我還說讓人去找找你呢,只是你那錦帕一直好好的,採了多?”
蘇婉兮將手中裝著蓮子的布袋子揚了揚,笑著道:“蓮子清甜可口,奴婢一下子忘了時辰,倒是讓夫人擔憂了。”
說著就快步回到了亭子中。
柳夫人看了看蘇婉兮手中的布袋子,笑呵呵地道:“我還以爲阿是生手,還想著只讓你去玩樂一把的,誰曾想,竟是你摘的最多。早知道,我就將你換上替我參加比賽了。”
石桌上的蓮子已經清點完畢,二夫人瞥了柳
夫人一眼,將手了出來:“你如今後悔也沒用了,左右我已經贏了。”
“不過比我多幾顆而已。”柳夫人癟了癟。
“多一顆也是多,願賭服輸。”
柳夫人嘆了口氣,將那裝著頭面的盒子遞給了二夫人,臉上卻並未有多憾:“明年我定會贏回來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帶了丫鬟回院子。
柳夫人的心倒似乎極好,一路上拉著蘇婉兮說著尚在柳府時候的事:“我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樣安靜,鬧騰極了,見著槐花樹上的槐花開的好,就想吃槐花糕,想吃槐花飯,悄悄趁著丫鬟不注意爬上槐花樹去搖槐花,被我姐姐瞧見,可急壞了,我一個沒踩穩摔下來,連忙跑過去接住我,結果我沒事,的手被砸得骨折了,休養了好幾個月纔好。”
“那時候我就打定主意,一輩子也要同姐姐在一塊,嫁到了楚王府,我就也想跟著,可是三公子那時也娶了正室,四公子年歲還小,我本想嫁給二公子做妾,與姐姐在一塊兒,可姐姐說二公子不好,不願意,讓我嫁給了世子爺,姐姐說世子爺好,待人好,且是世子,我即便是妾室,也是個夫人的名號,同是一樣的。”
“那會兒我懂什麼,就嫁了。母親倒是不願意我做妾的,想我嫁得哪怕門第低一些,做個正妻定是夠的,可是拗不過我,也就同意了。”
蘇婉兮一路聽著,並未說話。
到了柳夫人的院子門口,柳夫人才笑了笑道:“我平日裡除了姐姐也沒個說話的人,你子同我有些相似,倒是讓我忍不住絮絮叨叨了半日,你可莫要嫌棄。”
“夫人哪裡話,這是奴婢的福分。”
柳夫人面愈發和了一些:“你也累了吧,回去吧,世子爺大抵也快要回府了。”
蘇婉兮忙應了聲,回了清風院。
一進院子,柳葉就看了過來:“你這丫頭倒是會懶呢,這一個上午都不見人,去哪兒了?”
蘇婉兮揚了揚那裝著蓮子的布袋子,笑著道:“去給柳夫人送東西,結果被拉著去王府花園採蓮子去了。”
拂柳在一旁站著,聞言倒是笑了起來:“柳夫人每年都要去採蓮子,你倒是趕了個巧,這下咱們可有口福了,這一袋蓮子可不,可以做蓮子糕,蓮子粥。想不到阿還是摘蓮子的好手,這一大袋,我只怕得花個一天時間了。”
柳葉將手進蘇婉兮手中的布袋中抓了一把蓮子出來,笑嘻嘻地剝了一個扔進了裡:“且這些蓮子個頭都還大的,味道也清甜爽口。”
“我哪有這麼厲害的本事?”蘇婉兮漫不經心地笑著:“我瞧著柳夫人和二夫人那些個丫鬟個個都是高手,就只當是玩樂,只是弄了大半天也沒弄多,結果我忙著摘蓮子沒留心,撞上了三公子的船,三公子好心,將他摘的蓮子都給了我。”
拂柳目落在蘇婉兮的臉上,一臉打趣:“三公子哪是好心?分明是瞧著咱們阿長得好看,用
蓮子討人歡心罷了。”
蘇婉兮瞧見柳葉剝蓮子的手微微一頓,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
蘇婉兮只佯裝未察覺,只輕聲噌怪著拂柳:“胡說八道。”說著從布袋裡抓了把蓮子遞給拂柳:“給你,趕堵住你那張不饒人的。”
說完,就笑著將那布袋提著進了廚房給了正在廚房中忙活的韓嬤嬤,而後轉回了屋子。
剛拿了繡花籃子下來,柳葉就推門走了進來。
蘇婉兮招呼著柳葉坐了下來,又端了茶水給柳葉,纔拿了一把線開始配。
柳葉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手一直挲著茶杯上面的花紋,沉默了好一會兒,只盯著蘇婉兮看,蘇婉兮也不催促,自顧自地選好了線,穿針打扣,開始繡花。
柳葉轉了大半天的茶杯,終是斟酌著開了口:“三公子雖然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對待下人也極好,可是卻極主與下人說話,更別說幫著摘蓮子了,你今日與三公子是第一次見面?”
蘇婉兮目落在繡花撐子上,手中速度飛快,卻也極快地搖了搖頭:“此前見過幾回,說來倒也真是巧,最近我離開咱們院子的時候極,可是每一回都能遇上三公子。”
“第一回是我去王妃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在轉角和三公子迎面撞上了,他問我有沒有被撞到,問我是不是牡丹院中的下人,怎麼沒見過我?我當時心中害怕,也沒否認,只說我進府時日不長,而後匆匆就走了。”
“後來我去花園中割芭蕉葉的時候,又遇上了他,他說芭蕉葉應當完整地割下來纔好,我個子不高,夠不到,他就拿了鐮刀去,幫我割了兩片芭蕉葉。後來還責怪我,說我騙了他,說他問遍了牡丹院的下人,都說沒有我這麼個人。”
蘇婉兮沒有擡頭,卻瞧見柳葉握著茶杯的手指關節微微泛著白。
蘇婉兮仍舊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低聲道:“後來,就是三夫人流產之事之後的事了,那日下了雨,我給世子爺送傘,結果瞧見三公子在空無一人的長廊醉得一塌糊塗,當時長廊上的燈籠大多數都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也沒有亮,嚇了我一跳,還以爲遇見了鬼。結果聽到三公子說醉話,說自己無能,保不住孩子。我倒是從來不知道,如謫仙一般的三公子也有那樣狼狽的時候。”
“然後就是今兒個這一遭了,我一共離開這院子四趟,四次都遇見了三公子,你說巧不巧?只是雖然十分巧合,我與他也不過見了四回而已,可是今日在那湖中,他竟然說,他喜歡我。”
蘇婉兮角一勾,似笑非笑,倒更像是含著幾分輕諷。
柳葉卻猛地瞪大了眼,定定地看著蘇婉兮:“三公子說的?他親口說的,他喜歡你?”
臉已見蒼白,滿臉的慌。
見著柳葉這樣的反應,許多事都在蘇婉兮的腦海中,初現端倪。
“是啊,他親口說的。”蘇婉兮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屋中響起,卻不帶毫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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