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是累極了的,這一通暴打全憑一子怒氣沖著,往桌子底下踹時一腳沒踩穩,一屁摔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李姑娘,您消消氣,你先消消氣行不行?你累壞了,先歇一歇,等歇好了……我不怕挨打,我是怕你累著。”
司馬六窩在桌子底下,著兩只手,想去扶又不敢出去,不扶又心痛的不了,急痛之下,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淌。
“先別打了,消消氣歇一歇行不?等你歇好了,有力氣了再……輕點打行不?”
“滾!”
李兮爬不起來,索坐在地上,將手里的劍鞘砸向司馬六,司馬六如蒙大赦,手腳并用,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經過李兮邊,頓了頓,低低道:“我讓人送熱水進來,你想吃什麼……我這就走!”
司馬六話沒說完,見李兮撲過來又要打,連站起來都忘了,手腳并用爬到帳蓬門口,剛要掀帳蓬門又想起來自己上還著呢,原地轉了個圈,小藍用腳尖挑起服扔到他面前,司馬六抱起服,一頭沖出了帳蓬。
侯斜著幾乎是從帳蓬簾子下鉆出來的司馬六。
司馬六一鉆出來,急忙一團挨在侯邊,手忙腳的穿服,唉,這要是讓人看到堂堂大帥這幅模樣……
侯挪了挪,給越忙越越穿不好服的司馬六讓出地方,伴月急忙奔過來,撲跪在司馬六面前,給他穿服。
“這兒用不著你,一件服,你家爺自己能穿,趕去讓人送點熱湯熱飯,還要熱水,的兩只眼睛都花了!”
侯捅著伴月,伴月看著司馬六,司馬六揮著手,“快去!熬一鍋米粥,還有湯,清湯吧……”
“都太慢!趕的,下幾碗爛糊面,越快越好!”侯打斷司馬六凌的吩咐,伴月這回也不看他家爺的眼了,站起來就往后面大帥專用伙房跑。
“回來!”司馬六吼了一聲,“記著,是京城老宅子來人了!”
“是!”伴月答應一聲,轉又跑。
司馬六總算穿好服,抬手抹了把臉,痛的嗞嗞不停,臉上也劃破了。
“沒事,就是破了點皮。”侯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唉!”司馬六長吁了口氣,一屁坐實在地上,挨著侯,極其不雅的坐在地上,又嘆了口氣,“說實話,我起沒想到能來,就是來,也沒想到能這麼快。”
“能不快麼?慢了,不是怕你病死了麼?”侯這口氣還沒消呢,司馬六神尷尬。
“從平遠城過來的?路上很辛苦?你跟我說說。”
“嗯,就是急行軍麼,六爺跟著急行軍過沒有?”
“沒有。”
“那跟你說個屁!說了你也不懂!”侯噴了司馬六一臉唾沫星子。司馬六默默抹了把臉。
“剛剛拿下平遠城,巷戰打了一天一夜,大將軍了重傷,幸虧有姑娘,忙了兩三個時辰,總算……姑娘剛給大將軍好傷口出來,連口水還沒喝呢,就得了你重傷的信兒,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們王爺能不能攻下相城,能不能打通過來的這條路,姑娘不管這個,非來不可,誰也勸不住!嘿!”
侯抿了口酒,司馬六胳膊肘抵著膝蓋,雙手抱著頭。
“大將軍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唉!”侯嘆了口氣,“姑娘運氣不錯,跟在王爺大軍后頭到相城,要不然……你說你吧,年紀也不小了,堂堂一軍統帥,朝野聞名的小相公,這麼大一個人,你咋能干出這種事來?從來我看你還好,我就知道我這雙眼看人不準!”
司馬六垂著頭一聲不吭。這會兒,他心里五俱焚,魂魄都被激的飄搖不定,他盼著來,卻從來沒敢想過真的能來,他覺得能在朝廷軍和梁軍對面迎上時,派人過來問候一句他的傷勢,問一句要不要來替他診治,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圓滿的結果了。
是嫁了人的人了,是梁地王妃,這樣孤橫穿赤燕,深他的軍中,這一趟不是危險重重,對梁地來說,也是個巨大的危機。
就是想來,邊的人也不會讓來,怎麼可能來呢?
司馬六回頭看了眼帳蓬, 一定是以悍然赴死的決絕,才能沖出重重梁軍,沖過來救他。
司馬六轉回頭,額頭抵在雙膝間,愧痛之下,淚如雨下。UU看書 www.uukanshu.com
如果換了他,他是做不到的。
李兮痛痛快快洗的清清爽爽,倒頭就睡,小藍在榻前鋪上被褥,也呼呼大睡。
司馬六既不進去,也不離開帳蓬半步,傍晚,讓人生了火,對著變幻無窮的火堆,直發了一夜呆。
李兮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又大半天,司馬六就裹著厚大斗蓬在帳蓬門口守了一天一夜又大半天。
直守的侯覺得他的眼神其實也沒那麼差,司馬六雖說偶爾混帳,可本質上來說,還算不錯。
頭一天,司馬六披頭散發冠不整坐在帥帳門口,諸將雖說奇怪,倒還過得去,他們大帥名士風度那是出了名的,這名士風度麼,不就是時常風不正常麼!
可到晚上,司馬六還坐在帥帳門口,一坐一夜,諸將就有點心里忐忑了,司馬大帥的名士的風度,可從來不苛刻自己,不但不苛刻,還怎麼怎麼來,怎麼會委屈自己在帥帳門口坐一夜?已經深秋初冬的天氣,夜里不說寒冷刺骨也差不多,司馬大帥什麼時候過這種苦罪?
出什麼事了?
到第二天,司馬大帥的帥帳大會也不開了,就是在帥帳門口坐著不,諸將心里的不安按捺不住了,可再不安,卻沒人敢上前打擾司馬大帥,大帥的脾氣跟他的風度一樣,也是出了名的。
不能找大帥,那就找伴月,伴月被問的煩的不行,“……告訴你們了,就當沒看見!大帥好得很!好的不能再好了……大帥臉上?臉上怎麼啦?我怎麼沒看見?你去問大帥,去啊……不是告訴你了,大帥在思考人心!”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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