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四孃的話，無疑給九月的心裡投下了一縷影。

九月有些糾結，從的角度去看，把自己當了旁觀者，跳了祈年和周玲枝兒的角，覺得祈年不易，葛玉娥癡，也不易，所以，想撮合兩人，了結了這一段孽緣，也算是讓二老餘生有伴。

可是，從周玲枝兒的份去看待，確實是忽略了某些孝義的細節。

然，九月仍然無法贊同爲孝義去無視祈年晚年孤單的行爲，葛玉娥或許是背叛了周玲枝的姐妹誼，葛石娃的存在，也確確實實諷刺了周玲枝那麼多年的奉獻，可是，這件事裡，誰是施害者？誰，又是害者？

帶著這一份糾結，九月把祈稻和祈稷捎來的東西都送了出去，同時，也有他們準備給衆人的禮，大半天過去，禮該送的都送過了，該寒喧的也寒喧完畢，該散的也各自散去，只餘下水宏的那些賞賜，暫時還留在這兒。

九月清點了東西，把餘下的收拾妥當，整理到最後，發現給姐姐們準備的東西還多了一份，細想之下，纔想起大姐祈祝一家似乎收拾了中午的席面之後就回去了，那時，還沒來得及送上禮呢。

想了想，九月把東西拾掇了起來，徑自去了祈祝家。

祈祝家在村南面，塗家人口簡單，世代都是老老實實的莊戶人家，所以，在這幾個姐妹中，祈祝嫁的算是很不錯的，這個很不錯，自然不是指家境如何如何了得，而是指安穩。

在塗家，祈祝是長嫂，公婆都是厚道人，塗興寶也是實誠人，家裡家外，都是祈祝在拿主意，便是家裡的兩個小叔兩個妯娌也是極信服的。

如今，祈祝被封了縣主，雖然沒有什麼多大的封賞，可白銀還是見到幾塊的，也沒有恃而，把這些銀子留出了七全買了田地，兩分給了兩個小叔子，如今，兩個小叔家也置了些許田地，修了房，公婆呢跟著祈祝這邊，日子過得有聲有。

九月很快就找到了祈祝的家。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牆還是那個牆，所不同的是，房屋都修整過了，顯得很是整潔。

祈祝正坐在院子裡，和一個老婦人在擇菜，塗雨花在一邊收服。

“大姐。”九月站在半人高的牆外，笑著喊了一聲。

“九妹？”祈祝擡頭，看到九月不由一愣，忙站了起來，撣了撣服前擺快步迎了出來，“快進來。”

“九姨。”塗雨花大大方方的給九月打招呼。

“雨花收服吶。”九月笑笑，手裡提著太多東西，也騰不出手去敲門。

“你拿這麼多東西做什麼？”祈祝開了院門，接過了九月手裡的幾匹羅錦，把九月往院子裡讓。

“這些本來就是給你們準備的禮，誰知道你們回來這麼早。”九月提著手裡的盒子走在後面，除了羅錦，還有一些玉飾，京都的一些特產，他們家的人一個也沒落下。

進了院子，和那老婦人打了招呼，九月直接坐在了對面，拿起了那地上的菜幫著一起擇。

“哪能讓你手呢？快放下放下，我來就好了。”塗母慌忙手來拿。

九月避開：“姻嬸，我怎麼就不能手了？您快坐著，我幫您。”

塗母見狀，笑著坐了回去：“你現在可是郡主呢。”

“在你們面前，我只是九月。”九月好笑的搖頭，看得出來，塗母對的態度並不像別人那樣畢恭畢敬，倒像是家人般隨意自然，這讓很是用。

“好好好，九月就九月。”塗母呵呵笑著，招呼塗雨花去倒茶，“雨花啊，還不快去給你九姨倒杯茶來？”

“噯。”塗雨花放下手裡的服，飛快的跑了。

沒一會兒，手裡便多了兩杯茶，給了九月一杯，也沒忘記了塗母的那一份。

九月不由莞爾，小小的舉，卻足見塗雨花的禮數。

“九妹，晚上在這兒吃飯吧。”祈祝放好了東西回來，手上帶了一個小板凳，笑著問道。

“不了，我坐會兒就回去。”九月搖頭。

“得了，你們姐們倆說話，晚飯我和雨花去做，九月，一會兒就在這兒吃飯，自打你回祈家，還沒在你大姐這兒吃過飯呢。”塗母卻不由分說，把菜裝了一簍，起招呼塗雨花。

九月無奈，只好應下。

“九妹，你是還有事吧？”院子裡只剩下姐妹兩人，祈祝打量了九月一眼，微笑著問道。

“大姐，我是有個事兒，一直沒法子決斷，想聽聽姐姐們的意見。”九月老實的點頭。

“你說說。”祈祝點頭，鼓勵道。

“是爹和玉姨的事。”九月嘆氣，把的想法、祈年的決定、餘四孃的提醒都一一的說了一遍，末了，看著祈祝問道，“大姐，你說，我是不是做的不對？”

祈祝默然的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嘆了一口氣開了口：“九妹，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當然。”九月連忙點頭。

“從我本人來說，我不願意看到那個人進門。”祈祝坦然的看著九月，葛玉娥和們的爹出事的時候，已經十歲多了，該懂的都懂了，不該懂的也在衆人的閒言碎語中明白了一二，那時候，親眼看到了們的娘傷心難過，深深的恨著葛玉娥。

在小的時候，那個人對們都是極好的，也時常粘著那個人喊姨，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們的娘都不會忘記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想搶們的爹。

看著孃親的傷心難過，作爲長，最能會明白，如今，問的意見？能說什麼？

九月沉默，沒錯，這些姐妹中，大姐是最有發言權的，因爲大姐和娘相的日子最長，那段不堪的往事，大姐也是最最清楚的一個。

“可是……”祈祝看了看，繼續說道，“爲了爹了一輩子的苦，作爲人，我同，還救了你，作爲一個姐姐，我激，就算我無法原諒給娘帶來的傷害，卻不能否認生下了爹的兒子，我們娘一輩子沒能做到的時候，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我們娘已經不在了，卻還在爲爹守著，我再不願意，也說不出干涉的話，爹也老了，他需要有人照顧他，這一點，我們做子的做不到，便是有了錢買得起丫環小廝，也無法像那個人那樣在他邊照顧他。”

“大姐，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完全沒有考慮到孃的。”九月垂頭看著的鞋尖，低低的問，從聽到餘四孃的話開始，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代了太多現代人的想法而沒有融這個家？深怕，自己以爲是在守護這個家的行爲會傷到這個家的所有人，那不是想要的。

“說什麼傻話。”祈祝失笑，睨了一眼，“你就是因爲聽了三嬸的話，心裡不舒服了是不是？”

“嗯。”九月老實的點頭。

“你呀。”祈祝笑著搖頭，“你想多了，我雖然不願意看到那個人進門，不過，也不會阻止照顧爹，三嬸說的對，讓進那個門，對不起娘，不過，在鎮上買個院子什麼的，我們不會干預，我們這些姐妹都了家，也不可能常關照到孃家，你和八妹儘早也會出嫁，有代替我們照顧爹，也是好事。”

“石娃哥不願意回來，他說，他以後還是姓葛，以我看，他是不想沾我們的。”九月點了點頭，說起了葛石娃。

“他有這樣的傲骨，很是難得，你也別去強求太多，省得他覺得我們是在施捨。”祈祝一語中的，說出了葛石娃這些年的堅持。

“不知道其他幾個姐姐是什麼想法……”九月看著祈祝，大姐能應下，其他幾個姐姐應該沒什麼了吧？至，在看來，祈夢、祈巧、祈、祈喜對葛石娃的態度還是很友好的，之前祈年提出照顧葛玉娥，們也沒什麼反應。

“你當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心？”祈祝“噗”的笑了出來，“人心都是長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人護墳的事兒，救了你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就是再多的怨，也差不多了，更何況，五和八喜那時候纔多大？”

那倒也是，除了前面四位姐姐，五姐和八姐哪會有那麼深的覺。

“你呀，還是心心你自己吧，爹的事，他自己會解決的。”祈祝見九月還皺著個眉頭，出手指點了點的額，笑著問道，“你的親事如何了？那個遊公子什麼時候再來議親？”

“現在哪得到我呀。”九月撇，“爹的事要解決，八姐的事也要解決，等他們都解決了，再說我的吧。”

“八妹……”祈祝聽到九月提到祈喜，笑容漸淡，不自的再次嘆了口氣，“呀，也是個傻的，枉費了你那番安排。”

“八姐現在應該知道自己做錯了，辜負了幾位姐姐的苦心。”九月幫著祈喜說好話，“大姐就別生的氣了。”

“我們哪裡是生氣呀。”祈祝搖頭，無奈的說道，“路是自己選的，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希以後能長點兒記，別又被人忽悠了去，要不然，以後苦的還是自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