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不聲的往前站了一步:“陛下,想來于大人是一時心急,本意也只是想為陛下分憂,絕無他意的。”
好一個絕無他意,若不是今日這一出,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兒子背著他都做了什麼,自己養著的這一群臣子竟有大半都在替他說話。
寧昇威聲喝道:“好了,此事已有定論,無須再議,退朝。”
“退朝。”寧昇旁邊站著的侍尖著嗓子高喊道。
眾臣也不再多說,當即俯:“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賑災的圣旨很快就下到了戰北將軍府,蘇璟手里拿著明黃的圣旨站在屋檐下,抬頭看著不斷落下的雨幕,不知在想些什麼。
卓弈與程錦見此也不敢吭聲,沉默的站在一旁。
自上次之后,姜彥就被罰去了浮生樓打雜,換了卓弈過來。
浮生樓是近幾年突然崛起的一新勢力,在這里只要你有錢,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辦你想辦的事,當然前提是不能破壞他們的規矩。
總樓據傳是在無涯山山頂,也有人不辭辛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頂,卻一無所獲,浮生樓在大熙乃至別國很多地區都設有分支,且每個分支的名稱地點都不一樣,沒有門路的人本就無從找尋。
其樓主的份在江湖上也有眾多個說法,有說是安雪國的圣,也有說是北遼的鷹王等等,至于他的真實面目從來沒有人見過。
更不會有人知道背后掌著這勢力的人會是近幾年才聲名鵲起的大熙戰北將軍蘇璟──一個十五六歲的年郎。
而浮生樓在京都的分支就是一粟糧莊,只不過此次姜彥是被罰去了總樓負責訓練暗衛,那里比起一粟糧莊可要無趣多了。
可想而知姜彥這會兒心里會有多后悔,當然這一切都不會有人去關心了,畢竟不作就不會死。
良久蘇璟才轉過來,面下薄輕啟,清冷的聲音如同這冰涼的雨水一般:“卓弈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晌午出發。”
“是,屬下這就去。”
“程錦,你留在京都,盯好相府里的一舉一。”
事到如今如果他猜的不錯,那個人也該有所行了,只是這件事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就是鹿家家主也未曾預料到,莫不是也有預測的能力?
上次夜探紀府以后,他特意派人查過,紀家大小姐紀莞,今年十二歲,子溫端慧,喜好言行與普通的大家閨秀并無差異。
可是他見到的明明與傳言不符,更與所底下查到的資料不合宜。
程錦想了想又道:“主子,此次陛下派你前去賑災一粟是否需要做什麼準備。”
“暫時不用,做好你手頭的事就行。”蘇璟神莫測的看向遠方:“想必有些事已經有人替我們準備好了。”
程錦有些不著頭腦,不過他與姜彥不同,蘇璟不主說的事,他是不會多的。
只是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皺了皺眉,面擔憂:“有可靠的消息,欽差人選原定是四皇子的,可不知為何最終變主子你了,屬下擔憂此行會有危險。”
“放心,我心中有數。”蘇璟沉道。
稍微一想他就差不多知道了整個事的大概,寧睿那個人極為自負,又慣會裝模作樣,明明應該勝券在握的事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事,只怕是早已惱怒了吧。
這事看來又是那個人擅作主張了,真是麻煩。
蘇璟又吩咐了程錦幾句,就讓他退下了。
事果真如蘇璟所想的那般,寧睿回府后就進了書房,一張俊臉此刻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哪里還有半點平日里的溫雅和煦。
“殿下,人來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自門外走了進來,腳步輕盈,目不斜視,一看就不是尋常服侍的小廝。
當然能在書房伺候的,自然是寧睿的心腹之人了。
“快讓他進來。”寧睿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小廝迅速退了出去,沒一會二便領著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進了寧睿書房。
關好門后,這人才小心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那張臉赫然就是徐良。
“徐良,你不是說這次一定行嗎?如今良機已失,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 殿下息怒,之前皇上駁了您的請婚后又降職警告,按理說這段時日里您一直都安分守己,這事應當已經過去了才是,可今日皇上在朝堂上的態度確實奇怪,除非—”徐良抬頭看了他一眼。
寧睿皺眉:“除非什麼?”
徐良頓了頓,語氣沉沉答道:“除非皇上心中已另有謀算,且已經開始提防您了。”
寧睿面一凝,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你的意思是父皇是在為那個廢鋪路?”
徐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對蘇璟了解多?”不過一瞬,寧睿像是會變臉一樣已經恢復了平靜,起袍子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站在書案對面的徐良。
“殿下是想拉攏他……”徐良聞言心中了然,凝眉想著此事的可行,末了還是搖搖頭:“蘇璟此人雖然有些本事,可他為人十分高傲冷漠,對人向來不假辭,況且他本就是先皇后的娘家人,此事怕是不好辦。”
“不是說他在蘇家并不待見嗎?”寧睿挑眉問道,否則又怎會年紀小小就被送到那深山老林去,十來年不聞不問。
“話雖如此,可是殿下,賑災一事迫在眉睫,我們已經沒有多時間了,蘇璟此人著實令人難以捉,風險太大,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那就可惜了。”寧睿一副頗為憾的神,如果能將此人收為己用,那麼對于以后行事將會大有幫助。
既然不能為他所用,那就只能毀了省得便宜了那個廢。
寧睿角浮起一抹邪笑:“人手我給你,安排好,做得干凈點。”
父皇啊父皇,你非要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念心狠手辣了。
“殿下放心。”
“還有,紀安那邊你也多上點心,一個小孩都搞定不了,我真要懷疑你的辦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