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尉就嗤笑：“皇后這兩年賢惠的太過了。”

老夫人沒說話，固然看不上皇后的作風，但也沒覺得褚太尉是個什麼好東西。

果然等樓公公到了，說皇后宮里想要個伶俐的宮……

褚太尉就笑道：“陛下乃君父富有四海，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萬民景仰，我等是臣民也是子民，兒貢奉父母乃是盡孝，何況區區一子。”要什麼給什麼，十分爽快。

樓公公能做到坤寧宮大總管，那世面也是見了不，可皇上暗示皇后，皇后縱然氣惱也還是要把人要到，否則失了皇上寵信不說，還要連累太子。可這種事，說到底也不會用皇后親自出面，出面的是他這個首當其中的坤寧宮總管。樓公公就有些個不好意思。

實在沒想到的是，褚太尉竟然如此大方，能把妾相贈。

褚太尉又支棱著子道：“說起來能進宮侍奉陛下跟皇后娘娘，也是的福分，從來也沒有當臣子的把這福分往外推的道理。”

樓公公這下佩服了：“太尉大人的忠心，奴婢一定如實轉告給皇宮娘娘。”

褚翌親自端了藥過來，樓公公見狀連忙告辭。

褚翌見父親心不好，母親也冷著一張臉，就笑道：“父親既然不舍得，隨便找個子送進去不就好了，反正皇后娘娘也沒指明要誰。”再說，就憑皇上那一眼，他能立即深刻的記住小李氏？恐怕記住的也只是那華貴的裳而已。

褚太尉笑笑：“也沒什麼舍不得，就像你在山野之地看見一叢好看的花，想著把它挖回家，回家之后呢，發現它艷俗的很，恰有人想要，順手就給了也不心疼。”

見小兒子還懵懂有些不明，他笑笑，也不解釋：“去太醫過來再給我針灸。”

褚大老爺同樓公公一起出來，恭敬的道：“徵館到小院還有段距離，公公請上車。”

樓公公謙虛的道了句“不敢”，還是仍舊坐了車同去了林家小院。

林先生一聽是來接小李氏進宮的，臉上的喜一下子了出來，樓公公不免鄙夷：“還請姑娘換上裳，隨雜家進宮，皇后娘娘還等著呢。”一揮拂塵，后的小太監送上一套裳。

林太太忙接了過來，送到東廂，結果一會兒就傳出小李氏的驚：“怎麼是進皇后宮中？！我不要做宮！”

褚大老爺心里輕蔑的笑笑，樓公公臉上卻不好，這還沒進宮呢，就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

也不知是被林太太勸住，還是小李氏想明白了，出來的時候臉上雖然仍舊帶了不忿，卻是也將裳換了，低垂著頭，梳了宮髻。

樓公公看了一眼鄙夷道：“那就走吧。”

小李氏一驚，抬頭道：“我的箱籠還沒收拾。”

“住！”樓公公呵斥道：“以后在宮中要自稱奴婢！你見哪個宮進宮還能帶行李的？！”

小李氏坐了轎子才開始后悔，對于宮中規矩完全不懂，換了裳，連個傍的銀子都沒帶，還有那些哄著褚太爺給置辦的裳首飾，攥了手中的帕子咬了后悔，早知道進宮這麼容易……

樓公公這一趟被小李氏這麼一折騰，心里都存了一惱火，覺得太尉是武將出，連選人，也沒選個規矩好的，這種無禮的東西進了宮，豈不是給娘娘添堵？

褚翌聽了武英回報，笑了一場，以為是天堂，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族學也快要散學了吧？你再跑一趟……”

打發走了武英，回徵館，徐媽媽過來道：“老夫人說太爺重新睡下了，讓九老爺也回去歇一歇。”

褚翌便帶了武杰出來，他走在前頭，剛到錦竹院門口，一下子頓住扭往書房小院走，到了之后卻發現書房小院掛了把大鎖。

褚翌的眉頭皺：“隨安還在停善堂？”

武杰也知道一點，遂點頭道：“武英是這麼說的。”

“怎麼樣了？”

“說還是將養著，這才一個月，不是說要養三個月麼？”武杰也不甚了解。

褚翌垂下眼簾，一袍子就往北走。

然后走到一堵墻跟前。

武杰抬頭看了一眼高聳的院墻，有點拿不準九老爺這是想干啥。

褚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冷著聲道：“既然走到這里了，就去停善堂看一看吧！你在前頭帶路。”

武杰呆呆：“哦。”

武杰一邊走一邊思考，停善堂離這邊好遠，那九爺剛才來這邊上做什麼呢？只為了看一看那堵墻？那院墻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是為了參禪？

主仆倆又走了一刻鐘才遠遠看見停善堂的大門。

停善堂里頭冷冷清清，沒什麼煙火氣，褚翌皺著眉看了一圈，對這個地方不滿到極點，這兒能住人？

主事的不見人影，他站在走廊里頭，不知隨安住在哪一間：“隨安！”

隨安正坐在床邊用帕子沾了水上，為了躲風，是背著門坐在床邊的，又把棉被從頭披下，貿然聽見褚翌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子往后仰，頓時摔了。

褚翌聽見最東頭的屋子傳來一聲“哎呀！”，立即往東大步走了過去，踢開門一看，隨安正躺在地上，下一床棉被，衫半。

褚翌邁進屋立即關門，武杰本來跟在后頭剛要也跟著進去，結果就被關在了外面。

隨安剛才摔的眼花繚，地上還一灘水，別提多麼狼狽，看見果然是褚翌，想死的心都有了。

褚翌顧不上打量屋子，皺著眉走到跟前，可看躺在一堆綠被子里頭，上穿了月白里，沒忍住笑：“你這樣真像一只四腳朝天的蛤蟆。”

笑了一陣子才起被角將提溜到床上，看著地上的水漬道：“你這在做坐什麼？衫不整的樣子像什麼話？圓圓呢？”

隨安被他那句四腳朝天的蛤蟆給氣得差點一命嗚呼，聽見他問話，簡直不想理他，過了幾秒才悶聲悶氣的道：“奴婢已經一個多月沒洗澡了，上都餿了，剛才弄了點水想，結果您一，嚇了一跳，就把水打翻了。”

褚翌剛才還坐在床邊的，聞言立即著鼻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