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誰在幕后借著李玄印的名義主持肅州事務,說不定真正勾結東蕃的,也是這人……”
褚太尉說著又重新蹙眉,用眼神示意了老夫人一下。
老夫人一愣,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褚太尉就吧唧了一下:“以后跟著老夫人出門,也要像去李府那樣,多思多想多看,等你立了功勞,我跟老夫人自然會賞你一個出。”
隨安在心里嘟囔了一個“可別”,不是清高不識抬舉,是對褚太尉跟老夫人都沒什麼,更沒有什麼期待。
褚太尉原來以為李玄印說自己病重是故意模糊焦點,現在得出李玄印重病不假的結論,恨不能上翅膀飛到書房跟幕僚商議一番。
他對老夫人道:“我去書房,晚膳不用等我了。”
老夫人起相送,隨安連忙打替他們打起簾子。
等褚太尉走了,老夫人卻道:“你跟我過來。”
老夫人重新回榻上坐了,再喝桌上的茶水,就品出些琢磨不的味道,晾了隨安一刻鐘,才淡淡的問:“你既然早就猜出來了,緣何不說?”
“婢子也只是瞎捉的,因沒有確鑿證據,不敢說,怕壞了主子們的大事,也怕說出來,給主子們的大事添。”
剛才說完那番話后,就考慮過老夫人會沖發難。
當主子的,脾氣晴不定幾乎是一條鐵的定律。
你主說了,會嫌棄你多多舌,被說的話,又會覺得你里藏。
“你的這些猜測,老九知道了嗎?”老夫人突兀的問道。
隨安心里一驚,立即想到那信其實就夾雜在藥堂的藥材里頭,藥堂又是老夫人的產業,只能說實話。
“不敢欺瞞老夫人,九老爺臨走之前,吩咐了婢子,要將京中要的一些事都寫信告訴他,婢子前幾日已經將信給了武英。”至于武英怎麼寄出這信卻沒有說。
垂著頭,錯過了老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也算是有心了,只是你還需記得,老九是褚家人,他與褚家乃是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后有了發現,還要早些說出來與我知道才好。”
隨安忙行禮,“是,婢子記住了。”
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老夫人并不多麼滿意,但現在并非奴籍,也沒有繼續將命賣給褚家的道理,老夫人若是連這一點都容不下,那還是趁早的好。
就不信再跑出去一次還能被褚翌給到。
話說回來,要是再救褚翌一次……或者說,要是褚翌再一次傷被撞見,那麼,救還是不救呢?
到了五月十六,華州那邊送來一個捷報,同時報上來的還有催運糧草的折子。
雖然邊關勢并沒有因此明朗,可褚家幾兄弟的戰功算是都增加了幾分,褚翌也因為軍功累遷,升至武略將軍。
老夫人臉上連日一片喜,來褚家恭賀的人絡繹不絕,紫玉等大丫頭忙著待客送客回禮。
隨安跟著紫玉,忙著記人名跟職還有誥命,每天累得躺到床上就不想起來。回禮送禮最能看出親疏遠近,也是個看出褚家跟各家關系的好機會。
忙碌了四五日,到了五月二十,武英將褚翌的信給了。
褚翌的字力紙背,相比從前多了幾分殺伐,在信中待了三件事。
頭一件事便是李玄印確實病重不假,而且病了很久了,現在肅州事務是他的二兒子主持,其余幾個兒子協理,李夫人攜巨資進京,據說銀票約有十萬兩之多。
隨安嚇了一跳,十萬兩嫁兒,就是在上京當中,公主出嫁也夠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就算李夫人跟李小姐被當做棄子,可們能來上京,未嘗不是想搏出一條活路來。
要是李小姐嫁的好,哄好了婆家,就算李家事發,一個罪不及的外嫁,一定能保全自己,而保全了自己,也就能夠保全李夫人。
只是不知道李小姐想要嫁給誰了。
武將喜歡與武將家聯姻,李小姐的選擇路子就窄了不。
不過李小姐的去留對大局沒什麼太大的影響,隨安便接著看信。
褚翌待的第二件事便是讓把他的私產管起來,文家講究不置私產,而武家又有不同,大家都是拿命在戰場上拼出來的,拼的多就掙的多,以前褚家亡故的二老爺跟三老爺,他們的私產在他們死后并沒有歸公中,而是在褚氏族中買了祭田,讓后世子孫在這份收的時候也念先人付出,存了一份香火。
這件事雖然有些棘手,但隨安已經決定給他打工,自然要聽從命令。武杰那邊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日再去一趟。當然這事還要告訴老夫人一聲,最好能有個懂財務的賬房過來指點指點。
信紙翻頁,褚翌的筆勢一轉,收了殺伐帶了張揚,話中也出犀利:“……聽說你給你爹買了許多話本子看?我突然想到一句慈母多敗兒!你這是慈多敗爹!……蠢貨!笨蛋!……你爹如今這樣,都是你慣得!你已經了奴籍,不他好好念書考取個功名讓你傍,竟然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玩!就是哄孩子也沒你這麼哄的!……你應該慶幸你現在不在我跟前……”
隨安又又愧,掩耳盜鈴的將信紙拿的遠了點。
可是,就像牙齒松的時候明明知道一下會牙疼,仍舊會不自覺得用舌尖推啊推,翻來覆去的將褚翌的信看了好幾遍。
原因麼,覺得他說得也有點道理……
正所謂玉不琢不,要是能鞭策褚秋水好好讀書,不求他將來能考個探花榜眼回來,要是能考中個秀才,也很好啊。
雖然不是學霸,可學習貴在持之以恒還是知道的。
再說,褚秋水有點正經事做,也比現在整日無所事事強。
隨安便打聽考取秀才需要用到的書跟歷年的考題。
恰逢王子瑜陪著祖母王老安人過來探老夫人,老夫人存了從娘家找兒媳婦的心,便將王子瑜打發出來,好與母親說話。
隨安將王子瑜讓到待客的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