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有份有地位的面人斯文掃地,和推dao一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姑娘,都是很能讓人產生快和就的事,所以經過百樓被掌摑的小二哥二鵬一張大的熱宣傳,丁家二爺丁承業房事不舉、又染了髒病的逸事便在整個霸州城傳開了,而且各種傳說版本越來越多,丁家二的形象也愈加不堪。
爲此,倒讓一些妙齡婦和曲畫館的紅姑娘們張了半天,們縱然不好意思親自出面,也大多派出心腹的丫環侍婢,到藥店買些潔祛毒的藥材回去,只買貴的、不買對的,春節到來之季,各家藥店的生意又大大地紅火了一把。
丁二蹺家去了雄州,薛良和丁浩的工作便輕鬆了許多,每日裡餵了騾馬,鍘了草料,清掃了第三進院落,也就沒有他們什麼事了。
臘月二十三,丁家開始掃塵,打掃環境,清洗各種,拆洗被褥窗簾,灑掃六閭庭院,撣拂塵垢蛛網,疏浚明渠暗。接著備年貨,鴨魚、茶酒油醬、南北炒貨、糖餌果品,還要準備一些過年時走親訪友時贈送的禮品,添置新新帽。
丁家各院落的大門上都開始張紅紙黃字的春聯、財神和福字,屋子裡張彩鮮豔的年畫,窗櫺上上麗的窗花,這些事讓闔府上下著實地忙碌了一陣子。
管事們也忙,要收年例,備年貨,籌祭神、祭祖一應事,什麼三牲五牲,五穀六齋、香燭米果,番石榴不能上桌,魚上要帶鱗……,雜七雜八帶講究的事兒太多,忙的他們團團轉。
管事雁九往年都負責代表丁府宴請佃戶、長工、向他們分贈年貨禮,可是如今他卻不在府上,聽說二爺搭了葉家車行的車子跑去雄州舅老爺家,忠心耿耿的雁九爺立刻趕去見丁大老爺,向他叩頭請求派自己去雄州接回爺。
丁庭訓這時生病了。二兒子不肖,讓他丟盡了臉面,尤其是得了這樣令人不恥的病,想解釋都沒機會,想否認都不可能,所以他走到哪兒都覺得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做爲一方豪強,人脈關係極多,大過年的需要他走的地方又多,不能不出門,於是這丟臉的機會也就多了。
多年的老友李玉昌心裡也存了芥,雖說他厚著老臉向李玉昌道了歉謝了罪,最後總算緩和了彼此的關係,可是後怕不已的李玉昌神間總有點冷,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起以前的親無間已經大有不如。這麼多事夾雜在一起,丁庭訓心鬱悶,又勞累過度,終於發起了高熱。
人一生病,心兒就脆弱,這個兒子不爭氣,畢竟是自己最寵的小兒子,一個人跑出幾百裡地去,他也著實的不放心。再說大兒子押運糧食趕赴廣原將軍府送軍糧去了,也不知道過年的時候能不能回來,自己要祭神祭祖,邊總不能沒個兒子侍候著,這樣一想,他的臉雖冷著,卻也答應了下來。
於是雁九立刻啓程去雄州,這宴請佃戶、長工,分發年貨的差使就落到了廚房管事劉鳴上。劉管事因著楊大娘的原因,和丁浩、薛良都很,他本管著廚房,怕自己忙不過來,就向外院管事把這兩個人借了過去,這一來兩人跟著劉管事就過了幾天大魚大的好日子。
逢年過節宴請佃戶、長工,向他們分贈年貨禮,這在豪紳地主家裡都是慣例,像電影上演的那種欺男霸、恨不得把佃戶長工們一個人當兩個使,收租的時候家丁們扛著槍提著鞭子,一聲不上來掄起鞭子就的地主本就沒有,真有對長工佃戶們過於刻薄的財主,沒幾年就得敗落下來。
豪紳地主畢竟不是府,如果不是生殺予奪的權貴人家,佃戶與之周旋博弈、討價還價的餘地就要大多了。上刁鑽的佃戶,拖欠、求讓、割私分、產、反退佃、辭佃、罷種、逃租再不然就轉佃、恃強、構訟、“溼谷”、“癟谷”,那東家也夠鬧心的。
收不上租手就打?那明年誰還肯種你家的地。打人?打傷了就是一場司,就算你擺得平,難道不花銀子,那是跟誰過不去呢。所以對使了的佃戶,每逢重大節日,東家都要宴請一番,再分贈些臘燒酒一類的應節禮。
平常佃戶長工們有些大病小災的,財主也要儘可能的施捨些藥予以幫助。長工也是如此,“活在手裡”,如果東家和長工對著幹,長工明著不敢抗,消極怠工的法子卻有的是,在農活上點手腳,秋收時吃虧的還是東家。所以初一十五打打牙祭,逢年過節送點糧食,年終時候給個紅包,這都是眼長遠的豪紳地主們挽留那些老實本分、肯幹活的長工的一些手段。
真正苦的是家奴,一種是簽了賣契的家奴,像楊大娘就是。另一種就是家生子兒奴才,也就是家奴生的子,他們一生下來就爲這個家庭服務,這些人的人雖然是自由的,可是由於父母長輩的關係,再加上從小沒有離開過這個生活圈子,完全沒有自立能力,於是變相的也了家奴。
這種家奴如果上個好心的主子還行,要不然那可真是打罵由心,地位比來去自由的佃戶、長工們可要差了百倍。丁浩直到此時才明白自己的地位竟然比佃農長工們還要低賤。佃戶和長工是民,他們是奴,這是天壤之別的關係。
弄明白這一點,丁浩更不願意留在丁家了。在這裡,他是永無出頭之日了,要想換個活法,不離開這兒是不了。可是,那個在他心裡並非親生母親,卻待他恩深重的母親楊氏,他真能忍心拋下嗎?離開了這兒,他兩手空空,又能做些什麼?
遠遠近近的,時而會響起幾聲鞭炮聲,今天是大年三十。這時府上的人都歇了假,只有院的丫環、僕人們還有些零星的事在忙。丁浩輕閒下來,躺在庭院裡那高高的稻草堆上,仰著湛藍的天空曬太。在稻草堆上掏個,躺在裡面綿綿的,頭頂有太照著,四下的風又吹不著,很暖和。
“阿呆,想什麼呢?”旁邊一個稻草坑裡,傳來薛良的聲音。
丁浩枕著手臂著藍天,幽幽地說:“我在想,怎麼才能走出這丁家大院兒。”
“出去幹啥,這時辰能上哪兒,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兒,今夜除夕,咱們今天又能打打牙祭了。”薛良著肚子,滿足地嘆息:“要是一年到頭兒都能吃的這麼好,那該多好……”
丁浩沉默了一陣,輕輕地說:“我在想,怎麼才能永遠走出這丁家大院兒,直了腰桿兒,過我想過的日子。”
“啊?你說什麼,你腰桿兒怎麼了,是不是扛豬的時候閃著了?我說你別扛那麼大一片豬,你還逞能……”
薛良從草坑裡爬出來,把一張豬頭似的黑胖臉蛋子搭在稻草堆沿上,關心地看著丁浩:“腰閃了可大意不得,弄不好落下病,這輩子就幹不了重活了,要不我去討點藥酒,給你推拿推拿?”
丁浩心中漾起一暖意,他手摘下粘在薛良下上的一截草梗兒,輕聲說:“豬兒,要是有一天,你兄弟我有本事了,一定讓你天天大魚大,後半輩子都過得舒舒坦坦。”
“那我不要”,薛良的臊勁兒上來了:“阿呆,要是有一天你真有大本事了,就幫哥說個媳婦兒。”
他用兩隻胖手托起的下,滿面遐思地道:“人家說,一輩子要是連人都沒睡過,就不算個爺們兒,過了這個年我就二十了,可我還沒沾過人一手指頭呢。”
丁浩“吃”地一笑:“瞧你那出息,,要是我有了錢,就幫你說個媳婦兒,不,給你說倆。”
“這我樂意”,薛良嘿嘿地笑,他翻起眼睛看著天空的一朵雲彩,砸著兒,無限嚮往地說:“阿呆啊,你說……這睡人倒底是啥滋味兒?我看劉管事一說起行房就眉飛舞的,我就想不明白,難道睡人的滋味比吃豬還香?整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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