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扯了長安一把，“不許拿皇兄開玩笑，不要命了？”

　開玩笑？

　這左一拳，又一掌，腦袋早就別在腰上了，拿他發誓和不拿他發誓有什麼區別？皇帝早就磨刀霍霍要宰了這頭小綿羊，能躲哪兒去？

　反正都這樣了，不破罐子破摔，都對不起那個狗罐子！

　“你繼續說！”長安繼續剝核桃。

　李道芳被這麼一鬧，心里有些慌，低了嗓音低低的開口，“那日，梅姨娘讓我爹陪去送子娘娘廟，正好我要出城，卻發現馬車后面還跟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因為擔心，我便跟了上去。”

　“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宋墨追問。

　李道芳解釋，“探頭探腦的，不知道是什麼人，穿得破破爛爛的，仿若乞丐，可看他們又不像是乞丐，一個個的倒像是細作，在送子娘娘廟里，我發現梅姨娘帶著我爹，去見了一個人！”

　“見誰？”長安忙問。

　李道芳搖頭，“我趴在墻頭看的，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然后他們就關了窗戶，我便什麼都沒瞧見了。為了避免被爹懷疑，我就跑了，后來爹回府，面不是太好，瞧著心事重重的樣子！沒過多久，爹就出事了。”

　“送子娘娘廟？”長安睨了吾谷一眼。

　吾谷會意，當即出門。

　“是！”李道芳點頭，“就是出城兩里外，據說是靈驗的，旁邊還有個月老廟，香火鼎盛，很好找！”

　長安著眉心，“改明兒有機會，我得去一趟月老廟，求兩朵桃花才好！”

　“桃花？”宋墨了手中杯盞，“你這般想親？”

　長安想了想，“親也不錯，娶個媳婦給爹看咯！免得他日叨叨，說我一事無的，好歹是家了，不是嗎？”

　宋墨：“？”

　這邏輯……

　“李公子，還有什麼補充的嗎？”長安問，“不要藏著掖著，兇手沒抓到！”

　言外之意，知道太多而不，容易被人滅口。

　“該說的我都說了，那日橋頭你們也看到了，我就是問，爹的死是否同有關，便自個跳了水，以此來冤枉我，我……”李道芳狠狠錘了一下，“爹不聽勸，被迷得團團轉，我為人子，愧疚至極！”

　長安笑了笑，“人死不能復生，你愧疚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抓住兇手，還你爹一個公道，讓你爹早點土為安。”

　“是！”李道芳起，躬作揖，“還大人，能秉持公道，還家父一個清楚明白！”

　宋墨忽然笑了一下，“是什麼人，你知道嗎？爹是誰，你可曉得？”

　“我知道，丞相府小公子！”李道芳站直了子，目不轉瞬的盯著長安，“外人皆道，小公子頑劣不堪，行徑無恥，視同虎狼之毒，不堪與伍！”

　長安皺了皺眉，“評價倒是中肯！”

　“那你為何信？”宋墨不解。

　李道芳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公子在尚書府的仗義執言，所以我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先回去吧！”長安道，“若是查出什麼，我會告訴你！”

　李道芳作揖，“多謝！”

　待李道芳離開，宋墨低聲笑道，“沒想到，京陵城竟還有人不怕你？”

　“你不也是？”長安翻個白眼，將核桃皮撥弄到一旁，羽睫微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沒聽到聒噪的聲音，宋墨有些耐不住，“怎麼不說話？生氣了？”

　“生什麼氣兒？”長安輕嗤。

　吾谷疾步轉回，“公子，妥了！”

　“讓欣蘭姑娘再來彈一曲。”長安翹著二郎。

　吾谷行禮退下，不多時，偏門外走進一人，琵琶曲再次幽幽的響起。

　“明兒是萬宴。”宋墨猶豫了一下，“長安，你會宮嗎？”

　長安打了個飽嗝，“宮？想都別想！”

　“皇兄讓我跟史大夫家的兒……咳咳咳，就是那個意思！”宋墨扶額，滿面為難，“好兄弟，總歸要幫我一把對吧？”

　長安輕嗤，“憑我這般容貌，萬一被一幫子看中了，非要嫁給我，那可怎麼好？總不能一下子娶個十七八房的妾室吧？”

　“呸！”宋墨學著慣有的口吻，啐了一口，“真能給自己臉上金！”

　長安兩手一攤，“我又不缺金子，怎麼就怎麼咯！”

　宋墨：“……”

　宮是絕對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擺了太學堂和宋燁那個狗皇帝，才不要宮呢！

　然則，天不遂人愿。

　當長安回到丞相府，爹將萬宴的帖子往手里一塞，長安只覺得眉心突突的跳，簡直就是噩耗！

　“不能不去，這是圣旨！”川河開口，“抗旨不遵，斬！”

　長安了自個的脖子，自從遇見了宋燁，這腦袋就一直搖搖晃晃的，委實懸得慌。

　去就去，雖然這些閨閣里的千金小姐，比不得風月樓那些滴滴，懂得討人歡喜的姑娘，但好歹也是人，賞花賞人倒也不虧。

　當然，宮里的那些點心，更是致無比。

　姑母宮里的點心就是不錯，想必宴席上的，更是絕佳，到時候自己吃吃喝喝，別招惹皇帝，約莫就沒什麼大礙吧？

　長安一覺睡到午后，宋墨早就在花廳里候著。

　見著慢慢悠悠的出來，宋墨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我還擔心你不去了呢！”

　“圣旨啊！”長安舉著手里的帖子，“抗旨要殺頭的，我爹都沒敢抗旨，我哪敢啊！”

　宋墨笑了笑，“走！”

　長安今日穿得很是素凈，為了不為眾人的關注點，也是刻意低調了很多，撿了最不穿的灰袍子，連袖口的金滾邊都沒有，發髻更是簡單，金鑲玉冠都免了，只一個白玉簪冠。

　“你今日……”宋墨皺了皺眉，“不太一樣。”

　長安撇撇，“穿得花里胡哨的，回頭搶了你的風頭，皇帝肯定會怪罪我！”

　“我其實不想親。”宋墨小聲嘀咕。

　長安與他勾肩搭背，“男人總要親的，娶妻生子是必要的過程，不就是一晚上的事兒嗎？你不會是不行吧？”

　“誰說的？”宋墨急了，面頰微紅。

　長安壞壞一笑，“逗你玩，臉紅什麼？”

　“我、我哪有？”宋墨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