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谷有些心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就站在那里，瞧著眾人在拆帳撤退。才開戰，就撤退。這意味著什麼呢？傻子都知道。難道，真的會輸嗎？吾谷呼吸微促，轉頭著帳門，可方才皇上進來的時候，沒見著緒異常，相反的似乎有些高興，這又是為何？吃了敗仗，也值得高興？還是說，為了瞞住公子？吾谷腦子糟糟的，但也不敢猜，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頭守著。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宋燁從里面出來。“皇上！”吾谷行禮。宋燁環顧四周，“莫要憂心，是暫時撤退。”“皇上，沒事吧？”吾谷低聲問。宋燁點點頭，“別在面前說話，惹煩憂，懷著子，多思多慮于子無益。”“是！”吾谷頷首，“奴才明白，絕對不會嚼舌。公子只要能見著皇上，就會心安，若是皇上能在休戰的時候，偶爾來一次，便也罷了！”宋燁深吸一口氣，“朕知道，你小心伺候著，莫要大意！”“奴才明白！”吾谷行禮，目送宋燁離去的背影。待回了帳子，吾谷瞧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長安，趕上前，“公子放著便罷了，這些事還是給奴才來辦為好！您坐著，坐著就是！”這倒是把長安給逗笑了，安心的坐下來，瞧著手腳麻利的吾谷。“從小到大，我的飲食起居都是你伺候的。”長安開口，“吾谷，你會覺得我煩嗎？”吾谷先是一愣，俄而笑道，“公子說什麼胡話？奴才打小就跟著您，伺候您，命都是您的，怎麼能嫌您煩呢？名義上是主仆，可實際上，公子待奴才早就超越了主仆的分，奴才心里都清楚！”“你愈發會說話了！”長安聽得外頭的靜，幽幽的嘆了口氣，“外頭如何了？”吾谷手上的作稍稍一滯，“公子？”“都在忙著吧？”長安低頭淺笑，“忙著撤退。”吾谷垂下眼簾，“公子……”“我原以為在兵防圖上做了手腳，南淵就輸定了，沒想到竟還是改變不了這樣的結果。”長安無奈的搖搖頭，“你說，我這些努力是不是就白費了？”白費了委曲求全的，待在宋墨邊這麼久？白費了利用胡姬的心思，特意靠近拓跋律？“公子，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吾谷勸，“雖然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至現在您沒有憾，不是嗎？”長安點點頭，“這倒是。”“既是心中無憾事，那您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吾谷笑道，“您盡力了，現在的事兒就給皇上和劉將軍罷！”長安徐徐起，開了帳窗，瞧著外頭極好的日頭，“這場仗，不好打！拓跋律親自領兵，南淵軍士，士氣高漲，還有個宋墨……”宋墨的子，長安很清楚，狠毒辣，什麼手段都耍得出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就是長安最擔心的事。吾谷瞧著自家公子這般模樣，止不住輕嘆，“公子與以往不同了。”“哪兒不同了？”長安回頭看他。吾谷想了想，“大概是……公子想得更多了些，為人更仔細了些。”“當了娘的人，自然是與以往不同。”長安報之一笑，“罷了，不想這些。”想了也沒用，現如今的狀況……還是保全自為好，掌心輕輕在小腹，長安眉眼微垂，天知道，保全這個孩子有多不容易。軍帳開始往后撤，這消息傳到了南淵的帳中，拓跋律和宋墨自然滿心歡喜。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已經首戰告捷。再進一步，那就是侵占北涼。一個野心，一個信誓旦旦。兩人一拍即合，只直勾勾的盯著北涼的國土。接連半個月，北涼都在有條不紊的后撤，戰事的勝負仿佛已經明了，北涼在節節敗退，南淵在步步近，眼見著北涼是要退回關了。只差，最后一戰。北涼這邊還沒戰敗，甚至于還沒傷筋骨，南淵這邊已經連夜開了慶功宴，開始歡歌笑語的鬧騰了。火葳蕤，有軍笑聲明。當天夜里，北涼夜襲南淵的糧草大營，頃刻間斷了南淵的后方補給。拓跋律惱怒，誓言要三日，拿下宋燁的首級。翌日，戰事起。烽火硝煙，兩軍對壘。宋燁親自領軍，迎戰南淵大軍，首戰便挑了兩名南淵大將，斬其首級，殺了南淵威風，重創南淵大軍，以至于南淵軍士一時間有些迷茫和惶然。拓跋律然大怒，連夜派去宋墨，領軍夜襲北涼大營，打算破北涼兵防，以僅存的余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踏北涼境。哪知，北涼大軍仿佛早有防備，在宋墨領著人踏軍營的第一時間，便已經把人團團圍住。火繚，宋墨不敢置信的著周遭眾人。宋燁自火中佇立，遠遠的看著疲于迎戰的宋墨。人在慌的時候，容易大失方寸，眼下的宋墨便是如此，慌如驚弓之鳥，狼狽如喪家之犬，到了最后眾人皆伏誅，唯剩下他一人被團團圍困。宋燁手一揮，劉思君與眾人讓出一條路，隨君上前。“宋墨！”宋燁居高臨下的著，上負傷的宋墨，“現在，到底是誰輸了？”宋墨原是跌跪在地，火中斑駁，滿臉污，他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就這麼咬牙切齒的盯著宋燁，說不出一句話來。“夜襲？”宋燁輕嗤，“朕玩剩下的，你們再撿起來玩一遍，好玩嗎？”宋墨角溢著，上刀槍劍戟之傷重疊，“宋燁！”“現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宋燁瞧著他這般模樣，覺得委實沒意思，轉便走。宋墨低哼，“宋燁，你不能殺我！”宋燁頓住腳步，幽然轉回著他。“你已經是階下囚，還想作無謂的掙扎？”劉思君滿臉的不屑。宋墨直勾勾的盯著宋燁，“你不能殺我！”他說得如此肯定，倒是讓劉思君心里有些著急。“皇上，您別信他，他現在是喪家之犬，話不可信！”劉思君急忙行禮。宋燁先是一愣，俄而便明白了宋墨的意思。“在我手里。”宋墨抹去角的，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我若是死了，必死無疑！”

　（本章完）